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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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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地落了,金色的余辉洒在灰暗的屋顶和松软的黄土上,地面的一切都似被笼罩上了一层神圣的光环……风起了,黄沙弥漫在整个村庄的天空中,远去的马蹄声早已隐没了,暖暖的空气中却泛着一丝凄冷的哀怨之气……漫天的黄沙呵,终究掩不去这一百十七条人命的血债!
“当啷”——碗掉落在地上,碎成了片。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再去注意这种小事了。这些体格健壮的彪形大汉此时看起来已丝毫不见了驰骋沙漠,杀人不眨眼的马贼本色,高大的身躯抖如筛糠。如果说这些肌肉发达的胸膛中曾有过胆气这种东西的话,恐怕在亲眼目睹了那个“貌似仙人”的小魔星谈笑间随手剁掉了带头老大的脑袋之时,那点微薄的胆气便已逃之夭夭了。现在,还留在这里的,也不过是些等待阎罗王宣判的待宰之畜!
阴无邪还在喝酒,已经是第十四碗了,上好的女儿红,他最喜欢的酒!坛中还有酒,和碗中的一样的香,一样的醇。不过,他不准备再多喝了,因为,这十四碗酒并不是为了他自己喝的。
最后一滴美酒滑入了他的腹中,阴无邪满意地放下了酒碗。他的左手紧紧地握着一把奇异的刀——刀柄银光闪闪,一条狰狞的银龙盘桓于上,而刀身却是通体漆黑。他的右手此刻却已抚上了胸口。当细长的手指清楚地感觉到衣服下所藏的物件时,阴无邪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弯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汗水沿着白老六的额角无声地滑落了,他的脸现在已白得泛出了青色,本来便十分薄削的双唇由于紧张而抿成了一条线。刚刚,就在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前,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拜把大哥黄地虎被人一刀削下了脑壳子。可是,他却不能报仇,即使仇人就坐在离自己一尺远的地方。他,白老六,在绿林道上算不上是个大人物,顶多是个亡命匪徒,但他还不想死,尤其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他知道哪个“小魔星”是什么人,从那个漂亮的少年笑嘻嘻地剁下黄老大的头时,他就知道了!
杀人,没什么了不起。江湖上,哪天不死人?哪个人不杀人?不过,如果这个杀人的人,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他杀的人又都是一些成了名的剑客,武林的大人物,且他杀人时还总是笑容满面,仿佛在玩一个顶有趣的游戏,那么,这个人便要大大的出名了!
“修罗童子”阴无邪——一个神秘而可怕的名字,杀手榜上的鼎鼎大名的人物!
白老六颤抖着,他知道自己的□□已经湿透了。不过,当你的面前坐的是一个九岁便杀了江湖的一流剑客,拥有十多年杀手之龄的魔头,尿裤子恐怕也算不上最丢脸的了!
“白老六。”阴无邪瞥了一眼早已瘫在一处的众匪,笑着唤道。
“是,是……阴,阴少侠……”白老六抖擞着肩头,战战兢兢地答应道。
“什么少侠不少侠的?”阴无邪不客气地喝道,一记威力十足的白眼成功地让白老六当场跪坐在地上。“哼,你当我是初出道的毛孩子么?你心里头有几条虫,我清楚得很!今天我心情好,不想多杀人。问你什么,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答,少给我耍花枪!否则,哼,喏,这条死狗就是你的榜样!”
说罢,阴无邪伸足踢了一下脚边的黄地虎。“扑通”一声,黄地虎那少了脑袋的血淋淋的身子便滚到了白老六的近前,吓得白老六差点两眼一翻,提早参拜了阎王爷。
“是,是,小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我问你,黄树屯一百多条人命是不是你们干的好事?”
“这,这……”
“说!再吞吞吐吐,我先剁了你的狗头下酒!”
“是,是,是老大的主意。小的,小的只是……”
“只是什么?奉命行事?哼,白老六,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呀?”阴无邪笑得更加甜腻。白老六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不敢……小,小的绝对没那个意思!”
“哦?那好,你现在就带着剩下的人去官府投案自首。”
“啊?!这,这……”白老六又惊又怒,顿时楞在当地。
“这什么?怎么?不敢去?有胆杀人,没胆自首?一句话:去,还是不去?”阴无邪笑的越发魅惑,口中吐出的却是无情的话语。
“你,你算什么东西?我们为什么要听你……“一个大汉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跳出来大声喝道。但他话还未说完,众人便觉眼前黑影一闪,大汉哼都未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周围的土匪抢上前去一看,只见一根竹筷深深地插在大汉的喉管处,心下尽皆骇然。
“呵呵,这位大哥好胆量啊,只是,太不识时务了。我说不想多杀人,并不表示不杀人。我阴无邪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杀过的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如列位这般的,哼哼,杀他个十个八个,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杀猪杀狗一般。白老六,利害轻重,你自个儿酌量着办吧!”阴无邪把玩着剩下的一根竹筷,冷笑着望向白老六。
“阴,阴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兄弟几个吧。我,我们就去自首,就去自首。”白老六此时已经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去捋虎须,只有连连讨饶,希冀能留下条老命安度余年。其余众匪虽心有不甘,但见识了“修罗童子”的狠辣手段之后,都知道如果不顺从,必是死路一条,于是都强忍着心中的愤恨,低下了头。
“好,白老六,这个是你说的!倘若日后我听说你们中还有人逍遥法外的话,哼,我第一个斩了你的头,再去取他的狗命!”眼见群盗唯唯喏喏不敢言声,知道他们不敢违命,阴无邪轻轻一笑,提口气,翻身纵出了山寨。几个腾越,顷刻间人已在几十丈外,只留下一群被他的绝顶轻功吓傻的“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