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境之南·遗失金三角》米提亚mitiya

42、湄水河畔

　　第四十二章湄水河畔
　　他带她去了泰国。
　　李吉儿以前没有去过泰国，能在这个年代去到泰国也算是一份大大的惊喜吧。
　　她知道他不是来泰国游玩的，但他能抽出时间陪她，东逛逛西看看，还兼当提货小弟，她很开心。想知道一个男人爱你多少，就要看他肯为你付出多少。
　　他们去看了湄公河，那条承载了多少传奇与血泪的世界长河。
　　“唉，你说掉下去会怎么样？”落日余晖里，湄公河水闪着点点星光，李吉儿依在周景棠身前，突然这么问。
　　彼时，他一手半搂着她，脸埋进她发间，那条破河哪有她好看？
　　“跳下去，救上来。”
　　真是个没有浪漫细胞的男人！
　　“我是说，嗯，那种掉下去突然就不见了的，就像，就像，穿越！”她笑了，为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他皱眉，断然道：“不会发生那种情况。”
　　“我是说如果啊？”
　　“没有如果。”他将她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站着，脸几乎贴到了一处,“发生什么事了？你想说什么？”
　　这么亲昵的动作让李吉儿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左右没人，想着反正她也挣不脱，也就随他了，“没有没有，没发生什么事。我只是突然有些感慨。”是因为此刻的这一切太美好，美好到让她有些患得患失。
　　他将她搂进怀里，嘴里小声嘀咕道：“孙武果然没有说错，女人就爱整些有的没的出来。”
　　“你说什么？”她听见了，他在嫌弃她呢！
　　这下她又变成了只炸了毛的小猫。
　　“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听说。”他赶紧表明立场。
　　李吉儿眯起眼，摸着小下巴看他：“老实说，你有过几个女朋友？”
　　他有些不好的预感：“女朋友是什么东西？”
　　“吓，你连女朋友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激动加炸毛，随即想到他是四十年前的从那鸟不拉屎鸡不生蛋地方爬出来的“古人”呐，就不跟他计较了。
　　“女朋友就是——嗯，你的爱人。就像我跟你这种关系，我就是你的女朋友。啊呀你笑什么！”她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装凶：“你还没说你要几个女朋友！”
　　“你是想问我有几个女人吧？”
　　嗯，女人就女人吧。她点头。突然觉得自己好大胆，这算公然挖掘加威逼男朋友的情史吗？
　　他用看小孩子的眼神看她：“当然就你一个。不然你以为有几个？”
　　“啊？”她十分之意外，怎么可能？在金三角，男人可是能娶N个老婆的啊！再说了，以他这样的身份，在这样的一个年纪，竟然没有女人？
　　他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由好笑地重新揽过她：“我心不在此。而且，我父母的事对我影响很大。因为不能保证我能始终只对一个女人好，所以我不想将来我的孩子跟我承受一样的困苦。”
　　两人间有一阵的沉默，李吉儿舔了舔干涩的唇，弱弱地小声问：“那我可以理解成，你现在能保证了吗？”
　　他的回答是将她更搂紧了些。

　　李吉儿很想去泰姬陵，但那是太过于官方的地方，对周景棠这样敏感身份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宜露面，于是，只得作罢。

　　坦吉是泰缅边境一个平凡的小寨子，但随着那一天的到来，这里注定不会再平凡。
　　这天是李吉儿来到这个小寨子里的第五天。周景棠先前两天还陪着把这个寨子里里内内山上山下逛了逛，可从第三天起，白天就见不到人影了，晚上更是回来得一天比一天晚。虽然知道他是去办正事，但李吉儿还是忍不住小心眼地生起气来。主要也是因为她太无聊了，整个寨子没一个认识的人不说，更可气的是语言不通。
　　这天晚上，李吉儿硬是熬到周景棠回来才睡觉。临睡前，她终于逮到了机会抱怨是自己无聊。
　　周景棠闻言，解衣扣的手不停，“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想我了。”
　　什么什么？李吉儿羞恼，这人什么时候变这么不要皮啊！
　　“呸呸呸，谁想你了啊？”她翻滚进床里侧，拿被子蒙住头，打算今晚不理他了。
　　偏这人一点儿没有自觉性，上得床来便一把将她连人代抱掳进怀里，大手开始不规矩地四下游走。
　　李吉儿不依，扭着身子左躲右闪，却引得某人愈发按捺不住。
　　“再动我可不能保证不做什么。”昨天晚上折腾得太厉害，他怕伤了她。
　　李吉儿很老实地乖乖不动了。
　　“我们不会在这里待太久，最多再三天，嗯？”
　　其实她也不是耐不住寂寞，只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这几天，她感觉到有越来越多青云帮的弟兄聚集到了这个小寨子里。令她恐惧与不安的是前方的未知。
　　似乎感受到恋人的心绪不安，周景棠收拢双臂更紧地箍着怀里的女人。
　　“睡吧。”
　　“嗯。”

　　也许是老天接收到了李吉儿的祈愿，第二天，她的生活就不再无聊了，因为她遇见了赛金花。
　　距离上次在勒美镇遇见赛金花，已经过去几个月了。李吉儿偶尔会想起这个初遇时的明丽少女，想着她能够忘掉过去，重新开始。然而，想法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当李吉儿第一眼见到挺着个大肚子一人游走在街道上的赛金花时，着实吃了一惊。这人可真能给她惊喜。

　　“你怎么会在这里？”找了个简陋的小点心摊坐下来，李吉儿思来想去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只挑了这么个较不敏感的问题。问完她瞄了眼旁边那两桌彪形大汉，这些都是她出门时被周景棠严令着寸步不离保护她的，平日里跟在身后离得远了不觉得，现在坐得近了，没想到气场这么强大，她都不敢大声说话，也难怪小摊上的客人都跑光了。看着老板垮下来的脸，李吉儿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其实你想问的是我肚子怎么会大的吧？”
　　“咳咳——”一边开着小差，一边往嘴里塞点心的李吉儿闻言，果断被呛住，一时间脸咳得通红。
　　受不了四周眼看着就要操家伙冲过来的男人们，赛金花好心地递了被水过去。
　　李吉儿一口喝干，决定在赛金花面前都不吃好吃的了。
　　“嗯，那你的肚子是怎么大的？”她也不是守着贞操带的迂腐老保守党，既然对方出口就是这么重口味的，那她也不能辜负了她不是。
　　赛金花转着手里的褐色小茶杯，动作干脆利落，竟有一种潇洒不羁在里头。李吉儿发现，自己被见她一次，她都会有不一样的东西展现给她看。赛金花似乎是永远在变化中的，第一次是天真少女，第二次是风尘女郎，这次看着却又像哪个□□老大的女人。也不知这是出于她本心呢，还是为环境所迫？多半是后者吧，李吉儿想。
　　“你确实不错，难怪他们都拿你当宝贝。”赛金花突然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话。
　　李吉儿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赛金花很快转移了话题：“猜猜看我怀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李吉儿有些担心地望着赛金花颤巍巍的肚子。其实她的肚子不算很大，但因为太瘦的缘故，挂着个沉甸甸的肚子，便显得形销骨立。
　　“我看不出来。儿子长大了可以保护妈妈，女儿嘛，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生男生女都好啊。”
　　赛金花低头抚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看不出情绪，“可是他阿爹想要个儿子啊。”声音清婉，有着即将为人母的温柔与恬淡。
　　这样娇娇弱弱的赛金花似乎才是李吉儿熟悉的，李吉儿高兴起来，把凳子朝赛金花的方向挪了挪，“说是这么说，可哪个爸爸会不喜欢自己的小孩儿啊？等生出来了，不管是男是女，孩子的爸爸一定都会喜欢的。”
　　“是吗？”
　　“是啊。”李吉儿肯定地点头。
　　“那是因为……孩子是你生的。”
　　什么？李吉儿心里一惊，因为赛金花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原本的温婉荡然无存，听着竟有些阴冷。她下意识便往后退。然而，她又怎快得过有备而来的赛金花。
　　李吉儿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脖子间一凉，便见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抵在自己喉间。
　　“都不许过来！”赛金花厉声呵斥。
　　那几个大汉瞪着赛金花，目眦欲裂。是他们大意了，想着一个孕妇不可能有什么动作，竟就让这个女人钻了空子。实在是……
　　“你别轻举妄动，伤了小姐一根头发，你跟肚子里那崽子都别想活命！”
　　赛金花冷笑一声，抵着李吉儿的匕首又近了一分：“带我去见罗希文。”
　　几人对视一眼：“娘们，你说要见咱们大当家还说得过去；要见姓罗的，跑咱们这儿来干嘛？你可别大着个肚子就找不着北了。”
　　赛金花不为所动，手一使力。李吉儿只觉得脖子一阵剧痛。
　　“喂喂，你悠着点儿，悠着点儿，别动，别动！”见李吉儿细白的颈间流出鲜红血迹，几人都慌了。
　　“还不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