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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残酷的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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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不可能,不可能,我们伟大的美利坚合众国怎么可能让一个黑人当总统?美丽的小姐,一定是你弄错了。”
“再看!再看挖你眼睛!美丽的小姐是你能看你能叫的!”外国友人又是被孙武一脚踹翻。
此时,李吉儿全副心神都在“美国总统尼克松”这诡异的说法里,也就没去在意外国友人又被揍的事。她转过头问一旁的周景棠,随意地,漫不经心地:“现在的美国是谁?”
周景棠看了她一眼,道:“尼克松。”
“怎么可能!”李吉儿神经质地大叫着后退一大步,“明明是奥巴马啊!”
周景棠一把将她重新来进:“我不知道你说的奥巴马是谁,但是,现任美国总统确实是尼克松,他现在正在访问你的国家。”
“尼克松访华?天哪!不要和我开这个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好不好!”
周景棠脸色更难看了些,双手将她箍紧带进怀里:“到底怎么了?”
李吉儿抬起小脸,眼眶微红,似孤注一掷般又带着隐隐期待:“今年是哪一年?”
“1972.”
简短到不能再平凡的四个却像是判了她死刑一般,李吉儿本就煞白一片的小脸已不见丝毫血色,整个人犹如受了天大的刺激与打击一般,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之类的只言片语。
李吉儿的态度转变太过奇怪且迅速,周景棠隐隐肯定这一切定与那外国人有关,遂与孙武使了个眼色,一把抱起沉浸在自己的纠结思绪中茫然不知今夕的李吉儿就走。
本是个可以好好休整的太平夜,没想到被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的金毛鬼搅了个胆颤惊心。二爷虽然没说什么,但那心情肯定是受到了影响。二爷心情不好,他们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众人一合计,便将气都出在了那不知名的外国友人身上。
篝火依旧旺盛,但李吉儿已完全没了方才的心情。她双手抱膝坐着,身子斜靠着周景棠,脑袋枕在他的胸膛,他的手臂虚扶她的后背。如此亲密的姿势,她却未有丝毫所觉,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此刻,她需要的是时间,她需要安安静静地理清这些天来所经历的种种,毕竟,这样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太过震惊。
周景棠不知她在想什么,但他却直觉知道此时她需要的只是拥有自己的空间。有些事情,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这个娇小又脆弱的身躯里,住着一个坚强的灵魂。
自己早该有所怀疑的:那不同寻常的大雾,自己莫名其妙的掉队,与旅行资料上描述迥异的金三角,还有那出人意料的贫穷。还是同一个地点,时间却倒退了几十年。理智告诉自己,不该就听信着几人的只言片语,她应该再多去向其他人询问才是。但是,谁又会去撒这样的谎言,隐瞒这样人人皆知没有丝毫意义的事情呢?
今年是哪一年?这或许是连三岁孩童都知晓的事情。
这一整夜,她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被自己驳倒,反复;再驳倒,再反复……如此循环,永无结期,直到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小孟捧是金三角一个中等大小的寨子,近百户人家,是孟萨大土司刀栋的领地。土司是对金三角地方最高掌权人的称谓,有点类似称霸一方的部落酋长,就像每一部落各有一名掌管全族最高权力的酋长一样,金三角的各地分布着大大小小众多土司。
在最初的迷茫无措之后,李吉儿立时认清了形势,再加上带着有目的的眼光去看沿途的所见,去听沿途的所闻,李吉儿已经基本断定自己已非处于原先那个时代的事实。至于接受,只能说勉强算是适应良好吧。
在这完全人生地不熟的几十年后的世界里,对于一个孤身处在蛮荒金三角的年轻女人来说,危险程度是可想而知的。想到这里,她又不得不感慨自己运气好,要不是遇上眼前这个男人,她真是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说不定就是和赛金花的阿妈采珍一样的命运。搞不好还没她的命好……
真是——太讨厌了!
小孟捧是附近几个山寨货物流通的集散中心,每天自是有不同商队来往不绝。所以,当作商人打扮的周景棠一行人进入小孟捧时,表面上丝毫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沿着大街小巷一路走来,小孟捧给李吉儿的感觉是杂乱。金三角地域不大,但栖身于这一方天地的少数民族种类却多如牛毛,大的如掸帮、瑶族,小的如傈傈族、克西族,更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少数民族。据说,但就小孟捧这一小小地方,就有多达十几个民族混居期间。这些大小族类服饰各异,语言不同,远远望去,真如大杂烩一般。
房子都是木质的,稍好一点儿的人家用的是铁皮屋顶,条件次等的便用那茅草算凑着算作头顶遮雨处了。街边巷口有些小摊小贩卖些当地特产等零碎东西。多是看不出年龄的老妇,怀里抱着丁点儿大的孩童。据说,年纪轻的,不管男女,此时都下地干农活儿去了。这里交通闭塞,田地并不十分肥沃,一家老小全年的食量靠的都是自家一年的收成。
他们在当地一家信誉良好的客栈住下。
她暂且将满腹心思放下,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从大包包里翻出件白色雪纺连衣裙穿上,抱着小黄去院子里赏月。
不知道这天是什么日子,月亮真美啊!又大又圆,就像一只大橙子。纵使你有再大的伤悲,月亮照旧美丽。它围绕着太阳转,这再次证明了……世界万物并不都是围绕着你在转。
客栈的房子都是矮矮的平房。她见有一间小杂货间的侧边斜放着一架梯子,或许是主人家要在平平的屋顶上晒东西用的。
李吉儿爬上去,躺下来,也不管脏不脏乱不乱什么的。她有满腹心事等待清理,等待解决,可头顶的那漫天星空,出奇地,让她的心静了下来。
生命中没有偶然,发生的每一件看似随意的事,在它的背后都会隐藏着必然。也许,她现在要做的不是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自怨又自艾,而是去找出这件不同寻常的事情背后所蕴含的意义。
那么,在她的生命中,让她的时光倒退40年,有什么意义呢?
“噗嗤——”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有成为哲人的潜质啊!
此刻,李吉儿头枕着手臂,仰面躺倒在高处,洁白的月光挥洒在她身上,一袭白裙在习习凉风中翩翩欲起,旁人看去,便觉得她宛如天上的小仙女。
李吉儿发了会儿感慨,心情少了些抑郁,便觉得也差不多了,可以回去睡觉了。哪知刚撑坐起来,便被下面那人吓了一跳。
只见周景棠正斜斜倚在房子正前边的大树上,双手抱着胸,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她,也不知他到底看了多久,又在想些什么。树荫隐去了他大半个身子,就这么透出点点不一样的意味来。
小黄正撒欢似的围着那大树转圈圈。
李吉儿不由有些心慌慌,又有些好笑,脸上的神情便有那么些扭曲。
“Hi”她跟他打招呼,小小声的,也不知有没有入得他的耳去。
“下来。”他说。
于是,她就下去。可是,一不小心脚踩到裙摆,身子直直往下栽去。虽然是平房,但这么摔下去不死也要重伤啊!下次再也不穿长裙了!再也不穿了!落地前的刹那,李吉儿狠狠地想。
一般这种情况下,男主都是会跳起接住或者伸臂抱住女主不让她摔落在地的,李吉儿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做女主角的命运……
咦?好像没有掉到地上,因为不疼嘛!
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睛,眼前是一堵男人宽阔的胸膛,再往上,是那人熟悉的眉眼。
唔,难道她有当女主的潜质?
此刻,她抵着他的胸膛,他的手臂挽在她的腰上,她雪色的裙摆与他褐色的一角交缠,两人呼吸相闻。李吉儿这才敢大口喘着气,刚才掉下来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憋七,以期可以减少疼痛,也不知是什么理论。
李吉儿发现两人的姿势似乎有些暧昧,她禁不住“唰”地红了脸。她小手推推他的胸膛:“谢、谢你。”
可是腰上的手不松反紧,那人手臂一收,俩人的身体就那么直直贴在了一起。“打算怎么谢我?”
李吉儿的小脸更红了,但脸埋在他的怀里,她庆幸他看不见。还有,现在是什么状况?他,他在调戏她吗?
“我、我……”“我”了半天“我”不出来。两人也就这么继续贴着。
她觉得凭两人此时的关系,做这样的动作是不合时宜的,“你放开我?”她小小挣扎。
但他铁臂如山,撼动不了分毫。
“你到底是谁?从哪儿来的?”他也不放开她,就这么维持着紧抱着她的姿势,嘴上却问着与此时此景全不相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