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糖果法则》黑醋栗

21、19·阴谋进行时

　　赫妮瑟斯发誓在这次任务结束后，自己一定要好好地回敬那些人。
　　所谓的“这些人”里，包括的自然有已经开始得意忘形、幻想着自己成为加百罗涅首领时的场景的迪亚士，和他的部下杜克。

　　当然，还有那个身为万恶之源的Reborn。

　　不好好出这口恶气，简直就是对不起她自己！

　　此时此刻的赫妮手脚被人用绳子捆着，嘴也是被胶带封住，一副标准的被绑架的样子。

　　今天凌晨她故意被擒之后，杜克便把她放置在汽车的后备箱中。在这个密闭的环境中，她的眼前无尽的黑暗——所以她索性把眼睛闭起来了——反正睁不睁眼都是这样。

　　但是就和盲人的听力非常灵敏的道理一样，处于黑暗中赫妮瑟斯的听觉，一下子变得格外的敏锐。

　　所以她可以清晰地听见车外迪诺和迪亚士道别时的寒暄，当然，她很确定身为迪诺的家庭教师的Reborn也在现场。
　　她可以很肯定，Reborn绝对知道她此时此刻就被人塞在汽车的后备箱里，但是他什么也不会说。

　　只是理由她却不是很清楚。

　　或许是和几天前他去巴利安时一样，想要继续刺探她的实力；又或者是觉得如果她现在继续待在加百罗涅的总部，可能会妨碍到他的计划。

　　反正无论怎么说，那个鬼畜婴儿是绝对不会好心到来“救”她的就对了，这一点赫妮无比地确定。

　　不过就算对方一时脑抽来帮她，赫妮本人也不需要。
　　——就这么被人救出去了，那么她今天凌晨故意装作大意被擒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身为人质或者说俘虏的赫妮瑟斯，非但不像其他绑票那样，希望有人早点发现自己就在汽车的后备箱里，好把自己给救出去；相反的，她巴不得迪亚士早点上车，然后快快走人。

　　这样她的计划才可以顺利地继续下去。

　　终于，她听见了迪亚士道别的声音，紧接着是车门阖上、引擎发动的声响。
　　就算是处于后备箱之中，她也可以感受到迪亚士所乘坐的这辆车，正缓缓地驶离加百罗涅的总部，把她从有斯夸罗在的地方带走。

　　不过这样的分别只是暂时的，她很快就会再回到这里——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平安地”离开了加百罗涅的总部，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赫妮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有些涣散，加上之前彻夜未眠、神经高度紧张，以及现在略微缺氧的关系，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发困。

　　但是赫妮并没有强撑着、让自己保持着清醒，毕竟她之前有听见加百罗涅距离迪亚士这次的目的地有一定距离，这段时间她除了休息外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还不如养足精神以应对接下来的重头戏。

　　就是不知道这位加百罗涅的长老，与她那几位名义上的长辈比起来，哪个更难缠？

　　意识渐渐模糊的赫妮想，答案大概是后者吧……

　　>>>

　　就在赫妮瑟斯开始养精蓄锐，准备对付接下来可能……或者说肯定会发生的事时，同一时间，加百罗涅的本部里的气氛似乎并没有那么平和。

　　送走的迪亚士的迪诺刚一进大厅，原本强装着精神的样子瞬间被不安、紧张等等复杂的情绪所取代，那原本蓬松的金发此时此刻看起来似乎也是耷拉着、失去了光泽。
　　在他的地盘上发生了这种事，他不紧张才怪，更何况归根结底还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的话，斯夸罗他们也不会被卷入这次的事件。

　　想到这里的加百罗涅的十代目，瞬间陷入了自我厌恶之中，直到银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斯夸罗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太好，虽然他的外表看上去还是和平时一样，但是迪诺却能够感受到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似乎有些不太妙。
　　“怎么样，斯夸罗？”迪诺望着自己的老同学，神色焦虑，“找到赫妮小姐了没有？”

　　对于迪诺的问题，斯夸罗只是以沉默应对，即使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铁青的脸色却足以表达一切。
　　——他没有找到赫妮瑟斯的下落

　　其实到了今天凌晨三点半——也就是他们约定的时间——斯夸罗却没有见到赫妮瑟斯的时候，就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和赫妮瑟斯相处了这几个月的时间，早就让斯夸罗了解到赫妮的脾气了。
　　虽然她在平时偶尔也会像贝尔他们一样，有胡闹的时候，但是一旦到了工作时间，她绝对不是那种会掉链子的人。所以那时赫妮瑟斯没有出现，斯夸罗也就默认为她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加上他的首要任务还是保护迪诺那家伙的安全，于是也就没有去找赫妮瑟斯。

　　谁知道一直到现在，与他们约定换班的时间已经过了七个小时了，赫妮瑟斯却依旧还是没有出现。

　　简直就像她当初莫名奇妙地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一样，没打一声招呼，就又突然地从加百罗涅的总部消失了。

　　这种随随便便地出现、然后随随便便地就消失的态度，让斯夸罗恨不得立刻找到赫妮瑟斯，然后抓着她的领子好好地在她耳边大吼几声“喂”，似乎这么做才能让他出气。

　　“……不用管她了。”
　　过了良久，斯夸罗突然这么说道。

　　然而仅仅就是这么几个字，却让迪诺瞪大了双眼，用一种诧异几近到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似乎不相信这句话是从斯夸罗的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那个……斯夸罗，我刚才好像是产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幻觉，”他抓了抓头发，表情有些尴尬，“能请你再说一次吗？你刚才说……”

　　“喂——！！！你这家伙，别给老子装傻！”

　　迪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个近距离的吼声给打断，过高到已经可以被判定被噪音的分贝震得他有些头晕耳鸣。

　　“老子说了，不要再去管那个家伙的事情了，她爱去哪儿去哪儿、爱消失就随她消失去，和老子无关！”斯夸罗此时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凶恶。
　　“至于你……这几天你就给老子乖乖地待在加百罗涅，哪里也不要去，等着宴会那天的到来，别再给老子添乱！！！”

　　等到迪诺好不容易消化掉斯夸罗一连串高分贝高语速的话时，他看见的只有对方的背影，银色的长发随着它主人的步伐而摇曳着，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迪诺苦笑一声，和斯夸罗相识了多年，虽然不知道对方追随Xanxus的原因，但是对于对方的脾气，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该怎么说呢……那口是心非的性格无论过了多少年，还是一样没变。

　　说什么不担心赫妮瑟斯、赫妮的事情和他无关，看他现在的这副样子，明明就是在意的要死吧！

　　这下该怎么办呢……加百罗涅的十代目突然觉得自己更加得苦恼了，无论怎么说，赫妮瑟斯都是在他的地盘上给弄丢的，如果不把她找出来的话，就太对不起自己的老同学了。

　　……毕竟斯夸罗那个从以前起就一心练剑的呆瓜，可是难得开窍的。

　　>>>

　　浅眠的赫妮瑟斯只觉得自己在迷迷糊糊间，被人重重地扔到了地上，温热的体温在接触到阴凉的水泥地的一瞬间，她立刻转醒。

　　那是一个囚室，如果要说得更详尽点，这更像是一个私人的审讯室，四周是灰色的墙壁，而地上则是最粗糙的水泥地——毕竟没有一个审讯室的地板会铺着精致的地毯。
　　处于门的正对面的墙壁上，有着一个仅容许婴儿通过的窗，窗口甚至还用铁栏杆封着，午后的阳光大咧咧的穿过栅栏打在赫妮瑟斯的身上。

　　她眯着眼睛，静静地打量着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却没有让屋内的其他人发现她已经醒来。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铁链发出的独特的声音，然后绑在她身上的绳子被人松开。紧接着，她只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扣在她的手腕上，那凉意刺骨，逼得她不得不睁开眼睛，直视着站在门口的男人。

　　“看样子你已经醒了，”迪亚士吸着雪茄，语气有些轻蔑地对赫妮瑟斯开口。

　　赫妮的左手手腕上扣着手铐，手铐的另一端连着一条铁链，而铁链的尽头则是墙。
　　她平淡地看了看自己所处的囚室，然后冷笑，“加百罗涅的长老难道就没有长眼睛么，我醒没醒不是一看就知道的事，何必这么多此一举的再问一句。”

　　迪亚士一边听着一边眯起了眼，“哦？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巴利安的骄傲么？即使沦为阶下囚也不会屈服？但是这在我看来，不过是愚蠢罢了。”

　　“我的观点和你正好不一样，”赫妮瑟斯红色的双眼中似乎闪过什么，“在我看来，绑架巴利安的人，这才是愚蠢的行为。”

　　“这算是为你的弱小的辩解么？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巴利安中居然还有这么弱小的人存在，”迪亚士吐出了一个烟圈，“看来所谓的彭格列暗杀部队，也不过如此，完全没有外界说得那么厉害。”

　　对于迪亚士的评价，斜斜地倚在墙上的赫妮瑟斯这一次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

　　有这么一瞬间，身为加百罗涅的长老、阅人无数的迪亚士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少女即使身陷囹圄，也无法湮灭她与与生俱来的气质。

　　——身为上位者的气质。

　　但是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迪亚士掐灭了烟头，只看得见利益的双眼凶狠地瞪着依旧在微笑的少女，甚至当对方看见他的眼神时，脸上的笑容更加地灿烂。

　　良久，迪亚士突然笑了，“你就这么自信么？”
　　他说着，原本凶狠的眼神也似乎变了味，“还是说，你确信有人回来救你？比如那个和你一起来加百罗涅的剑士？还是那个没用的迪诺？”

　　“我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来救，”赫妮静静地看着迪亚士，言语间竟是说不出的自信，“倒是你，你认为就凭这个破烂的囚室能困的住我？”

　　这么说着，赫妮瑟斯还打量了一眼她口中“破烂的囚室”，看上去一副轻蔑的样子。

　　“只要能把你困到宴会当天，就是我赢了，到时候就算你逃出来，也于事无补。”
　　看见沦为阶下囚还如此嚣张的赫妮瑟斯，如果说迪亚士没有受到刺激，那是不可能的，“虽然以你的本事，我想你大概也逃不出这里，但是为了确保不会出什么以外，我想只好对不住你了。”

　　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了枪，“别害怕，我不会要你的命的，毕竟你还有用，而且……”

　　他将枪口对准了赫妮瑟斯就是几枪，甚至没有任何地停顿，直到枪内的7发子弹全部用尽。
　　迪亚士虽然老了，但是年轻时好歹也是一个优秀的黑手党，枪法虽然不像Reborn那样已经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但是避开赫妮瑟斯的内脏还是做得到的。

　　“我暂时还不想和彭格列斗上。”

　　倚在墙上的赫妮瑟斯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身上已经绽开了一朵朵血花，身上的白衬衫也染成了红色。而她的黑色外套虽然从远处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当凑近时才能发现，那上面已经被血濡湿。

　　“我劝你还是别妄想着要逃出去了，而且这里虽然烂了点，但是隔音措施还是不错的，你就算把你的嗓子喊哑了，外面也不会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的。”
　　迪亚士将枪收回后，然后对身边的人说道，“守在门口，这几天不用管她，也不要给她食物和水，如果她要逃的话，就再给她两枪。”

　　“是，迪亚士大人。”他身边两个穿西装的男人立刻应到，在迪亚士离开之后，也立刻把门关上。

　　随着门的阖上，原本就阴暗的囚室一下子又暗了许多，房间内唯一的光源，便是来自那小小的排风口。

　　赫妮瑟斯有些迟钝地抬起了没有被桎梏的右手，虽然这些都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并且可以说是在她的计划之内——以她的实力，绝对不可能避不开刚才的那几枪。
　　但是真要挨上那几颗枪子，还真是让她疼得有些发颤。

　　随着温热的血液汩汩地从伤口中流出，赫妮瑟斯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体温正在逐渐地流失。

　　“这下可亏大了，”她轻声地呢喃着，声音轻到可能把耳朵凑近到她嘴边也不一定能够听得清楚，“但是……”

　　不跑到老虎的老巢就抓不到虎崽子，舍不得孩子也就套不到狼崽子，这两句话她可是一直都记着的。

　　或许是因为子弹造成的伤口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地愈合，赫妮瑟斯有些艰难地呼吸着，她感觉到自己吐出的气比自己呼吸到肺里的空气还多。

　　这可是糟糕至极的场面了，11岁的时候虽然也是被人困在一个小小的囚室间，但是那时候她并没有受过什么伤——好吧，虽然她现在身上的伤，都是她自找的。

　　“疼……”她刚想移动自己的身体，钻心的疼痛便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第一次痛恨起自己为什么不是晴属性的。

　　“不过晴属性也只是起到活性的作用，并不能缓解疼痛吧，”明明身上的伤口再不治疗就必死无疑，她却还在想些有的没的，想到这里，赫妮便自嘲地笑笑。

　　她扭过头看了眼天色，外面还是一片晴朗。

　　“再等等吧，现在还不到时候。”她试着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看向了自己被困住的左手。

　　虽然时机还没有成熟，但是有些事情她还是可以做的，毕竟那个迪亚士不是已经吩咐过他的手下了么，让他们不要进来。

　　而且在短时间内，迪亚士也不会再回来了。

　　右手探进风衣的口袋，赫妮瑟斯一阵摸索——虽然期间牵动了伤口，让她又疼个半死——冰凉的手指有些迟钝地与口袋中的东西触碰着，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那是一把黑色的枪。

　　“都是一脚踏进棺材的老东西了，还想和我斗？”赫妮瑟斯冷哼了几声，然后拉开了保险丝。

　　“还早了一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