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梦回花之梦》紫貊

1、第一章：第二块碎片（上）

　　《蝶舞梦回》第三部——花之梦篇

　　楔子
　　虽然夜色更为深沉，但是故事还在继续。虽然玫儿更加想念公爵，但是米洛的声音还是拯救了那颗迷失的心。
　　[只要你在公爵的身边，你就会记忆起这段故事；如果你离开或是公爵死了，你都会忘记这段故事。]
　　米洛利用了遗传自祖父凯苏的那条舌头的特长——可以念出双重咒语的舌头，他把暗示加进了咒语里。然后在讲着故事的同时，也把咒语一并放进了玫儿的脑海深处。
　　然后，叙述的声音再次接连上才过半的故事。

　　第一章：第二块碎片

　　人口失踪案过去将近3个月，十字大陆迎来冬季的第一个月——霜月。
　　很久以前，第二代神之一的光明皇帝孟菲斯为中心大陆设下结界。因此，中心大陆不会出现夏冬两季。位于这片大陆上的教皇国便独享着来自孟菲斯的眷顾，它犹如被置于温室中的名贵花朵。
　　“你的故乡已经在下雪了吧。”
　　就如往常一样，教皇德佛罗在图书室里享受着午后的悠闲。
　　“是的，大人。不过只有山上会降雪而已。雾乡群岛是个美丽而又独特的地方，山下四季如春，山上却四季分明。”米亚透过彩色落地玻璃遥望西方，“我有些想念家乡的葡萄酒了。”
　　青年仿佛能透过教皇殿的庭院看见隔海的远方。
　　德佛罗叹了口气，然后从红色软垫子上起身，接着走到神游中的米亚身后。教皇拿过秘书手里的那本书翻阅起来，说道：“其实我很想看雪。”
　　“大人。”米亚回神，“西君主的传承仪式结束后，我能否有幸陪您去我的家乡度假？”
　　教皇看着秘书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眸，突然拥住对方的肩头。
　　“大人？”米亚仓皇失措，却又不敢冒犯神子。
　　“叫我罗司蓝，就像当初我们在盛典上初次见面的时候。偶尔回忆一下也不错。”
　　德佛罗在这一瞬间不像个教皇，更像个孩子。
　　“罗……司蓝。”
　　米亚放轻声音，仿佛这样做了，他们就能一起回到年少无忧的时候。毫不把命运放在眼里，有点轻狂，有点不拘的那时……
　　薄如纸膜般的隔阂瞬间破了。
　　“在18岁成人礼以前，我和安菲娅都非常自信，总认为能改变些什么。其实，我这一生都必须被压在教皇的桂冠下，然后担负起支撑这个荣耀的义务。对于‘神子’的头衔，我并不感到沾沾自喜或是不屑一顾。”
　　不知为什么，教皇今天特别多话。
　　在规范了奴隶买卖的相关法律条款后，5年来的关注点就此突然消失。重心倒下，架子也就散开。
　　[是无奈吧。]
　　“我知道……我知道，罗司蓝……”米亚拍拍德佛罗的背脊。
　　作为教皇秘书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神子的心情？日夜陪伴于这个男人身边，看着荣耀的表象底下其实只剩空虚。没有自由，更不存在理想。德佛罗看着妹妹安菲娅的蜕变，教皇和女祭祀王作为双生子，他们的成人礼是同一天。18岁成人礼意味着神子们的长大，意味着他们必须担负起职责。什么是神子？什么是职责？天晶族的两人背负着利亚的重托，明明拥有近似于人类的身体，却同时存在着神的部分力量。两种不和谐的东西组成了天晶族。他们注定不能享受幸福，无权享受幸福。
　　“如果我挑战命运女神所设下的轨迹，将会发生什么？”教皇如此说着，却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情。
　　“千万别，我的大人。”米亚一惊，“我不希望您受到伤害或是……”
　　“玩笑而已，因为抗争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永远消失。”德佛罗挪开了放在米亚肩头上的手臂，转身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帮我继续找书吧。”教皇吩咐完便不再说什么，他换了个舒服的角度坐在垫子上。
　　教皇秘书整理了一下心绪，然后继续做着找书的工作。他身后的神子却轻轻地抚摸着额头的天晶。
　　午后的阳光温暖地让人感觉不到冬季的寒冷，然而它却无法抚触每一个角落。红色的垫子被阳光烤得仿佛要燃烧起来，然而神子额头上的天晶却犹如冰块般寒冷。

　　“圣都”是教皇国的首都。教廷区就建立在那里的高地上，它由教皇宫殿、光之圣殿以及水晶坟场所组成。
　　教皇殿居住着教皇，光之圣殿里居住着圣祭祀法王。而通过利亚之门就能到达水晶坟场，那里是魔法形成的禁地。它被用来封印“圣战”时的魔族、血天使与精灵，那里由教皇的圣骑士负责把守。
　　教廷区由于处在高地上，白昼间，人们可以远远地望见那些建筑物的屋顶，并且感受来自它的金壁辉煌。可是，人类无法看见虚华里存在着怎样的脆弱。
　　世俗的热闹与圣地的孤冷，这两者显然反差极大，却微妙地并存着。
　　“圣都”的街道总是那样地熙熙攘攘。
　　德勃菲尔在街上走着，和他并肩而行的是一名银发男子。
　　3个多月前，因为事件的缘故，德勃菲尔被斐尔南执行官带来了教皇国。当执行厅或是政议院因为南大陆的案件需要找他时，德勃菲尔就可以很快地赶去教皇殿的相关机构。
　　冬季来临后，那起震惊南大陆的人口失踪案已过去了3个月之久。
　　德勃菲尔在暗之神殿里担任起神官的职务，他并不需要参与教廷的行政部分。而暗之神殿由于较为冷清，因此，作为那里的神官是非常轻闲的。
　　暗之神殿里供奉着黑暗公爵弗罗蓝。
　　黑暗公爵和光明皇帝是上界的双生子，他们与利亚女神一起成为人类供奉的神祗。但是，人们对于黑暗公爵弗罗蓝的信仰正在逐渐减少。不知是这位神不再传达神喻的关系，还是因为他本人已经从上界失踪的缘故。总之，这位代表沉思、倾听、秘密和阴谋的神不再为人间显灵了。
　　如今，光明皇帝孟菲斯还会偶尔出现在人世，但仅此于每代天晶族的成人礼而已。不过只有圣祭祀法王在奉献自己的处女之身时，她才得以见到这位神明。而世人只能看见孟菲斯留在教皇花园里的光之月桂罢了。
　　可以存活在人间100年的光之月桂啊，神界的神物。祭祀王用自己作为祭品所换来的奇迹。它的到来让人们安心，这说明人类依然是神最宠爱的生物，人类依然被神所眷顾着。
　　孟菲斯不愧是光明之神，懂得如何掌控人心。小小的一棵月桂树就能让人类感激涕零。而黑暗公爵弗罗蓝的销声匿迹换来的是人们对他的遗忘。人类哪怕作为虔诚的教徒也改不了惟利是图的习性。
　　德勃菲尔神官罩着斗篷不急不缓地走过街道，然后拐进一条小巷，他在挂着黑底烫银招牌的小店门口停下。
　　橱窗里摆放着一些做工精致的首饰，金匠把自己的手艺完全展现在顾客眼前。各类金属与宝石质地的物质成为了不凡的杰作，这家店的首饰因店主的精巧的手艺而闻名于圣都。
　　德勃菲尔神官推下斗篷帽子，他独自走进这家首饰店。
　　不多会儿，神官便揣着个小盒子走出来。
　　“主人，这是什么？”银发男子问。
　　“是戒指。”德勃菲尔神官取出首饰盒里的一枚红宝石戒指，接着罩上了斗篷帽子，“这是玥蛛，是你的前任主人恩卡涅魔君留给我的的第一块碎片……”
　　“主人，我有件事想和您说。”银发男子踌躇着，脚步明显落后于神官。
　　“什么事，沃尔？”德勃菲尔又停下。
　　“我能不能恢复成老虎的原形？”沃尔挠了挠短发，很不自在现在的人类模样。
　　“不行，你得习惯人类的生活。”神官这次没有顾及对方的不自在，说完就往前走出巷子。
　　沃尔无奈，跟上了主人的脚步。
　　对他来说，做人比做动物累。自从跟随德勃菲尔来到中心大陆的教皇国后，主人就要求“它”时刻保持“他”的身份。做贯了魔兽的“它”，怎么也无法适应“他”的形态。从四条腿减少为两条腿后，不仅身体感到不平衡，连心理都出现了偏差。
　　沃尔一向认为人类是怪物，近距离接触后，他发现他们中的某些人还是非常地有趣。不过，沃尔有些担心，对于一只魔兽来说，开始关心人类的世界并不是件好事。
　　最近频繁出现于神殿外的那些女孩们，沃尔敢对天发誓，他绝对是好奇。那些年轻的雌性生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们总是带着一些水果、点心或是鲜花来神殿祭拜黑暗公爵。但是她们的眼睛却偷偷溜到新来的神官身上。然后，在德勃菲尔用温柔的声音和眼神投向她们时，那些雌性生物又显得非常地高兴和……害羞？
　　害羞，这个词是他前不久学来的形容词。
　　[她们为什么总是来神殿？]沃尔终于忍不住好奇。
　　[因为她们想得到爱情。]主人这么回答。
　　[爱情？如果是这样，那么为什么不说出来？]
　　[因为她们还年轻，需要享受爱慕他人的奇妙感觉。]
　　[真搞不懂这种要爱不爱的雌性生物！]
　　沃尔的话却引起主人的微笑。
　　作为魔兽的他有些迷惑于主人的笑容，他觉得先前的主人恩卡涅魔君可能就是沦陷于这种虚幻的温柔里了吧。
　　无法理解人类的思维模式并不影响沃尔的日常生活，他现在只是不能适应人类的生活习惯。用刀叉或是筷子吃饭、进门前得敲门、买东西要付钱以及不能随便裸奔。
　　前几项能通过不断地练习学会，但是最后一项却很难改变。
　　刚开始，沃尔从白虎变成人类时，经常忘记穿衣服。
　　他曾在暗之神殿附近裸奔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
　　当时已经是半夜。基于德勃菲尔主人的教导——要尽早适应人类的身份。
　　趁着夜里四下无人，沃尔在神殿外变身成人类准备溜达一圈再回去睡觉。但是，他忘了还有衣服这样东西，结果被路过的女孩误以为是变态。
　　事后，德勃菲尔不得不用消除记忆的魔法去解决这个桃色事件。
　　[虽然教皇国气候适宜，但是你至少得穿件衣服。]
　　想起主人调侃的话语，沃尔就觉得自己的脸在抽筋。
　　比起当时被人认为是变态，主人的后来的话更伤他的自尊。
　　“今天放你假，可以自由活动。但是，晚餐前务必回来。”德勃菲尔的话如同一声响指，它把沃尔的胡乱思路给震断。
　　“是！主人。”沃尔很高兴能独自去街上探险。
　　作为魔兽，沃尔是个老人；但作为人类，他还是个孩子。
　　“能够留下些贝诺莱特的碎片也是种幸运。”德勃菲尔淡淡地叹息起来。
　　沃尔是续恩卡涅之后，暗夜之魇找到的第二块碎片。这位古神还不想把它收回，暂时不想。现在要找的是贝诺莱特的第三块碎片。它又会在哪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