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闯江湖》阿悠

2、第 2 章

　　等到莫小愿再次醒来的时候，跃入眼帘的全是些古香古色的东东，挣扎着坐起身，头还是晕晕的，想起当时她满手的血，啧啧……好恶心。
　　双脚沿着床边摇晃几下之后，顺利的找到了自己的鞋子，穿上，随意的脚步在房内四处晃荡。
　　嗯……这花瓶挺好看的，不用说，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还有这茶杯，雪白剔透，不用说，也是大富之家的专利，看来这里的主人还真有钱，而且是有钱的没话说的那种，连客房都布置的那么精致，唔……要不要考虑一下劫富济贫呢？只是她现在更应该考虑的是，她这会是呆在哪里啊？
　　她好象记得，在昏倒之前，是救过一位帅哥是吧？对，对，那位帅哥一身白衣，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说话的声音也低低沉沉的，而且在他的身上还有股若有若无的香味……等等，她不是要想这会身处的地理位置吗？怎么想到这里来了？
　　“嘎吱”一声，推门的声音打断了莫小愿的思绪。
　　她回过头，看着一位黄衣少女正傻傻的盯着她，被她看的不自在，莫小愿笑眯眯的开口：“嗨。”
　　“啊！姑娘你醒了？”那名黄衣少女好似才反应过来，将手中端着的汤药往桌边一放，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留下莫小愿一脸错愕的呆在那里，搔搔脑袋，这古人反应都是那么慢的吗？她盯了自己足足有10秒钟，自己楞在那里被她盯了足足有10秒钟，她怎么现在才发现她醒了啊？
　　不一会儿，那名黄衣少女并着一名青衣女子一起赶来，这次是那名青衣女子先开了口：“姑娘……”
　　莫小愿微笑着打断她，“不用说了，我醒了，的的确确醒了，可是我现在肚子很饿，能不能麻烦你……”莫小愿拧着鼻子，靠近桌边，指了指那碗浓浓的汤药说到：“能不能麻烦你，把这药撤下去，比起汤药来，我更喜欢吃饭。”
　　那青衣女子柔柔一笑，转身对着黄衣少女交待了几句后，那黄衣少女便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饭菜就端了上来，而那两名女子似乎没有走人的打算，莫小愿也管不了那么多，径自的坐了下来，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饭之后，莫小愿满意的拍拍肚子，转过头，发现和自己正对面的青衣女子正含笑的盯着自己，而那黄衣少女则是错愕的看着餐桌上一派飞卷残云的景象。
　　“姑娘吃饱了吗？”青衣女子问到。
　　莫小愿点点头。
　　“那么请姑娘随奴家移步挽云厅。”
　　莫小愿依旧点点头，起身，虽然不知道那挽云厅是虾米地方，不过人家既然那么有耐心的等着她吃完饭，去一下就不会怎样。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后，莫小愿跟着那名青衣女子来到一座大宅院前，跨进门槛，远远的望见正中央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挽云厅”。
　　跟着她举步步入厅内，一进去，先是看到了在她昏迷以前扶住那位白衣帅哥的老者，然后转过视线，看见了那位用剑指着她的黑衣人，脚步迟疑了一下，最后才望见大厅正中央端坐着的那位笑起来很温柔，说话的声音很好听的白衣帅哥。
　　此刻他正微笑着望着她，处在她这个位置打量，哇，他真的长的好帅哦，谁说古代没帅哥来着？胡说八道。
　　然后，那位白衣帅哥不徐不慢的开口道：“姑娘请坐。”
　　莫小愿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傻呆呆的站在那里，直楞楞的盯着别人瞧了半天，当下就觉得脸红了半边，垂着首，坐在了偏座上。
　　“今天的事，多谢姑娘仗义相助，唐某不胜感激。”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莫小愿赶紧摆手，还不忘扬起一个甜甜的笑靥。
　　“那么敢问姑娘家住何处？唐某一定派人将姑娘安全送回府中。”
　　家？莫小愿垂下头，叹了口气，幽幽的说到：“我不知道，我没有家了。”在以前，师傅是她唯一的依靠，她的家就是师傅的家，现在师傅执意把她送到这个鬼地方，害的她流落异时空，她哪有家可言？
　　那修长的身性微微一顿。
　　莫小愿注意到这短暂的沉默，快速的抬起头来，“没关系，没关系，我现在就可以走了。不打扰你们了，谢谢。”她站起身，笑容可掬的对着厅上的人说到。
　　她一向认为自己的自理能力不错，从小，师傅就有意锻炼她求生存的能力，经常把年幼的她丢在家里好几个星期，不闻不问，甚至在她每次执行任务归来的时候，也从不过问经过，只须交出“战利品”，但虽然是这样，她还是觉得师傅对她很好很好了。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再看到师傅，莫小愿清澈的眼眸迅速的染上一层愁色。
　　“既然如此，若是姑娘不嫌弃的话，不妨就在寒舍小住几日吧？等到姑娘有了打算，再走也不迟。”唐逸风不动声色的说到。
　　莫小愿闻言，错楞了一下，俏丽的脸上展开一抹纯真的笑容，“好啊！”不到半晌，她又接着说到：“你叫唐逸风是吧？我叫莫小愿，很高兴认识你，你不用姑娘姑娘的叫我，叫我小愿就可以了。”
　　唐逸风微微一楞，旋即柔柔一笑说到：“好。”

　　就这样，莫小愿在唐逸风的“寒舍”里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半年，这段期间，也让她知道了不少事情，比如那唐逸风是这留剑山庄的庄主，他的父母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双双过世了，他有一个妹妹，尚未娶妻生子，因此江湖中有不少名门闺秀都渴望能当上这庄主夫人，可是他对女人的态度虽是彬彬有礼，却总是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而莫小愿也不习惯白白的住在别人家里，等着别人来伺候她，虽然她是个神偷，但她喜欢的是每次执行任务时那种隐藏在黑暗中窥视别人一举一动的刺激，而不是任务完成后的不劳而获，所以在她百般要求下，成功的成为了山庄的一名不普通的丫鬟。说她不普通是因为这庄内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莫姑娘曾经救过庄主的性命，而且她留在这里是庄主的意思，所以庄内上至总管大人下至丫鬟小厮，无不对她客客气气，再加上小愿原本就活泼开朗，不到多久就跟大伙混熟了。
　　“小愿，小愿。”一名黄衣少女提着裙摆，踩着小石路，一路小跑而来。
　　躺在藤架下小寐的莫小愿一骨碌坐起来，起身，冲那黄衣少女叫到：“离儿，我在这里。”
　　那名被唤作离儿的少女跑到莫小愿面前，双手支着膝盖，呼呼的喘着气。
　　而莫小愿就站在坐廊上，体贴的替她捶背。
　　不一会儿，她抬起头，对莫小愿说到：“小姐叫你哩。”
　　“好，我马上过去，你过来休息一下吧。”莫小愿从坐廊上跳下，扶着离儿走过来，一把按下她的肩膀，说到：“你满头大汗的，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了。”说着一溜烟的跑出花园。
　　来到庄内的一座庭院前，小愿推门而入，一路小跑的跑到里间，一进门就笑眯眯的问到：“小姐找我？”
　　“对啊，对啊，小愿你快过来，你眼光最好，你帮我瞧瞧，该穿那件衣服好？”
　　莫小愿这才打量到，这留剑山庄二小姐的床上此刻正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裙，一时间，小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的问到：“这是干嘛？”她自从当了这二小姐的贴身丫鬟以来，何时见过知书答理的唐逸葶唐大小姐急成这般样子？
　　“哎呀，是我们未来姑爷，少爷的拜把兄弟陆无痕陆少爷要来我们庄中做客，这才把小姐急成这样。”一旁的小丫头也是逸葶的贴身丫鬟，所以说话也不注重什么礼数。
　　小愿一听，扑哧一声笑开了，道：“这事我也听说了，不是说三日之后才到吗？怎么现在就急成这样了？”
　　“小姐说了这会先挑好，到时就不会乱了。”那小丫头接着嘴说到。
　　“薰儿，叫你胡说。”逸葶羞红了脸，作势要去拧薰儿的手。
　　薰儿手一缩，躲到小愿身后，说到：“我也劝过小姐不要那么急了，可她偏偏不听，非得把你找来，让你挑出一件最合衬的衣裳才好见她的心上人。”说完，薰儿便一溜烟的跑出了里间。
　　小愿含笑的看着薰儿远离的身影，转过头来，再看看逸葶害羞的脸，柔声说到：“小姐这么漂亮，穿什么都会好看的，只是这陆少爷既然是江南人，就穿淡雅一点吧。”说着，从床头挑起一件粉色的长裙，微笑着说到，“小姐皮肤白皙，穿粉色的应该会更好看。”
　　逸葶柔柔的一笑，接过。

　　三日后，唐逸风就在庄内大摆宴席，算是替远道而来的兄弟接风，而唐逸风那几位好友也齐聚一堂。
　　这是莫小愿呆在这里的半年里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场面，在她的印象中，唐逸风不像个江湖中人，反倒更喜欢品茗下棋的宁静生活，自然也就不愿在家中大摆宴席，只是这次为了替好友接风，才将江湖上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了过来，一时间，平常安安静静的留剑山庄也变的热闹起来。
　　作为逸葶的贴身丫鬟，小愿自然也少不了要在这场宴席上露脸，不多一会，唐逸风和和她未来的姑爷、逸葶的心上人陆无痕就一并出现在大厅内。
　　小愿注意到，当陆无痕踏进大厅的时候，曾有意的将视线移向这边，而逸葶则是羞涩的低下头，淡笑不语。这一幕落在小愿的眼里，不禁会心的一笑，好一个郎情妾意，天作之合。
　　正当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逸葶突然让小愿将她的古琴取出来，小愿领命，跑到后院，找到薰儿，说到：“小姐让我向你拿琴。”
　　薰儿会意的一笑，道：“跟我来。”
　　小愿跟在她身后，不解的问到：“小姐拿琴做什么？”
　　“弹奏啊？你不知道吗？小姐的琴艺可是天下一绝，今天陆少爷在场，小姐怎么也该露一手啊！”薰儿眨眨眼睛回答到。
　　“哦。”突然间，一条黑影自眼角边划过，小愿停下脚步。
　　“怎么了？”
　　“我好象觉得有什么人从那里经过。”小愿指了指通向大厅的长廊说到。
　　“一定是你眼花了，庄内戒备森严，又不是什么人都能进。”
　　“也对。”小愿点了点头。
　　薰儿自逸葶的房间将古琴取出后，交给小愿说到：“快去吧。”
　　小愿微微一笑，转身跑回大厅。
　　从大厅的偏门偷偷溜了进来之后，将古琴交给逸葶，一时间，原本喧哗的大厅变的安静起来，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唐二小姐的身上，逸葶起身，对着台下的众人微微一个欠身，说到：“逸葶不才，今日特弹奏一曲，也算是为陆大哥接风。”
　　而陆无痕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楞后，含笑的眸子在凝视着风姿绰绰的逸葶时更添一抹欲说还休的柔情。
　　逸葶微微一笑，坐下来，纤纤十指便拨弄着琴弦，宛若天籁般的琴声倾泻而出，听的众人皆陶醉其中。
　　突然，琴弦被一只飞镳斩断，优美的乐声也就此噶然而止，众人屏住呼吸的望向大厅门口。
　　一个圆骨碌的包袱滚了进来，一看，是个人头。
　　逸葶双脚一软，无力的瘫在地上，小愿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扶到自己身后，却紧闭着眼睛，不敢看那恶心的一幕，因为……她晕血。
　　之后，一个黑色的身影步入大厅，长发在夜风中张扬，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内敛着层层的杀气。
　　来人徐徐的开口：“唐大庄主，别来无恙？”
　　唐逸风微微皱了皱眉，然而依然微笑着说到：“有劳记挂。”
　　“你是谁？敢来留剑山庄闹事。”靠着那人的宾客中有一位大汉站出来吼到。
　　然而下一秒钟，他就说出不话来了，因为一个飞镳直接穿过他的咽喉，顿时鲜血四溅。
　　莫小愿看着那血花蹦出，心中一阵恶心的感觉排山倒海，可是一想到逸葶还在她身后，就强打着精神，直起身。
　　这下，宾客中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话了，所有人都惊恐的盯着眼前的黑衣人，刚刚还觥筹交错的大厅突然变的静寂起来。
　　而此时，斜坐在唐逸风身边的一位锦衣男子一边玩转着手中的酒杯，一边幽幽的开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就是那位鬼手李三了。”
　　“柳公子好眼力，在下佩服佩服。”那人微微一笑，双手作揖到。
　　“不客气。”那锦衣男子斜寐了一眼，喝下杯中的酒，起身，一把挥开手中的摇扇，对着唐逸风到：“兄弟，这人怕是要找你报杀兄之仇了。”
　　唐逸风微微一笑，转首，面对着那黑衣人，淡笑道：“就算阁下不来，逸风也早想前去拜访。”
　　而那黑衣男子竟摇了摇头道：“在下得知半年前我二哥的死并不是出自唐庄主之手，只因庄主当时身中奇毒，不能运功，而就算是这样，我二哥还是被人杀了，而且听说还是被个女人给杀了，这女子后来还从我二哥身上取得解药。”那黑衣人微微一顿，继而说到：“只是在下实在没有想到，在唐庄主身边竟然还会有这样的红颜知己，可否请唐庄主将人交出，好让在下也见识见识那位姑娘的庐山真面目？”
　　莫小愿倒抽一口气，半年前，唐逸风身中剧毒，将解药从那人身上拿走……难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自己？
　　“很抱歉，逸风恐怕不能从命了。”唐逸风微微一笑道。
　　“哦？那么就请恕在下不客气了。”黑衣人的视线朝着四周一晃，起身一跃，直奔向她这边来。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横在她的面前，就像半年前的那次一样，她的身高只及他的肩膀，只要踮起脚就可以看到眼前的一切。
　　可是她却突然失去了勇气，不敢正视。
　　良久听到唐逸风不徐不慢的开口：“阁下还是请回吧，今日是为我兄弟接风，逸风不想搅了这场席。”
　　那黑衣人也幽幽的开口到：“今日是为我二哥报仇，如若庄主不交出人来，那李某也只得打扰各位雅兴了。”
　　莫小愿在身后握紧了拳头，她知道如果此时开口，会费了唐逸风的一片好意，而且逸葶还在她的身后，她不能出去。
　　突然间，那两道黑白的身影在她眼前飞驰起来，看来，唐逸风是有意将那黑衣人引开，唐逸风纵身一跃，身形已经立在了庭院外，莫小愿快速的转身，正打算将逸葶扶出大厅，谁料那黑衣人竟半路折回，凌厉的掌风直扑向逸葶。
　　突然一只大手挡在了他的前面，定睛一看，那人正是陆无痕，只听他冷笑着到：“阁下也算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怎能欺负一介弱质女流？”
　　“我早就说过，杀我二哥的人是个女人，所以今天这庄内的女人我都不会放过。”这句话跳进莫小愿的耳朵里，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再看看逸葶早就苍白的脸，紧咬住牙关，转身，绕过陆无痕，径自走到那黑衣人面前道：“我想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那黑衣人微微一楞，继而大笑到：“好个忠心护主的丫鬟，只是在下实在不相信唐大庄主竟然会让自己的救命恩人做一名府里的丫鬟。”
　　“我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事实上若不是令兄使用卑鄙的手段，以他的身手绝不是庄主的对手，而我，只不过是看不惯那卑鄙的下三滥手段。”莫小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到。虽然这些看似言辞凿凿的话只不过是她一时瞎编胡诌的借口。
　　那黑衣人凝视莫小愿片刻，微笑着开口：“如若你没有杀我二哥，我一定会很喜欢你。”
　　“你二哥那么卑鄙，你也不会好到哪去，我很庆幸你没有看上我。”
　　“哈哈。”那人俯掌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莫小愿叹了口气，道：“你是要和我聊天还是要打架？不替你二哥报仇的话就快滚，要报仇的话就放马过来，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那人微微一顿，收住唇边的笑意道：“可惜，可惜。我会下手很快的，你不会很痛，一下子就过去了。”说着，他的脸上现出一丝杀气，而随后赶来的唐逸风和一旁的陆无痕几乎要同时出手，正在此时，一双更灵巧的手却趁那黑衣人不备撑住他的肩头，在半空中一个优美的后空翻后稳稳的落地。
　　莫小愿清澈的眸子中出现了一股霸道的杀气，随手抽出一旁的宾客腰间的剑，整个身子灵巧的逼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似乎没有料到莫小愿会武功，身形不断的向后退，渐渐的，眸子里激起一抹玩味的神情。
　　而小愿手中的剑却像是赋予了灵性般，看似轻柔的招势，却处处潜藏着杀机。
　　很快的，黑衣人不再轻敌，脸上轻佻的神情已敛去，取而代之的是肃穆的杀气。
　　黑衣人的掌风混重厚实，面对小愿行云流水般的剑招已渐渐失去了原本的霸气，而小愿的剑法虽轻柔灵巧，然而使起来，竟也找不出一丝破绽，此时黑衣人脸上的杀气越来越重，他使出一掌，直取小愿的咽喉，小愿身形向后一退，一个转身，退到黑衣人身边，长剑在手中一转，刹那间，一条手臂便横在了地上。
　　鲜血溅到小愿的脸上，她的剑直指着那人眼前，冷冷的说到：“等你想好什么时候要取回你二哥的命还有你的左臂了，就来找我，我随时奉陪。”说完，将剑收了回去。
　　黑衣人抚住断臂，踉跄着走了出去，而她似乎可以感觉到那厚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血滴甚至还在她的脸上淌漾，两脚一软，瘫坐在地上，然后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蹲下，温柔的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莫小愿疲倦的闭上了眼睛，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