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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蹈蹈的名字特别奇怪,每个初初认识的人都要问的。
      “林daodao,什么dao?倒下来的倒么?”
      蹈蹈一定非常耐心的解释,因为爸爸妈妈给她取名字取了三天三夜,两个人都达不成统一,决定翻字典,一翻就翻到了舞蹈的“蹈”字,回头看看她正在床上蹬脚,就决定用这个“蹈”字了。
      通常大家都会一笑,觉得这个名字新奇有趣。
      只有家竹不以为然,说:“这名字真取坏了,瞧你这个小猴子德性,就是这名字闹的。”
      蹈蹈进大学的时候,是爸爸妈妈叔叔阿姨一堆人送过去的,浩浩荡荡一大家子人,奶奶爷爷外公外婆还是劝了好久才没来的,所以蹈蹈只知道站的寝室门口,呆呆地看爸爸妈妈叔叔阿姨铺床抹灰、挂蚊帐、搭书架,一点手也插不上。好不容易大人们给她添置东西去了,蹈蹈一屁股坐下来,觉得累得要命,连眼睛都累了。
      她自己反手敲敲腰,哼哼了一声。
      立刻听见对面床上的女孩子冷笑了一声。
      蹈蹈抬头看见对面上铺的女孩子探头看着她,团团的圆脸,眉目如画,翘翘的鼻子和厚厚的嘴唇,五官皱着,皱出一个“嗤”字。
      蹈蹈有一点脸红,知道她一定是嘲笑自己一点事情不干还捶手捶脚的样子。有点懦懦的说:“他们一定要来的,其实我自己可以干。唉,爸妈就是这样的,一点办法没有。”
      那个女孩子翻身从床上跳下来,隔着两张床之间的桌子探过身子来,伸出手说:“来,握个手,虽然你够矫情的,但好歹我们要在一起过四年呢。”
      蹈蹈赶紧站起来,一个不小心脑袋磕在床架子上,她一边揉脑袋一边忙忙的伸出另一只手,“你好,我是林蹈蹈。”
      那个女孩子轻轻重复了一句,“蹈蹈”,嘴角微微有点笑意,很潇洒的一甩短发,说:“林蹈蹈,我是顾家竹。”
      后来蹈蹈和家竹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两个人都不记得了,版本也有好几种,两个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蹈蹈坚持认为家竹是因为欣赏她而喜欢她的,因为我林蹈蹈的才情、可爱、活泼、善良,因为我林蹈蹈随便编的故事都可以逗引出家竹的眼泪,因为我林蹈蹈对一切恶势力都不屈不挠的斗争,因为。。。。。。所以,顾家竹因为欣赏林蹈蹈所以喜欢林蹈蹈。
      可是家竹不承认,家竹说是因为蹈蹈成天缠着我,我才逐渐被她打动芳心的。谁让林蹈蹈象个跟屁虫一样成天和我去打水、买饭?谁让林蹈蹈军训的时候哪怕只有5分钟的休息还跨越几个连队来找我?谁让林蹈蹈成天拉我去吃冰淇淋?
      反正不管怎么样,蹈蹈和家竹就象最亲的姐妹一样好起来了。
      蹈蹈老是对上天感恩戴德,感激他老人家把家竹送到大学宿舍里来。
      如果没有家竹,从来不会套被子的蹈蹈4年来如何换洗被子?只有家竹,站在高高的上铺,一甩一抖就套好了,还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蹈蹈床上;如果没有家竹,蹈蹈能天天吃上早饭么?只有家竹,无论蹈蹈是不是赖床,都会主动给她带上一份早饭,一个人端着两饭盒的稀饭爬4楼;如果没有家竹,蹈蹈那些不知所云的诗啊词啊给谁看,只有家竹,认真的看,认真的讨论,认真的批评,认真的欣赏。
      蹈蹈和家竹说:“我大学里没有男朋友都怪你啊,你简直就是心灵和生活的伴侣嘛。”
      家竹打了蹈蹈一下,说:“胡说八道。”然后就沉默的看着窗外,有点心思不属。
      蹈蹈揪揪家竹的短发,说:“家竹,你在想什么呢?”
      家竹还是迷茫的看着窗外,说:“你说江诚振这个人怎么样?”
      蹈蹈心里嘀咕,也拉过凳子坐下来,说:“我们联谊寝室的江诚振么?”
      联谊寝室这种东西其实无聊得紧,刚进大学的时候,男生女生都有点莫名的兴奋,各个院系和班级都流行一对一的联谊,蹈蹈她们寝室是女生楼的421,江诚振他们寝室是男生楼的421,江诚振代表他们寝室来递了一封邦交信,就这么联谊起来。
      虽然联谊了,可是只一起吃了一顿饭,彼此都悄悄的打量一番,女生这边没有发现一个有可能性的,男生好像对她们也不是特别感兴趣,就这么淡下来,大家只是见面的时候客气一番罢了。
      怎么家竹突然提起江诚振来了?
      蹈蹈坐不住,又站起来,伸手抓着家竹的耳朵垂,揉啊揉。
      家竹低下眼睛说:“他约我出去看电影呢。”
      “啊?”蹈蹈兴奋的跳了一下,说:“第一个追求你的人呢!”
      蹈蹈曾经问过家竹,希不希望在大学里恋爱?
      其实她自己是非常渴望在大学来一次真正的恋爱的。
      整个恋爱的故事蹈蹈在高三苦闷的日子里已经早就描摹过千遍,连对白都想好了。
      最好相遇在雨中的图书馆,空气中弥漫着草香,穿着白色长裙抱着书站在滴水的檐下,凉风带着雨丝一点点的掠湿她的头发,一把伞忽然撑开一片温暖的天,那个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呢?这一点蹈蹈颇费斟酌——轻声说:“同学,我送你好么?”
      或者相遇在球场边,她穿着利落的短裙,急急忙忙的抱着书,一个足球从天而降,打在腿上——关于这个球的落点,蹈蹈考虑了很久,最后觉得腿上是绝佳的方位,不会太狼狈又绝对够麻烦——一个英俊的男生匆忙奔过来,一边替她检书一边道歉,突然抬头看见她绯红的脸和眼角的泪珠,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的发展,蹈蹈也有很多版本,和琼瑶小说差不多,但结局好多了,最后的一个镜头常常是在月明星稀的操场,空气中蒸腾着五月的草香和栀子花的味道,蹈蹈闭上眼睛,仰起头,那个他沉重的呼吸渐渐的靠近。。。。。。
      “你想什么呢?”家竹推推蹈蹈,“我倒是去还是不去啊?”
      蹈蹈啊了一下,从白日梦里醒过神来,装摸做样的皱着眉头说:“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结果家竹还是去了,回来以后有点怔怔仲仲的。
      蹈蹈一个晚上都不安心,本来抱着书上了自习室的,看了半天看不进去一行字,老想着家竹和诚振现在怎么样了,结果还是自己到小店里买了冰淇淋一路吃一路踢踢踏踏地走回寝室。推开门一看,寝室只有家竹一个人,她在床上躺着,发着呆。
      蹈蹈赶紧放下书,搬了个凳子站上去,使劲的推家竹,“家竹,家竹,今天怎么样?江诚振跟你说什么没有?”
      家竹没有做声,翻身朝里面,不理蹈蹈。
      蹈蹈使劲地推推家竹,说:“说话啊,好奇心已经要烧死我了。”
      家竹索性拉过枕头盖在脸上还是不说话。
      蹈蹈又推推她说:“我为了平息一下好奇的火焰,已经吃了一个大火炬冰淇淋了,你再不说,我只有再去买一个了,买巧克力的好还是香草的好?”
      家竹扑哧一下笑出来,整个铁架子床开始颤抖。
      蹈蹈也笑了,一把掀掉家竹的枕头,说:“快,江诚振怎么样了?”
      家竹翻身朝着蹈蹈,笑眯眯的说:“他说喜欢我哎。”
      蹈蹈立刻跳下凳子,一个人兴奋的在寝室里走来走去,说:“第一个喔,我们寝室第一个被追求的喔。”
      “家竹”,蹈蹈又蹦上凳子,说:“不要答应他啊,要让他来拍我们马屁,我们答应了你才可以答应。”
      江诚振居然是那样热情的一个人,很出乎蹈蹈和家竹的意料。
      蹈蹈她们的寝室有一个非常奇怪的设备——大喇叭筒,女生寝室照例是不准男生上去的,但是可以呼叫,所以每天晚上走廊里都会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唤——“506陈嘉有人找、302李梅快下来、207张敏请下楼。。。。。。”女孩子们其实都盼望自己的名字能够被那些急切的男声呼唤一下,但每次被叫到的时候都摆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慢吞吞的磨蹭着收拾、出门,临到门口还要说:“烦人。”
      可惜蹈蹈她们寝室一贯的没有人找,安安静静的呆到大二,8个人都喜欢赖在床上吃东西、看小说、听音乐、聊天,爱好惊人的一致,因为很少出去,追求的人也少,大家乐得轻松,自己在门后贴了“猪圈”两个字,自封为猪大戒、猪二戒,一直到猪八戒。蹈蹈这个猪八戒最体现寝室特色,早上从来不点到,都是家竹帮忙,她的床单都比别人废一些,平白的就会在放屁股的位置磨出洞来。
      所以那天走廊上忽然传出“421,顾家竹,请下来”的声音时,8个人都抬起了头。
      正是周末,8个人开了两桌正在打拖拉机,这一声喊闹腾的寝室忽然就静下来,大家都回头看家竹。
      家竹有点不好意思,脸有点微微的红,慢慢的站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的坐下来。
      蹈蹈立刻弹起来,说:“家竹,叫你哎,你怎么不下去?”
      走廊上又传来一声:“421家竹,421家竹”
      猪大戒笑了,放下手中的牌说:“还是一个急性子。”
      家竹的脸更红了,仍然坐着不动。
      蹈蹈冲过去拿起家竹的外套塞给家竹,一把把她拉起来,说:“去看看是谁啊!”
      家竹磨磨蹭蹭的站起来,扭扭捏捏的出去了。
      剩下蹈蹈站在门口,高兴的要命,回头说:“看,我说家竹一定是我们寝室第一个有人追的吧。”
      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大戒还哼了一声,把牌推了,说:“家竹这么会做人,肯定最受欢迎啦。”
      蹈蹈立刻瞪她一眼,说:“什么叫会做人,家竹是心肠好。”
      大戒还是哼了一声。
      三戒赶紧说:“打牌啊,继续继续。”
      蹈蹈拿过外套,说:“我不打了出去走走。”
      蹈蹈蹬蹬的冲下楼,看见家竹和诚振在前面不紧不慢的并肩走着,两个人分开有一尺的距离,从背影就看出他们的拘谨。
      蹈蹈犹豫了一下,拐到另外一条路上。一边走一边踢着小石子,心里很不高兴。
      大戒一直对家竹在寝室的领导地位心存不满,今天这几句话算是说出心声了。什么叫会做人?家竹明明是本性纯良,大家不愿打扫寝室,她不声不响就扫了;大家不愿轮走廊的值日,她也都干了;虽然潇洒大方但心思缜密,谁的诉苦埋怨到她这里都能得到排解。这样的好,当然得到很多人的欢迎。大戒、二戒她们早就不自在了,这会子一妒嫉就发出来了。
      “发出来也好,看清这些人的面目。”蹈蹈恨恨的想。
      脚下一用力,一颗石子骨碌碌的滚向前,砸在一个人的腿上。那个人哎哟一声,回身揉揉腿。
      蹈蹈赶紧冲过去说:“对不起。”那个人抬头说:“没关系,哎呀,是你啊。”
      蹈蹈有点脸红,说:“你怎么老站在我可以踢到的地方?”说完了觉得这句话容易有歧义,立刻解释:“我不是说你啊,我是说怎么老是碰到你。”心里觉得还是没有解释清楚,不会让他以为自己是说和他有缘分的意思吧,蹈蹈的脸又红了一层。
      那个人被蹈蹈的红脸照得有些不自在,抓耳挠腮的说:“不会,不会,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两个人低头磨蹭了一会子,都觉得好笑。蹈蹈还是先笑起来,那个人也笑了,蹈蹈小声说:“可以问你叫什么名字么?”
      那个人说:“何其。93投资。你呢?”
      蹈蹈说:“林蹈蹈,94金融。”
      那天蹈蹈很晚才回寝室,到寝室的时候大部分人都睡下了,她轻轻的扣好门,走到家竹的床边,轻声叫:“家竹,家竹。”
      家竹翻身看着她,探头说:“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回来想跟你说说话都找不到你。”
      蹈蹈站到桌上爬到家竹的床上,躺下来说:“我也想跟你谈谈,今天不想睡觉。”
      下铺的四戒伸脚踢了踢他们的床,说:“蹈蹈不许在上面晃啊,每次都晃的我头晕。”
      蹈蹈对家竹吐了吐舌头,轻轻的翻了个身,面对家竹。
      “家竹,你知道我今天碰到了谁么?我碰见了上次踢球踢到了的那个人!”
      “是上次体育课踢到的那个人么?”
      “是,上次他那么气势汹汹的,但这次我踢到他他都没有说什么,还和我一起出去吃冰淇淋啦,他叫何其。”
      家竹忍不住笑起来,说:“你又踢到人家啦?”
      “哎,他老是站在我脚力可达的地方,我们今天吃冰淇淋的时候还讨论了这件事的概率呢。”蹈蹈微笑着说,眼睛在黑暗里灼灼的放光。
      家竹轻轻的笑了,轻声说:“人家是不打不相识,你们是不踢不相识,很好啊。”
      蹈蹈自己一个人蒙住被子咕咕笑了半天,才喘过气来说:“家竹,你今天和诚振谈的怎么样?”
      家竹说:“也没有怎么样,他心急火燎的把我叫下去,又没有什么话和我说。不过,他今天跟我说爱我啦。”
      蹈蹈猛的翻身抱住家竹,说:“第一个哎,你人生中第一个跟你说爱你的人哎。”
      家竹赶紧摇手让她小点声,四戒又抬腿踢了一下蹈蹈的屁股,蹈蹈才轻轻的说:“家竹,赶紧记下来,1995年11月2日,江诚振说爱我,对了,在什么地方说的?”
      “在大操场。”
      “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我没有感觉,也不想找男朋友。”
      “哎呀,你!”蹈蹈捶了家竹一下,“什么叫不想找男朋友,这不是就断了以后反悔的路子了么?”
      家竹笑笑说:“我又没有打算反悔,江诚振的感情太热烈了,我想像中的爱情是细水长流的,象小溪一样慢慢流慢慢渗透,他和我没有怎么接触就那么热烈的说喜欢我,我不喜欢这种人。再说,我喜欢的人要剑胆琴心的,他又不剑胆,更没琴心,我怎么接受他?”
      蹈蹈叹了一口气说:“家竹,错过一个好姻缘哪,人家江诚振挺好的,我看你是中了武侠小说的毒了,明天你好好看看琼瑶吧,江诚振符合琼瑶阿姨的口味的。”
      第2天,蹈蹈在马路上碰到了诚振,她立刻迎上去,说:“江诚振!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诚振脸有点红,说:“我什么心情?”
      “被拒绝的心现在怎么样?还在流血么?”蹈蹈笑着说。
      诚振的脸更红了一层,说:“家竹跟你说了啊?”
      蹈蹈仰起头又重重的点头,说:“当然,我和家竹谁跟谁啊?”
      诚振叹了口气,说:“蹈蹈,不瞒你说,我现在都搞不清楚家竹为什么拒绝我。”
      蹈蹈笑起来,说:“你不知道啊,好好拍我马屁,我告诉你。”
      诚振也笑了,说:“我才不要你的主意呢,我们老爷们有什么事也犯不着讨你小丫头片子的主意,本少爷自有主张。”说完,提步就走。
      蹈蹈冲着他的背影说:“江诚振,有你求我的一天。”
      何其再一次看见蹈蹈是在一个礼拜以后,晚上8点的大操场,没有什么人,他坐在旁边的台阶上抽烟,看见一个女孩子一直在操场上慢慢的跑步,觉得奇怪,还有人这个时候跑步的?忽然那个女孩子停下来朝他这边看,叫了声:“何其?”
      何其说:“谁啊?”
      那个女孩子立刻颠颠的跑过来,走到面前才说:“我啊。”
      何其笑着说:“林蹈蹈,你怎么这么晚还跑步呢?”
      蹈蹈也坐下来,说:“明天考800米,我来临时抱佛脚。”
      何其大笑起来,说:“体育也可以抱佛脚的么?我看你跑步的样子知道你准定过不了啦。”
      “那怎么办呢?我跳远不及格,800再不过,体育就要不及格啦。”蹈蹈苦恼的说,手一下一下都揪着身边的草。
      何其说:“我明天来带你跑,有人领跑会快一点。你什么时候上课?”
      蹈蹈眼睛在黑暗里都亮了一下,说:“你真的来领我跑?”
      “我干嘛骗你,当然是真的啦。”
      “我下午2点的课。”蹈蹈歪头看着何其,“你这么大冷天坐这里干什么?”
      “吹风呗。”何其站起来,说:“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蹈蹈开始跑800米的时候还探头在大操场做无谓的寻找,根本没有看见何其的人影,她心里有点失望,正惆怅呢,忽然听见老师喊:“跑!”她窜出去,才跑了半圈就掉在队伍最后面,蹈蹈没情没绪的跑着,心想:过不去就过不去好了,什么了不得的呢,不就是重修么?
      忽然身边掠过一个蓝色的人影,听见何其的声音:“蹈蹈,快点跟上我。”
      蹈蹈抬头看见何其在前面大步跑,不知怎么忽然有了劲头,心想:“他来了,他没有忘记!”
      蹈蹈咬咬牙,立刻开始跑,步子都变得轻松了。好不容易到了终点,老师笑着朝蹈蹈晃了晃跑表,说:“及格了啊。”蹈蹈指天大叫“乌拉”,觉得腿软心跳,嗓子眼发干,就说不出话了,只有大口大口喘气的份。
      何其微笑着站在旁边,两手筒在裤袋里。初冬下午的太阳暖融融的照在他身上,给他穿的毛蓝色的运动服镀上金色的光,蹈蹈一边站在他面前喘气一边打量他,觉得何其长的真不错。
      蹈蹈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立刻说:“何其,你怎么那么晚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啦。”
      何其说:“我不是来了么?”
      蹈蹈歪头看了他一会说:“何其,我发现你说话非常精炼哎,你老是随便一句话堵得我没话说。”
      何其笑起来,鼻子皱皱的笑,让他平时看上去冷静的脸忽然一下就焕发了生机,他没有接腔,笑着转身走。
      蹈蹈立刻追过去,说:“你走么?”
      何其说:“是啊,我的任务完成了,还在这耗着干嘛?”
      蹈蹈站住了,咬着牙,不做声。
      何其回头看看她,说:“你不和我一起走么?”
      蹈蹈有点忸怩,不好意思的说:“我怎么谢你呢?我请你吃冰淇淋好不好?”
      何其又笑了,说:“你说这世上除了冰淇淋你还觉得什么好吃?”
      蹈蹈和何其走出校园,何其没有说话,低头一直走着,路上一直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也不怎么搭理,有的点点头有的也就是嘿一声。
      蹈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是歪头去看何其,到了校门口的冷饮店她停下来,说:“何其,你吃火炬还是和路雪?要不然雀巢?”
      何其停下来,看看天,说:“林蹈蹈同学,现在是冬天哎,你不怕冷么?”
      蹈蹈含着指头看了看冰柜,说:“哎呀,吃冰淇淋不分冬天夏天的啦,你真老土。”
      何其又笑了,说:“我请你吃冬令食品吧,我可受不了你这么洋派。”
      他转身拉住蹈蹈的手,扯着她拐弯。
      蹈蹈猛然被何其抓住手,感觉到他的手心温暖干燥,心都忽悠了一下,脸腾的就红了。沉默了一会,还是轻轻的把手抽出来。
      何其回头看了她一眼,把手筒进口袋,步子并没有慢下来。
      蹈蹈倒有点不好意思,懦懦的也不知道怎么开腔。
      何其忽然停住脚说,“吃这个吧,这可是我的最爱。”
      蹈蹈抬头看见烤红薯的炉子,也笑起来,说:“我也爱吃的。”
      他们一人买了一个,拿报纸垫着手,边走边吃。
      蹈蹈吸吸哈哈了半天才咬下一口,赶忙唔了一声,表示好吃。
      何其没有说话,埋头吃了半天,把皮团在报纸里扔到垃圾筒。回头看见蹈蹈还在呵呵的吹气,就说:“傻不傻啊,要热乎的才好吃呢?你吹冷了干吗?”
      蹈蹈赶紧咽下一口,说:“这么烫哎,我的喉咙又不是铁做的。”
      何其微笑着看她,说:“那么你把鼻子上蹭的红薯擦掉吧。”
      家竹抱着书从图书馆里出来,忽然看见蹈蹈和一个高个子男孩子站在校门口相对傻笑,就停下来。蹈蹈一眼看见家竹,赶紧向何其示意,招手叫家竹过来。家竹走过去,冲何其点点头说:“你好。”蹈蹈赶紧说:“家竹,这个是何其,何其,这个是顾家竹。”何其点点头,说:“你好。”转过头对蹈蹈说:“我还有事,你们两聊吧。”冲家竹打个招呼,他大步走了。
      蹈蹈揽住家竹的胳膊,边走边说:“这个就是何其哎,家竹。”
      家竹说:“长的真不错。”
      蹈蹈笑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笑,笑了好一会才突然说:“哎呀,家竹。”
      她把手举起来,在空气里挥了几下,说:“我的手第一次被一个男的握了一下。”
      家竹哈哈笑起来,弯着腰捧着肚子笑。
      蹈蹈也笑了,说:“哎呀,你不知道我那个紧张。他也许是无意的,但我还是紧张的要死。”
      蹈蹈又絮絮的向家竹讲何其怎么来晚了,自己怎么失望,怎么又来了,怎么过的及格关,唧唧喳喳的讲了一路,家竹一直含笑听着,快到寝室了,蹈蹈才笑吟吟的说完,家竹打趣她说:“蹈蹈,何其何其何其,不是喜欢上他了吧?”
      蹈蹈撅着嘴愣了会子,故作神秘的低声说:“我的寂寞芳心只为你开。”
      家竹笑着拍了她一下,说:“小九妹,再不去打饭就没有吃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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