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别姬GL》言梦叶

18、第五刻．病

　　肚子疼得要死。
　　每当月事来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像病了！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催命似的一直响，她烦躁地推开键盘，起身去应门。
　　打开门，一脸阴郁地瞪着外面的人，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你好，我是珊雪儿，是教会派来驱魔的。”对方向她伸出手。
　　她怪异地盯着这个叫“珊雪儿”的少女，又盯住她嫩白的手。想到自己因为赶稿，已经好几日没出门，也好几天没有吃到肉类，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那个…可以让我进来吗？”对方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驱魔！我这里没鬼！”反应过来似的她，怒气冲冲地把门关上。
　　最近有病的人果然越来越多，驱魔？把她当傻子么？她可是未来要成为恐怖大作家的人才，区区的江湖骗子能唬住她？因为是外国人就了不起啊！
　　心情老大不爽地回到书房，继续趴在电脑前码字。
　　厚重的窗帘，光线阴暗的房间，一地的血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
　　然而她却毫无自觉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地敲击着嘎吱作响的键盘。
　　快了，快了，她马上要把这部旷世之作写出来了！
　　门外，吃了闭门羹的珊雪儿摸摸鼻子，向后退了一步。
　　抬头望向右手侧的门牌，纳闷地挠挠头：“没有错啊，材料上的地址就是这里。”
　　突然门里传来婴儿凄厉的哭声，惊觉的珊雪儿拼命地敲门：“喂！开门！开门啊！”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响，甚至掩盖过了她的敲门声，这间公寓楼的左右邻居也打开门，探出脑袋来凑热闹。
　　“你们别看了！赶快拨打急救电话啊！”珊雪儿焦急道。
　　但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没有人行动。珊雪儿停下敲门，发现四周的人们，依然维持着同样的表情盯住她。
　　一阵冷风吹过，下一秒，眼前的这些人全部都消失了……

　　这里的每个人都像是好人。
　　轩辕剑人望着迎面走来，与他们一一打招呼的教众。
　　笑容可亲，每个人的身上似乎都散发着一层柔和的光芒。
　　他不是没有呆过教派，可像如此祥和的教团，却让他莫名地感到不自然。
　　好像一朵光鲜亮丽的假花被种在泥土里，虽美丽，但少了生气。
　　安新然拍拍他的肩，朝他的左方努了努嘴：“看，姬川镜说的那个女孩。”
　　人群外，有一名年轻的少女，站在一棵果树下，在自给自足的小庄园里有数不清的果树蔬菜。那名年轻的少女，也越过层层的人群，直视着轩辕剑人的眼睛。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轩辕剑人斜睨一脸自信的安新然。虽然他的目的本不是这个少女，但现在也只能随姬川镜来到这个小教团里。不过姬川镜开车送他们到这里后，就走了。
　　“被孤立的人，通常是噩运缠身的人。”安新然扯开一抹笑，回道。按某种程度来说，一直以来活在孤独中的轩辕剑人，也是一个被噩运缠住的人。
　　轩辕剑人白了安新然一眼，端起笑容，穿过人群走向那名少女。
　　还未开口，那名少女倒是先把话抢了过去：“姬川先生说你们要找我。”
　　“是的，我们是来保护你的安全。”轩辕剑人只感觉在少女的注视下，笑容越来越挂不住，“敝姓轩辕，那边那位是我的朋友安新然。”
　　少女望向冲他们招招手的安新然，又把脸撇了过去。
　　安新然颇为受伤地垮下肩头，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回过头却发现身后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看他。
　　奇怪了，刚刚是谁拍他的肩啊？
　　“我不认识你们。”少女冷淡地说，“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
　　“等等，如果有人要对你不利的话……”轩辕剑人被少女一如死水的双眼刺痛。
　　“我不怕死。”
　　“……”
　　见无法与她沟通，轩辕剑人一脸挫败地回到安新然身边。
　　“我们回去吧。”
　　“这么快就放弃了？这可不像你。”安新然微微讶异地张张嘴。
　　看到他们走后，少女漠然地转过身，四周的人避她如蛇蝎，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特殊待遇。因为她是被噩运缠身的人。
　　戴着帽子，混在人群中的迪庚斯，望着少女的背影，唇角上扬，勾起一抹浅笑。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第十三个少女了。
　　他悄悄尾随上少女，发现对方几乎处处都是破绽。
　　因为她总是单独行动，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教团里的人都视她为空气。
　　“你要杀我？”空无一人的和室，走进门里的少女，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
　　“不，我是要带你去极乐世界。”既然被发现，迪庚斯索性摘下帽子，从阴影里走出，优雅地行了一个贵族礼。
　　少女冷冷地望着突然出现的他，表情并不意外：“那只是迷惑人的说法，但如果你能杀死我，或许我也能够解脱。”
　　“有趣。”迪庚斯刚想踏进和室，和门却突然在这时候关闭，然后剧烈的地震从四面八方涌来。走廊上摆得好好的石膏像竟朝他直直砸来。
　　躲开石膏像，迪庚斯又一脚踩进断裂的木板里，天花板纷纷掉落的尘土迷花了他的视线。“这就是你的能力？”抬手，升起的保护罩，阻挡住掉落的粉尘。迪庚斯的紫眸闪过一丝玩味，“如果不是月读尊需要你，我还真想将你带回去私藏。”她的灵魂，味道一定不错。迪庚斯舔舔下唇。
　　“我不知道是什么能力。”门内传来少女冷淡的声音，“我只知道接近我的人，都会发生不幸的事。如果你能带走我，那是你的事。”
　　“你叫什么名字？”迪庚斯突兀地问道。
　　门内的声音明显一顿，才回道：“冯雅文。”
　　“好名字。”迪庚斯低沉的嗓音，透过薄薄的和门，擦过少女的耳畔，“冯雅文，我还会来找你的。”
　　地震终于停歇，她拉开门，走廊上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你没事吧！”先前离开的那个叫轩辕的男人，竟然又折了回来。
　　看到完好无事的少女，轩辕剑人呼出一口气：“太好了，你没事。”刚刚和她打招呼的时候，他就察觉到迪庚斯的气息。
　　没想到他阴差阳错地找到少女，真的是迪庚斯要寻的最后一个目标。
　　“我没事。”说完，少女又要拉上门。
　　轩辕剑人赶忙一脚卡住门，两手掰着门道：“等等，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少女无声地以眼神抗议，但还是停下动作。
　　“我知道你想死，因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轩辕剑人盯住她嫩白的小脸，慢慢地说，“你不想把不幸带给身边的人，你见过太多不幸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你才会认为死对你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不是！”少女推开轩辕剑人，“你不要自以为很了解我！”
　　被推开的轩辕剑人，撞向后脚跟来的安新然，和门在他们俩眼前重重关上。
　　“小剑剑你说服女人的本事还有待商榷啊。”安新然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过这一次轩辕剑人倒没有火冒三丈地反驳他，反而低下头，喃喃自问道：“我错了吗？我以为每个不幸的人都会这样想，因为自己不被他人理解，所以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不是吗？”
　　“笨蛋。”安新然揽过轩辕剑人的肩，“有的人会变得更加善良，但有的人会更加仇视这个世界。你有一颗正直的心，没什么不好的。”被憎恨充斥内心的人更加可怜。
　　“大概吧。”轩辕剑人不置可否地转身朝屋外走去。
　　安新然望望他的背影，又望向紧闭的和门。
　　“有些事一旦做了决定就不能反悔，但我给你反悔的机会，随时。”安新然对着门，微笑地说完这句话，才追上轩辕剑人离开。
　　“反悔的机会么？”门内的少女重复着，然后露出一丝冷笑。
　　不，她决不反悔！

　　从公寓楼里走出的珊雪儿，给平野真司打了电话。
　　“怎么了，珊雪儿小姐？”过了半天，电话才接通。
　　“你怎么没有说第二个任务，是给整幢房子驱魔。”这幢公寓楼里根本没有活人，她先前还傻乎乎地向一堆鬼魂求救。
　　“珊雪儿小姐自己没有感知力么？”平野真司的声音听起来颇为讶异。
　　现在是大中午，天气真炎热，珊雪儿走在冒着热气的马路边，举着行动电话的手忍不住地泛酸：“我的能力时强时弱。”
　　“哦，是吗。”
　　“虽然主角都有光环，但不代表就是无敌的。”珊雪儿自嘲道，“平野先生，那幢公寓楼的鬼魂数量太多，我觉得你还是请和尚来替他们超度比较好。”她并没有感觉到那些鬼魂身上有什么恶意，只是普通的灵魂，并不是什么恶灵。
　　“珊雪儿小姐认为那些鬼魂不是恶灵？”平野真司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起伏。
　　“是的，我现在很累，想先回旅馆。如果平野先生不放心，我晚上还会去看看。”过于炙热的太阳，令她浑身软弱无力，她可不想晕倒在路边，被人抬回去。
　　“那我晚上再联系你。”平野真司似妥协道，“请你好好休息。”
　　收掉电话，珊雪儿走到十字路口，望着人来车往的大街，她突然有了一丝无所适从。
　　仿佛自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缺乏真实感的世界，像反应过来似的，珊雪儿猛地睁开眼睛。
　　昏暗的屋子，冰冷的墙面，满地的鲜血，原来她还在那幢公寓楼里！
　　刚刚的一切全部都是幻觉？
　　她什么时候走到屋子里来的？
　　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一步一步从客厅走近书房。
　　那个毫无知觉的女人，正趴在电脑前不停地敲击键盘。
　　血从女人的□□淌下，而女人的脚边，躺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但女人恍若未闻，只一心一意地把注意力放在屏幕上。
　　“喂！醒醒！那孩子在哭！”珊雪儿想出声大喊提醒那个女人，但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这时，厨房里传来了“嘶嘶”的声音。
　　什么声音？巨大的不安笼罩住珊雪儿的心头。
　　“嘶嘶嘶嘶”气体泄漏的声音持续传来，“滴答滴答”墙上的时钟焦急地走着，“轰”地一声，爆炸，漫天的火光迅速袭向书房里的他们。
　　珊雪儿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住脸，直到刺耳的喇叭声将她唤回现实。
　　她站在斑马线上，而此时信号灯已由绿灯变为红灯，司机们用她听不懂的日文，“叽里呱啦”地咒骂道。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住地弯腰道歉，脚步加快地穿过马路。
　　该死的！方才她竟然陷入幻觉。到底是谁，在什么时候对她施了法？
　　不行！第二任务远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晚上等力量恢复的时候，她必须再去一趟那幢公寓。
　　公寓的二楼，一扇窗前，仿若少女的少年微微蹙眉。
　　“不愧是阿斯塔洛特的孩子，从来都不懂得知难而退。”
　　沙发上，善柔像被下了定身咒般，端坐着一动不动，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可没那么平静。
　　“你囚禁我，究竟有什么用意？我都已经把位子让给你了！”
　　“让给我？”少年从窗前走向沙发，“我是不是还要对你感激不尽呢？”
　　“樱，你有什么阴谋？”善柔注视着气定神闲的少年，“好吧，不管你有什么阴谋，我都不会阻挠你。放了我，好吗？”
　　樱走到善柔的身前，挑起她的下巴，贴近她的唇，很冷很轻地说：“母亲大人，这可不像是求人的态度。你不会阻挠？一开始你不就已经阻挠了吗？”
　　“难道月读尊他们要献祭的神，就是你？”善柔大感吃惊地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樱，“你为什么要那些女孩的灵魂，这对你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为了好玩。”樱耸耸肩，“而且，我想知道月读尊的诚意有多少，他到底有多么想让他亲爱的姐姐复活。”
　　“疯子！”善柔怒嗔道，“人死不能复生，这是自然规律！神也不能例外！”
　　“疯子？哈。”樱忍不住地放声大笑起来，“我的母亲大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借走出云剑和鼎湖水的用意？你不就是想试试神器，能不能召唤回阿风的灵魂。”
　　“……”被说中的一瞬间，善柔还是难以自持地红了脸。
　　伸手，抚摸过她的脸蛋，往下探去。一个使劲，他扣住她柔软的脖颈，冷道：“你连他的灵魂都找不到，想复活他都不能，不是么？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破坏自然规律，你不是最想让你心爱的人复活吗？”
　　“闭嘴！”她别过脸，不想再看他。
　　“阿风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别忘记这一点，我的母亲大人。”樱微笑地提醒她，“月读尊的事，请别再插手干涉他们。我本来也不想抓你来，可谁让他们召唤我，作为保护神呢？”
　　“我恨你！”愤怒使她的双瞳更加明亮。
　　“哦？我可是深深地爱着你呀。”他笑得越来越开怀。
　　他紧拥着她的纤腰，握住她的下颔，硬使她转过脸来。
　　“母亲大人，你就好好看着吧！”
　　他要慢慢摧毁这个病态的世界，再创造出一个只属于他的世界！
　　而他，将会是新的造.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