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渡岛上的灯塔》娥婷

2、神伤

　　两个月后，塞琳娜突然私奔了。一切都开始于舞会当晚，但谁都没看出丝毫端倪来。那天晚上塞琳娜和许多人跳过舞，并没有人格外受到青睐，她甚至还象往常一样拿那些“热情的罗密欧们”打趣，可她确实就这样消失了，留给我一张纸条，写着：“祝福我吧，现在我很幸福。”；给家里留的一张却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奥芙莱什么都不知道。”
　　尽管人们四处打听，但没有任何确切的消息，只知道对方曾经住在伦敦，安德鲁叔叔和哈瑞特已起程赶往伦敦。纳什夫人遭受了严重的打击，大家都知道塞琳娜是她的骄傲。一天晚上，我看见她和我的父母坐在家里的小会客室，她啜泣着述说着什么，直到很久以后，她困惑的语调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中。
　　时间过得很快，冬天到了，圣诞节的气氛也越来越浓了。按惯例，圣诞前夜将会举行焰火晚会，年轻人会趁这一年一度的聚会结交朋友，大家都在期待着今年的这场晚会，因为市长的侄女米歇尔会从法国回来，她和她的姐姐长得都非常美，尤其是米歇尔，自从她姐姐结婚后，人们都想知道迷人的她将会花落谁家。米歇尔姐妹小学时和我是同校生，我还曾给米歇尔画过一张中国地图，原因是她不想让颜料弄脏手指。
　　晚会在市政大厅里举行，我和唱诗班的女伴们早早到了会场，大厅已经装饰一新，角落里放置着硕大的花篮，前厅立着一棵圣诞树，我和唱诗班的姑娘们应该站在圣诞树下；旁边放着钢琴，听说今年的演奏者是哈瑞特，老实说，对这样的安排我很奇怪—哈瑞特是很有才华不错，甚至可以自己作曲，但他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连他自己写的那几首歌，也是我不断要求鼓励的结果。
　　大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可我还没见到哈瑞特，听纳什夫人说，他会回来参加晚会。这时大厅忽然奇异地安静下来，人们停止了交谈，望着刚走进来的女孩，她的确有些与众不同：穿着一袭粉色的礼服，裙裾优雅地撑开，缎面的裙幅和薄纱在灯光掩映下熠熠生辉；即使身着巴黎最新款的礼服，米歇尔却并没有戴任何首饰，一条以玫瑰和香栀子编成的花束缀在她的秀发间，或缠绕在手腕处，微卷的青丝似堕非堕，细致的五官便也若隐若现，全身散着淡淡的花香，象一个真正的圣诞安琪儿。安琪儿的身边站着一位英挺的保护神，他们看上去那么般配，好象天生就应该在一块。男孩子们不约而同地打听这个幸运儿是谁，其实他们一起走进大厅时我就认出来了，那个眼睛发亮的，满面笑容的家伙就是哈瑞特纳什。
　　午夜过后焰火晚会正式开始，姑娘们裹着披肩，三三俩俩的坐在草地上看焰火。一晚上都不怎么出声的哈瑞特坐在我身边，仰望着一朵朵绽放在天际的焰火。
　　“奥芙莱，你爱上过什么人吗？”
　　“不…，我是说还没有，”我想现在的脸一定涨得通红，多亏五颜六色的焰火映不出我真实的神色，“哈瑞特，为什么问这些？”
　　“我恋爱了，祝福我吧，亲爱的妹妹奥芙莱。”
　　“是吗，那么恭喜你，——那个幸运的姑娘是谁呀？”我用虚弱的，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问道。
　　“米歇尔，当然是米歇尔，她美吗？”
　　“是啊，真美—。”
　　又一朵焰火在空中绽放，绚烂的烟花照亮了夜空，随即如流星般划落，无边的黑暗又向我逼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