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是福》阳枝

3、第二章

　　一般小说里的H情节过后，女主角醒来都已是第二天中午，嗯，勉强可以说是下午。腰酸背痛腿抽筋不说，身上还多了一堆的青青紫紫。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做完了神清气爽，可对女人来说，跟大病初愈一个样。
　　莫阳昕虽说没这么夸张，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现在只想窝在阳台晒太阳，动都不要动一下。
　　但是，她不得不起来，先吃饭，再吃药，然后睡觉。小学里学的第一个比较长的造句就是用“先，再，然后”造句，当时觉得很简单，长大后做起来发现，一点都不简单。
　　药的名字叫毓婷，大家都知道的，不说了。她不知道今天是安全期还是危险期，莫阳昕从来不是机会主义分子，所以，药必须吃，还要当着罗阿姨的面吃。
　　每次罗阿姨看见她吃药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莫阳昕很理解，一个女孩子随便和个男人同居，这个男人有钱有势，又比她大那么多，稍有点经验的人都会看出来一版社会新闻来，更何况是一个过了小半辈子的中年妇女。
　　这个年纪的妇女，最身强体壮，没赶上更年期的话，也是最最精明的，不像小一点的为爱情工作发愁，老一点的为儿孙发愁，她们的生活暂时不会有啥改变，可以算是安顿下了，如此，就喜欢为别人烦忧。看看周围的媒婆，基本上是这个年纪的。而，媒婆是什么人？白的能说成花的，瘸子能说成飞毛腿，麻子能夸的闭月羞花，反正，是人精。
　　说重点，莫阳昕知道罗阿姨是奉了秦川的命来监视自己的，每天下午三点，是罗阿姨的汇报时间。她需要把自己这一天吃过什么，看过什么，说过什么，干过什么，一字不落的报告给秦川。有时候莫阳昕挺为罗阿姨不值的，干的是007的活，领的却是保姆的工资。
　　莫阳昕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向秦川示威，抑或，让秦川安心？
　　“我想出去转转。”
　　“额……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还是在家歇着吧。”
　　“脸色不好可能是在家憋的，再憋几天，你就可以直接在照片上看我了。”我的遗像一定很美。
　　“那，我问问秦老板。”罗阿姨攥了攥拳头，转头出去，没过五分钟又小跑着回来，这回她的圆脸上明显有了笑模样，“老板说了，您出门时让大刘送您，咱们这儿离哪里都挺远的，不方便……”
　　“知道了。”莫阳昕按经验打断她的演说，如果不打断的话，接下来她基本会把秦川从头发丝到脚趾甲赞美一遍，而且还是措辞不重样的那一种。有时候莫阳昕都怀疑罗阿姨真是初中毕业吗？她比自己中文系毕业的同学文采还好。
　　莫阳昕默默的收拾自己，其实身上难受，她根本哪里都不想去，刚刚也不知怎么了，就是想难为一下罗阿姨，想看看她明明不愿意还要装作轻松的样子，仿佛透过罗阿姨的脸就能看见秦川的表情，这算是“爱屋及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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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阳昕来到XH故居时已经能看到晚霞了。
　　北方的秋天，是真正的秋高气爽，加之火红晚霞的陪衬，让人不经意间沉醉其中。尤其是莫阳昕这样的，有闲又有钱的人，她像雕像一样在青砖大瓦的门口望了五分钟的天才进去。
　　因为看到了送莫阳昕来的车子，即便她没出示身份证，门口的守卫还是恭恭敬敬的请她进去了。
　　迎宾的大姐姐十分不解，凑过去小小声的问旁边的门卫：“她谁啊？这样就放进去了。”
　　门卫指指开过去的车，“QC002，这牌子，放眼全H市，除了秦川，谁敢开。咱不上去给人家倒茶就已经很淡定了……”
　　“哪个秦川啊？”
　　门卫差点没喷饭，小眼睛往迎宾姐姐身上扫了三圈，仿佛在问，姐姐，你是地球人吗？
　　免不得，门卫要为迎宾姐姐普及一下社会知识。
　　秦川秦老板，H市的传奇人物。
　　秦老板是靠制药卖药发家，基本上在H市每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能找到他的产业，而且秦先生务实，不喜欢花哨，想当年他老子就把药厂起名叫宏远，多吉利的名字，结果还不是差点倒闭。要不是他当年力挽狂澜，估计他们全家现在都得喝西北风去。他的药店药厂统统叫秦川，既简单，又响亮，秦川制药一厂，秦川制药二厂，秦川制药总厂，秦川药店健民一分店，秦川药店新马路二分店……所以，只要你在H市住，只要你会生病，那么，你就不得不认识秦川。
　　“估计进去那姑奶奶，不是老板娘就是老板他妹，再不济也是老板的小蜜……”
　　“……”越说越不靠谱，你见过谁家小蜜长那么干净。
　　“总之，这姑奶奶咱们得罪不得。”这年头，连门卫都是个技术活。

　　撑死莫阳昕也想不到，一度被她鄙视的闷骚车牌，居然成了她进门的通行证。
　　秦川不爱烟，不酗酒，难得的业余爱好就是收集名车。举凡有新款，不论多困难，也要弄到手。他的车库里存了各式各样的好车，全都被他编了号，车牌清一色的以QC开头，QC001，QC002，QC003……意思是，秦川一号，秦川二号，秦川三号……话说秦川一号是一辆双开门的跑车，秦川二号是这辆安全系数极高的沃尔沃，秦川三号是辆耀眼的旅行车。秦老板的这点癖好几乎全H市的人都知道，交警叔叔们特别感谢秦老板的体贴，弄这么一目了然的牌子。工作起来，嘿嘿，安全多了。
　　莫阳昕来参观纯属偶然，她没啥文化意识，对所谓故居的认识，就是字面上的“曾经住过的地方”。至于住过的人是谁，她压根不在意。在她看来，以后她死了，她住过的地方，也可以叫做莫阳昕故居。只不过刚刚在车上听广播，主持人极尽宣传之能事，把这地方说的神圣无比，她突然感到无比惭愧，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出了一个如此出名的祖先，自己居然没有瞻仰过。
　　到了地方才发现，哪是什么故居，根本就是现代人捞钱的工具——不为钱也是为了什么政绩之类的东东。里面全是新建的，连展览品都不例外。进去还能闻到新鲜的，甲醛的味道。
　　这位名人是位女作家，在民国时期是□□文人，只活了三十多岁，可人家的一生真真精彩，丝毫不比活了百八十年的人逊色。
　　读书，私奔，差点被卖，生孩子，辗转到了北平，见到了鲁大师，有些亦师亦友的情分，再和恋人分手，结婚，最后英年早逝。期间写了很多白话作品，在中国文学史上留下了一席之地。
　　莫阳昕被“私奔”这个字眼镇住了。
　　私奔啊，需呀多大的勇气。
　　好在，举凡名人私奔，或者私定终身，都能成一段佳话。古代的，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凤求凰，当垆卖酒，白头吟，连细节都流传下来了。当代的，尤其是民国时候的，很多，很多。名人们一般都是冲破封疆家庭的层层禁锢，找了一个情投意合，志向一致的奔了。结局有好有坏，像郭先生和那位日本小姐，就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典型。
　　女人的美丽与聪慧，一直是鱼与熊掌的关系。二者鲜少能够得兼。最有现实色彩的一则笑话是这么说的，精辟的紧，莫阳昕难得动脑子记东西居然都记住了。话说有一准备考研的女生在自习时无意中睡着，醒来之后，后悔至极，遂掏出随身的镜子，对着镜子说：“看你，长不好看，还不好好学习！”随后，拿起书本，努力读书。
　　莫阳昕在心里偷笑了半个钟头，导致内分泌失调，极想去厕所。扭头看大刘还在人家的等身蜡像前神游，莫阳昕不好打扰，捂着肚子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