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是福》阳枝

24、第十四章（下）

　　此时，邱秋已经止住了泼妇般的吼叫，像所有探望病人的家属一样，老老实实坐在病床边上---给自己削苹果皮。莫阳昕现在不能吃乱七八糟的水果，可来探病的人还是一兜一兜的送，平白便宜了邱秋之流。
　　看着邱秋口沫横飞的啃着进口苹果，莫阳昕十分委屈。“空着手来看我就算了，还剥削我口粮，你怎么忍心！”
　　“消停呆着，你又不能吃，摆在那里纯属浪费，我帮你解决了，你得感谢我，知道不。”
　　“奥。”面对强势的邱秋，莫阳昕觉得装成绵羊是最好的方法。
　　莫阳昕像个没骨头的人似的，枕在邱秋软乎乎的肚皮上，手里揉捏着她颇有肉感的指头，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放松。
　　邱秋实在是拿莫阳昕稀泥般的性子没辙，任别人爱怎么捏怎么捏，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从来不抗议一下。可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清楚的了解，泥都有三分土性，更何况莫阳昕这个活生生的人。莫阳昕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谁也招架不起。
　　“阳，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住院。被告诉我是胃穿孔，病床上贴着呢，我看的见。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胃壁太薄，不禁折腾，被稍微撞了一下就直接穿出了个洞。不过大夫已经补好了，放心。”
　　“怎么撞的，我就想知道怎么撞的，亲爱的别跟我顾左右而言他，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你拉屎什么形状我都知道。”
　　“我有好几天没拉屎了……”
　　邱秋直翻白眼，这家伙随着年龄的增长，脸皮的厚度也水涨船高。想当年根本一个脏字不说的文明人，如今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太三俗了。
　　可邱秋是谁，她是与莫阳昕交手无数次身经百战的败少胜多的高手，怎么可能让莫阳昕就这么蒙混过去。“是秦川，对不对？”
　　“你看，飞机唉！”莫阳昕指着被窗帘挡的严严实实的窗户，惊喜的说。那表情叫一个逼真，比看见外星人还兴奋。
　　“等哪天你死了，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莫阳昕蹂躏邱秋的手顿了一下，还是笑着说：“反正不会哭出来就是了。”
　　邱秋没料到莫阳昕会这么答，一时也接不上话，只是觉得心头上堵了块石头，压的难受。
　　“你是不是已经有打算了——要是你想离开秦川，我可以让老王帮你……”
　　没等邱秋说完，莫阳昕腾的坐起来，脸色惊慌的堵住邱秋的嘴。因为动作太大，拉动了伤口，疼的莫阳昕嘶嘶吸冷气。可是，莫阳昕管不得这么多，先把邱秋这张破嘴堵上才是当务之急。莫阳昕压低声音在邱秋耳边严肃的说：“亲爱的，你往前方三点钟方向看，那是一间病房没错，但里面住着的却是三个训练有素曾参加过国际侦察兵联合军演的退伍兵。你的脚底下，踩着五个，头顶上，顶着两个。知不知道，你们俩前脚刚进了医院，后脚马上就有人通知了秦川。要是他不同意，你们两个根本连20层都上不了。这还因为医院是江的，秦川给江面子，收敛了不少。要是在外面，半个H市甚至H省都是秦川的势力。”
　　邱秋终于掰开了莫阳昕的毒爪，拼着最后一口气嘶吼着：“可剩下的半个H省是老王的！”
　　莫阳昕轻笑，像是在笑邱秋的单纯。“亲爱的，秦川和老王，根本是一丘之貉。你说，老王会为了你和秦川翻脸还是秦川能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了我？都不会，在男人心里，放在第一位的可以是权利，可以是兄弟，但永远不会是女人。”
　　莫阳昕重又躺回床上，邱秋仍然沉浸在刚才的对话里，貌似自己不经意间达到了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效果，莫阳昕感到很有成就感，满意的打了个哈欠。
　　“亲爱的，不是我说你，平时看着你比我现实多了，怎么关键时刻——纯洁了。”

　　夜晚的H市，没了白日里的喧闹，人们都早早的回家，烧火做饭带孩子，平静而踏实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莫阳昕和邱秋一直聊到快吃晚饭的时候，老王原想领着邱秋蹭秦川一顿，可秦川只提供病号饭，老王没办法只好拉邱秋回家吃他家广东大厨。临别时，邱秋差点飙泪，莫阳昕却没表现出一丝的不舍，反而大手一挥，做了个快走的动作，气的邱秋没折回来掐死她。
　　等两人走远了，莫阳昕才敢打量秦川的脸色。还好，依然是那副居高临下的德行，唯我独尊的气势，看来刚刚邱秋的话他没听见，莫阳昕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秦川慢条斯理的给莫阳昕盛汤，汤色乳白，香气浓郁，几片绿叶轻飘飘的在上面浮着，一清二白，罗阿姨的手艺越发的好了，鸡蛋汤硬是做出了鸡汤的感觉。
　　“你很聪明。”秦川突然阴森森的冒出一句，没头没尾，可莫阳昕明白他的意思，一口没滋没味的鸡蛋汤差点喷出来。
　　“呵呵，你夸过我很多次了，我早就知道我很聪明，呵呵……”
　　“可你总在我面前装傻，”秦川拿起莫阳昕的空碗，又给她盛了一勺，“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是个傻瓜。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磨。”
　　莫阳昕接过碗，这回没有一饮而尽，而是慢慢的品，直到一碗见底，莫阳昕才幽幽的说，似是自言自语。
　　“时间……我们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会深深铭记的东西，很多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烟消云散，最多，留下点痕迹，等到老了的时候拿出来翻翻。只有留在身边的，才是真实的。至于其他，对我来说只要是过往，便都是记忆。”而记忆的承载，不过是神经元间正负离子的传递，也许某天多喝了口开水，浓度就改变了。到最后，也许你记住的根本不是真实的，只是你愿意那样记住的而已。“你……懂我的意思吗？”

作者有话说

　　你们……懂我的意思吗，多投票，多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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