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是福》阳枝

16、第十章（上）

　　莫阳昕不开心了，她不开心和秦川不开心的表现形式不太一样。秦川是那种我不开心你们所有人也跟着甭想开心的人，而莫阳昕则相反，我不开心，只要秦川跟着不开心就行了。而且，看见秦川不开心，她会觉得很开心。
　　莫阳昕没有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荡，一会儿进商场看看衣服，一会儿去超市看看零食，哪儿人多往哪里钻。她知道自己身后不足五十米的地方一定有两个彪形大汉跟着，自那天给秦川送饭未果后，秦川再没让她单独出过门。但是秦川似乎怕把她逼急了，只叫人远远的跟着。秦川顾虑的很有道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别说莫阳昕一个大活人了。整天被两个大男人跟着，当她生活不能自理啊！莫阳昕已经烦了，要想摆脱他们，只能依靠群众的力量。庞大的国人数量，有时也是一项优势。
　　莫阳昕左拐拐，右弯弯，两个保镖眼看着莫阳昕像个泥鳅一样很快消失在人群中，什么也干不了，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上次这位莫大小姐玩失踪，他们八个大男人都没找着，这回就他们两个跟着，更是找不到了。
　　保镖甲拿眼神扫扫保镖乙的手机，意思是“要报告老板吗？”
　　保镖乙拿手比划一下脖子，意思是“找死！”
　　保镖甲食指指天，问“那告诉咱头？”
　　保镖乙用左手拍脸，答“丢人啊。”
　　保镖甲用两只手掐住脖子：“不告诉上边，咱俩死的更惨。”
　　保镖乙：“那直接告诉老板吧……”
　　两人一阵手舞足蹈，周围买菜的大妈们看着，都不胜唏嘘——这么精壮的两个小伙子，居然是残疾人，可惜啦。

　　莫阳昕出了超市，一时竟不知该往哪里走。
　　外面零星飘着小雪，天气却反而温暖。北方人都知道，雪后的天气，才是真冷，而下雪时，不过是混沌。
　　如果是以前，碰到这样的天气，莫阳昕是决计不会出门的，她会捧着小说钻进被窝里，暖暖和和的泡杯茉莉花茶，边看边喝。室友们大多都去上课了，整个寝室只有自己一个，或哭或笑，没人知道。
　　大一时卢静第一次知道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看小说能哭出来，还特意围着她的脑袋转了八圈，看那架势恨不得把她脑袋解剖楼好看看是什么结构做的。再后来，她们姐几个渐渐习惯了，看见她突然苦笑，直接忽视。最多快考试的时候恨铁不成钢的戳着她的头，恶狠狠的说，你说你成天看小说看的都入魔了，课也不上，怎么就没见你挂过科呢！！
　　那时候自己怎么说的来着？
　　忘记了，时间真的太长了，只记得到最后自己一定会被集体鄙视。
　　其实她们不知道，那时莫阳昕的生命中还有一个叫陈晞的男人。陈晞太了解自己懒惰的性子，每到周六周日，他都会把她从床上夺命连环CALL起来，到他实验室学习。实验再忙，他也会每隔半个钟头过来看一眼，发现她偷懒，亲无赦。
　　别人都是每周工作学习五天，休两天，她是每周学习两天，休五天，值了。
　　莫阳昕漫无目的的溜达着，眼前闪过一座座青铜雕塑，老街风情，拉小提琴的少女，马车，画家……铁艺路灯，麻石路，昏暗的天空，叫人以为自己置身于百年前。
　　莫阳昕在一家面包店的橱窗前停住了脚步。橱窗里面摆放着好几款绿色的蛋糕，外形是便便的模样，尖上还淋了一层白奶油，下面的标牌更是新颖——温室下的珠穆朗玛……
　　莫阳昕突然有一种遇到知音的感觉，她一定要找这个师傅好好聊聊！

　　“阳？！！”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尖细甜腻声音从莫阳昕身后响起，莫阳昕有一瞬间的僵硬，缓缓回头，果然是那个圆眼圆脸圆身从小学到中学形影不离的邱秋。
　　“邱秋……”莫阳昕还没说完，就被那个千斤重的身体扑到墙上，感觉胸都要被撞平了！
　　“你个死没良心的，这一年多你死哪儿去了！给你打电话，永远关机；我上你家找你，姨说你走了；连你姐都找不着你，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邱秋的个子只到莫阳昕肩膀，说话时只能扬起小脸，因为这个姿势，莫阳昕清楚的看见邱秋眼底的泪水，还有，发自内心的关切。
　　“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个屁用！”
　　“我错了。”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啥！”
　　“邱秋，我最爱你，你别生气了，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莫阳昕无奈，只能拿出最后一招杀手锏，撒娇耍赖。邱秋是典型的东北泼妇性格，吃软不吃硬。以前只要使出这招，十次有九次半管用。
　　“撒娇也没用！告诉你，今天不把这事跟我解释清楚，咱俩就绝交！从今以后我就当不认识你这个人！”
　　“嗯。”莫阳昕点头，她谁也不欠，唯独欠这个最好的朋友一个解释。

　　莫阳昕被邱秋拉进面包房里，里面很简陋，只有一个柜台，两个烤箱，中间拉着一个喜羊羊与灰太狼的帘子，帘子后面是一张床和一个简易柜，想必这就是邱秋住的地方了。看来，这一年多，邱秋过的也并不太好。
　　屋里唯一能坐人的地方就是这张纸箱子搭成的小床，很难想象邱秋那么一个会享受生活的人居然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看出莫阳昕的迟疑，邱秋也是干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的事待会再说，先说你的。你到底去哪儿了？还有，怎么瘦成这副德性，以前你可是几乎和我平分秋色的，现在咱俩站一起，就是烤饼和香肠的差距，你诚心刺激我是不！”
　　莫阳昕苦笑，果然邱秋还是三句话不离吃。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应该从哪个回答起？”
　　“从头开始讲，一个都不许落下。”
　　莫阳昕从床上站起来，走到橱窗那里，拿起那个诱惑她半天的便便蛋糕，仔细闻了闻，原来是抹茶味的，“那我就从大四下学期开始说吧，都是些前尘往事，有的，我都快忘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过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