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小碗一号

7、算不过大内鬼

　　今天也不算太糟。
　　起码最后，安酩来找我了。
　　林林晚上就是带着这样的情绪，安稳的进入了梦乡。
　　小小的糖果摆在空空荡荡的书桌上，显得有些突兀。

　　第二天一早，林林精神抖擞的来到了检测部。
　　看到蹲在架子边的孟德，林林走过去，“啪”的一下拍上了他的背。
　　“孟德叔！一大早来了就在偷懒！”
　　孟德被吓了一大跳，手一抖，付款给付了出去。他一脸幽怨的抬起头，看着林林：“本来手机淘宝就不稳定，你还这样一搞，害得我付钱付出去了！明明不想买的东西啊！你个死孩子。”
　　林林靠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果然是在偷懒吧，孟德叔偶尔也该认真工作一下嘛。”
　　孟德站起身,“哼”一声，一把推过了林林：“小孩子一边玩去，趁着今天连郝经理都不在，好好休息一下，这两天累死了。”
　　林林“诶”了一声望着他：“今天郝经理不在？怪不得都没有看到陈姐、小兰她们。”
　　“是啊，她们早上过来打过卡以后就逛街去了。”
　　“那你呢？”
　　“……我的板子今天下架，要守着。”孟德叹口气，讪讪地说。
　　林林一脸“我就知道”的看着他，“啧啧啧”的摇摇头：“孟德叔，你这样不热爱工作可不行哦。”
　　孟德眯着眼睛看她一眼，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哟，你今天终于恢复元气了？前几天的时候，看着像游魂一样，精神萎靡，讲话心不在焉，好在工作没出什么差错。”
　　林林怔了怔，笑笑：“前几天通宵看动漫去了。”
　　孟德一脸的不相信，刚准备再说点什么，就被林林抢着打断了。
　　“你说今天郝经理不在，为什么啊？”
　　孟德坐到电脑前，一边检查起数据一边说：“今天所有部门的负责人开会。”
　　林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每个月都有这么一天？”
　　“是啊。不过说来也奇怪，以前都是可去可不去的，但是这次却要求每个人必到，而且时间也有些不对。肯定是跟那件事有关。”
　　林林来了兴致，拉了把椅子坐到孟德身边：“那件事？”
　　“是啊，”孟德侧过身来看她一眼：“不就是那件事。”

　　郝海凉坐在会议室的一角，表情有些冷淡。他看着主席位上讲着些堂而皇之废话的董事会成员，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头。
　　这次的会议果然是很奇怪。打着月终总结会的旗号，却比以往提前了十几天，都快成了“月中总结会”。而叫来的都是各个部门的负责人，想来肯定是要调查上次报价泄露的问题吧。
　　但是为什么又迟迟没有提到这件事呢？
　　郝海凉看了一眼还在发言的董事会成员，眉宇间的皱纹更深了。一直在讲前半月的业绩下半个月的计划，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提到报价泄露的事情？

　　坐在一边的制造部经理突然戳了戳郝海凉，他瞳孔猛地一缩，望了过去。
　　“海凉，你怎么看？”
　　制造部的王经理，一个四十五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当初把郝海凉挖进公司，王经理还动用关系帮了人事部不少忙。跟郝海凉也算是有些交情，而且他十分看好这个稳重有能力的年轻人。
　　郝海凉的表情只一瞬间就恢复了平和，他心领神会的看了看王经理，抿了抿嘴说：“这次报价的事，公司损失还真不小吧。”
　　王经理点点头：“的确。销售部的都要乱套了，说一定要查出公司的内鬼。”
　　郝海凉表情毫无波澜的听着王经理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内鬼”，心跳却有些意外的漏跳了一拍。
　　“诶，抬头看看，这里坐的都是一起为了公司打拼起来的，大大小小功劳无数才做到这个位置，结果居然出卖公司。”王经理自顾自地说着，一脸的痛心疾首。
　　郝海凉敷衍的附和着，心里想：功劳？在这种表面上是上市公司，实际还是国家控股的地方，哪有几个真正在认真工作的？
　　这样想着，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溢出了一丝微微的嘲讽。

　　主席位上的董事会成员终于讲完了，主持的秘书翻了翻流程书，说道：“下面请各个部门经理，依次汇报上半月的工作情况。”
　　郝海凉一愣，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对。
　　这显然是不会再提到报价泄露的事情了，把我们叫过来开会肯定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呢？
　　郝海凉心上的弦一点一点绷紧了。他脸上保持着和善的微笑，眼神却锐利的扫视着所有的与会人员，眼睛里面没有一点笑意。
　　难道是有人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这一点郝海凉很自信，他从来都没有露出半点马脚。
　　那董事会这种反常的举动究竟是怎么回事？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了，会议毫无实质性的内容，却连中途上洗手间都不让，简直就像是在一边拖延时间、一边软禁我们。
　　拖延时间？软禁？
　　突然想到了什么，郝海凉快速的扫视了一眼所有的人，手指慢慢的收紧了。
　　果然，办公室主任不在。原来是这样，郝海凉依旧一脸的若无其事，把我们都召集起来开会是为了支开我们，让办公室主任去走访我们的手下，从他们那里摸我们的消息。
　　郝海凉勾了勾嘴角，这下可麻烦了，我锁办公室的事情，应该会让那个老奸巨猾的办公室主任生疑吧。
　　得赶紧想对策才行。郝海凉慢慢向椅背上靠去。

　　“不就是那件事是哪件事啊！”林林有些急了，按着孟德的肩膀晃了晃。
　　孟德从她的魔掌下挣脱出来，白她一眼：“你吃饭的时候没听到我们讲话？虽然你是新来的实习生，但是公司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也总该知道吧。还学新闻的，一点洞察力都没有。”
　　林林嘟了嘟嘴，冲着孟德挑挑眉：“所以呢？是什么事？”
　　孟德靠在架子边，一脸神秘的看着林林：“我们公司高层有间谍。前段时间一个大单子的报价泄露了，结果被别的公司拿下了，损失很大啊。最近大家都在讨论这事。”
　　林林扁扁嘴，我就来实个习，高层间谍什么的关我毛线的事啊，我要是知道才是奇怪了。再说了，我想安酩还想不过来呢，这还管这个？
　　她一脸毫无兴趣的拍了拍孟德的肩：“孟德叔，我们学新闻的面对各种事件也是要进行筛选的。这种没什么意思的公司内部纠纷，我听了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检测5组，组长孟德人呢？”
　　就在孟德刚准备反驳林林的话的时候，自己的名字突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了出来。
　　顺着声音望过去，孟德看到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办公室李主任。
　　他给林林使了眼色，毕恭毕敬的叫了声“李主任好”，接着就跟没穿校服的中学生等着教导主任训话一样，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林林有些纳闷的看了看孟德，又把目光移向了面前这个看上去五十多的光头老爹，这又是个什么主任？怎么别的主任经理都开会，他不用呢？不过话说回来，这单位还真是别的不多，当官的真是多。
　　枝节庞大，腐败浪费。林林看着光头老爹，心中暗暗地想着。
　　光头老爹一脸的严肃，看了看林林，眯起了眼睛：“你是最新进来的那个实习生？”
　　林林点点头。
　　“以前吴主任介绍来的是吧？”
　　林林再次点点头。
　　“那还比较让人放心，”他自言自语了一句，把目光移向了孟德：“我这次来是问你们点事。”
　　“什么事，您尽管说。”孟德继续毕恭毕敬中。
　　“我们公司报价泄露的事情你们肯定都知道了吧，董事会怀疑公司上层有手脚不干净的人。现在正在查。”光头老爹拉开一旁的一起坐下，咄咄逼人的看着他们。
　　林林跟孟德站在他面前，像极了挨批的中学生。
　　光头爹咳了咳接着说：“你们的话，我就郝海凉的一些事情问一下。”

　　林林突然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事态已经发展到要这样明目张胆的来一个一个查了？这次那个什么泄露的报价事情，到底害得豪兴赔了多少啊……
　　简洁的表明了来意，光头爹开始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丢出来，搞得孟德是应接不暇。但是好在十几个问题过去了，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对郝海凉不利的信息。
　　孟德一直用事实说话，但一旁的林林怎么听怎么都像在给郝海凉唱赞歌。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林林眯着眼睛回忆了一番，郝经理嘛，除了洁癖什么的，其他的果然都挺不错的。

　　“你有没有在他不在的时候进过他的办公室？”这是光头爹临走前的最后一个问题。
　　孟德僵了僵，迟疑的摇了摇头。
　　光头爹表情有些诡异的站起身，望了望孟德：“这个郝海凉办公室里有金子？问了好几个组长，没有一个在他不在的时候进过他办公室，有意思。”
　　气氛渐渐紧张了起来，光头爹嘴角的暗笑总让人看着不舒服。
　　林林挑了挑眉，顺理成章般的接过了光头爹的话：“我进过啊。”
　　光头爹一愣，目光停留在了林林身上，示意她接着说。
　　“我上个礼拜为了交资料，就去了郝经理办公室，他当时不在我就在里面等了一下，他来了我就把资料给他了，然后我就走了。”林林的语气很平缓，一脸的坦然。
　　光头爹眯了眯眼睛，盯着林林深深地看了两眼，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之后，他就摆摆手，转身走向了下一个部门。
　　我确实也没说假话啊，干嘛那样盯着我。林林一边冲光头爹做了个鬼脸，一边帮孟德撤起板子。我只是没把他臭骂了我一顿说出来而已，有洁癖的人要谅解嘛，毕竟洁癖也是一种病。
　　林林想着，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

　　站在架子后面的郝海凉舒了口气，看着林林微笑着的忙碌身影，慢慢转过身，朝会议室走了回去。
　　因为担心有什么意外，郝海凉好不容易找了理由溜回检测部。刚一走近5组，就听到光头爹最后那一句问话，他一愣，一种不妙的情绪涌了上来。
　　虽说到时候解释起来也很容易，但是一旦被怀疑，以后继续的工作就不好进行了。正担心着，他突然听到了一个语气淡淡的女声，“我进过啊”。

　　真是帮了我大忙啊，这女孩。
　　郝海凉推开会议室的门，脸上不自觉浮现的笑容暖的有些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