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塞曲》风祭天

1、血撼饮马泉（一）

　　失陷的城垒已经看不见了，战线一夜之间后退了40公里。

　　凌晨，在微茫的天光下，广阔的萧瑟的雪原呈现一种寒冷的暗蓝色。在远方暮蓝色的天边，一道道硝烟秫秫而动，几乎无风，这些烟柱笔直的向高空升去，好象是连接天地的一条条细长的黑沙。

　　青色的战马在空旷的雪地里长嘶一声。染血的后腿在被白雪覆盖的枯黄草地里瑟瑟的抖动了一下。青马浑身战颤，努力站立起来。

　　这时，那些黑沙在微风无力的吹拂下，婆娑起舞。战争后特有的血腥，在雪原中蔓延。

　　青马穿花似的绕过无数仰的或是卧的尸体。这里，仿佛只剩下它这尚存的生命。青马嗷嗷的低鸣，象是呼唤着什么。它低着头，一步一步前进，仿佛在仔细辨认尸体。终于，青马长鸣一阵，青烟一般向远处弛去，成为了雪原与蓝天交界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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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醒了。他还活着！

　　暗蓝色的天空清湛的可爱！空气，他呼吸着的空气冰冷的刺鼻，但他还是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大口。这刺痛从鼻腔一路滑进肺叶。一阵巨咳之后，他明显感到温热的血沿着喉咙溢出来。没有疼痛，只有一阵很快扩散的麻木感。

　　他想侧过身，瞧瞧那天，那地，那水，那人……他不知道一天甚至一株香之后，他是否还能活着，是否还能向现在这样静静的躺着看看微蓝的天，清澈的水和那些人——死了的或是活着的。

　　这一举动，整整用了差不多半株香的光阴。

　　他看到了那饮马泉，这片荒芜的戈壁中唯一的水源，也是他和同伴们死守了一天一夜的战地。

　　水，还是如往常一般清澈，镜面似的倒映着天空中的一切。平静的天空，微风中浮动的云，绿色树木的残骸以及那道道象死神舞动爪牙的黑烟。

　　死亡的气息在静谧辽阔的雪原中席卷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