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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你跟他们不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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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的科目对我们这些本来就不错的学生来说根本不难,而且学校属于放羊式管理,每天六点准点放学,这样一来,课外时间就会有很多。但是在这个水涨船高的竞争环境中,每个人都在给自己加压,报名各种补习班,找老师开小灶,“习题等身”者更是大有人在。比如欧阳的同桌李铮云同学,他的桌旁四排参考书齐腰高,蔚为壮观,这家伙,从早到晚都在做题。欧阳曾经很神秘的告诉我,照李铮云这个工作量,每天也就能睡两个小时,难得他还积极参加体育锻炼,打了鸡血似的,他和尉来在球场上俊逸的带球上篮每每引得周围花痴女生尖叫不止。付出和回报总是成正比,每次考试的时候,李铮云几乎每科都是满分,当然除了语文这种需要平时积累的科目,他经常会徘徊在及格线上,这让身为语文课代表的小女子略感欢喜,(嘿嘿,我有个别称叫做语文小公主,每次都是第一哇)。
这样的学生,在老师眼里都算是努力过度了,凭天资,他可以去世界上任何一个想去的国家读任何一所大学,只要他想。不过根据我的分析,他的目标不在于哪个大学,而是尉来。尉来同学基本上属于大神般的存在。作为他的同桌,我可以亲眼看到这家伙上语文课看三国,上数学课看编程和金融,上英语课听音乐看电影,上化学课看科学史,上物理课看量子物理——考试的时候稳居全校第一。我跟尉来平时不怎么交流,我做我的题,他看他的书。偶尔不会看到他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也懒得去问,倒是他自己喜欢边听音乐边指点下我的功课,弄得我很不自在,频频怒目。这家伙大多只是报以一笑。他注意力太分散,除了看那些跟高考没关系的玩意儿,还得应付假意问问题的女生,假意借书借笔接尺子等各种的外班同学。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他好好的学习,是不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实现我这种天资还算不错的人一辈子所有的梦想呢?
不过还好,他的目的地不在清华,这个让我比较放心。记得小时候总能从书中看到清华的许多人的许多故事,我喜欢生活在一个充满了故事的环境中,哪怕会走的很艰辛,也想看到美好的风景;清华到处充满风景,荷塘,旧楼,能让我暂时忘记现在生活的世界,好好的沉淀。
跟这些大神相比,我的日子过得相对轻松平淡。课程不难,看看书基本了然,其它时间我全交给各种闲书。不过我平静的日子被一个女人打乱了。那天下午天气阴沉,我昏昏欲睡的盯着一道关于热气球的物理题半天对不上焦,一个穿着颇为妖艳的中年女人走进我们教室,宣布学校出校报,需要招编辑和记者。全班静静的,我想瞧她那妖道的样儿应该没人想去吧。妖女于是在我班转来转去,忽然问,语文课代表是哪个?
我很不情愿的站起来,她婀娜的扭动着走进,笑眯眯的说:“既然喜欢文学那就来吧,好吧?我跟你们班主任已经说过了。我的办公室前楼108。”“老师,我。。。”还没等我说出口她忽然一个转身离开冲着全班同学宣布道:“以后陈寄渺同学就是校报的文编了,想投稿的同学找她就行。文笔不错的话,可能会得奖哦。咱们学校在高校中的影响力大家也是知道的,保送去个省重点不是不可能。好了,我走了,要加入的人找陈寄渺联系。”
她就这样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我发愁以后不能早早回家看书学习写作业,双眼无神的发呆。欧阳把手在我面前晃一晃说:“渺,我陪你,以后还能一起回家。别不爽了,看你眼神像是几天没吃饭。”“雪晴你不用牺牲,我预感很不好。那女人。”我说着学妖女扭了扭肩膀,冲雪晴抛了个媚眼。“没事,我就不信了,有我在她还能怎地。”雪晴眨了眨眼,莞尔一笑。
像雪晴这样讲义气的女孩子真的不多了。我那时如果知道,如今我们天各一方,也许就不会那么执着于那些没用的公式定理,曲线函数,而是会好好陪着她吃饭,逛街,看电影。帮她点烟,和她一起坐在吞吐的云雾中,任时光荏苒,沉淀。
放学后,教室里已经没有人,雪晴说她要去前楼跟妖女报名当记者,我边在教室等雪晴边捧着《庄子》开始贪婪的阅读。庄子今天讲了一个故事,说他的夫人死去,其他人都悲戚的哭泣,只庄子喜洋洋的唱着歌跳着舞庆贺。旁人不解问他为何如此,他说,“察其生命之始,而本无生;不仅无生也,而本无形;不仅无形也,而本无气。阴阳交杂在冥茫之间,变而有气,气又变而有形,形又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为死。故人之生死变化,犹如春夏秋冬四时交替也。她虽死了,人仍安然睡在天地巨室之中,而我竟还悲哀地随而哭之,自以为是不通达命运的安排,故止哀而歌了。”以理化情,有什么不堪忍受的呢?
下午的阳光洒落在桌上和我年轻白皙的手臂上,我的顺手将马尾辫子解下,任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这片明媚温柔中,丝丝分明。人生不过如此吧,何必执着于活着的形式呢?干什么和想什么也没有必然的联系啊,我还是自由的我,就算每天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心下立刻觉得释然,不由自主的,我微微的笑了。闭上眼睛,我又想起了梦里成为大鹏鸟的自在逍遥,虽然天空孤寂冷清,可是我飞过,不是么?
“想什么呢?一脸傻笑。”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磁性的男声。通过近两个月的观察了解,我知道他是谁了。淡然的睁开眼睛,本想忽然瞪他一眼警告之,不料眼前一张写满探究的大脸。尉来半弯着腰,一只修长的手臂撑着我的桌沿,平视着我,这个姿势对于一个身高一百八十多公分的人来说是不平衡的,而且脸又只离我十公分不到,我那个担心啊……脸蹭的一下红了。
“我回来拿件衣服。哼哼。”他重心一转,手臂伸向自己桌斗内。
“你怎么不打个招呼,每个人都是有隐私的!”我有点生气的问他。
尉来抿嘴笑着,用眼神掠过我手上的那本书。然后转头看向前方说:“这就是你的隐私啊?《庄子》?”然后又低头看我正色道:“是有点不一样。”说罢抽出书包就走。
事情突然,我愣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么?算了,这种大神说的话没必要放心上。
欧阳雪晴从前门走跑交杂着到我前面座位坐下,看眼神中的得意神情就知道事情肯定如她所愿了,我把水杯递给她。
“你这凌波微步耍的好生了得,呵呵,快喝点蜜露补充补充元气。”好像是她的开心感染了这个房间,四周立刻光线充足,我也精神百倍。
“我刚都看到了。”她喝完把水杯递给我。
“什么?”
“不带这么装的啊,你跟尉来。干嘛呢?有故事啊。快说!否则本女侠绝不饶你!”欧阳雪晴把手做成九阴白骨爪的样子,表情凶狠。可是她本来就是个美人,这么一弄,真是有趣。
“有什么啊,他拿了件衣服就走了。嫌他打扰我看书,说了他一句。我这么有目标,怎么可能早恋?”说着我单臂看齐姿势,头高高扬起,就像旧时海报。
“嗯。事情就这么简单啊?真没意思。”雪晴失望的摇摇头,又说:
“你呀,也就适合跟庄子过一辈子了。小心变成书呆子!”
“当然啊,我这种不解风情的人,又怎么懂得风花雪月呢?不像有人啊,左右逢源,桃花朵朵开!”我俏皮的笑着问她。雪晴美丽大发,活泼可爱,身材又是极好,品味非凡的她,混身上下都是青春期的女孩特有的韵味,刚来一个月,就收到雪花般的情书,玫瑰,蛋糕。刚开始,我俩常常一边吃蛋糕,一边看那些文笔不通的求爱信。有的说的隐晦婉转,有的则是直截了当。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共赴云雨,春风一度。再后来,根本不想看了,今天的情书抄袭昨天的情书,都差不多。
雪晴生长在单亲家庭,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出意外过世了,从小随母亲长大,虽然平日看着潇洒不羁,实际上对于感情是很苛刻的,不是个耐心细致沉稳的人怎么可能入了她的眼呢?况且,我知道,雪晴跟我一样,都觉得我们太年轻了,心都像天上云般漂移不定。
我看向窗外,天色已蒙上一层靛蓝。欧阳雪晴,无论走到哪里,你永远都是众人眼中的焦点,大概除了你自己,没有人会不去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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