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龟不缩头》莫小回

7、第七章

　　龟茂的必杀技能是什么呢？
　　卢孝辉也来了兴趣，笑眯眯地盯着龟茂看。

　　李三走进来，“都在啊？”瞥一眼僵住的乌龟，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都杵着干什么？开会也不带这么严肃的。”

　　不得不说，痞子李三也难得能做一回好事，至少对龟茂来说是这样的。李三的打岔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卢孝青被他哥教育得多了，见了李三就转头回房。
　　卢孝辉则是又想起李三的那单生意，心里摇摆不定起来。

　　龟茂蹭着众人发愣，缩头缩脑地爬开了。

　　李三在卢孝辉对面坐下来，伸手将手上的金表摘了下来递过去，“看看，这货色怎么样？”
　　金表应该是新的，至少卢孝辉之前就没看李三戴过。不过他对名表也没什么概念，一看它金光闪闪就觉得应该是好东西。

　　“奢侈品啊！很贵吧？”他拿起表掂了掂，很有些分量。

　　他的举动让李三喷笑出声。
　　“瞧你那个怂样。这是假货来着，正品至少得上万。不过你仔细瞧瞧，跟正货没啥两样，这种质感、这种做工，一般人分不出来的。”

　　卢孝辉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响才反应过来，“你之前说的生意，就是指……”

　　李三点点头，继续怂恿他道：“都跟你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现在市场上搞严打呢，这些货暂时不能出手。雇主就想找个稳妥的地方收好，等过了风头，市面上被清得差不多，那价格准得‘噌噌’往上涨，到时再出手，哼哼……”

　　卢孝辉拿着金表的手顿时有些沉重，“这玩意儿，大概有多少？”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那仓库是足够了。”李三拿回手表，哈了口气认真地擦了起来，“至多也就是放一个月。雇主说了，可以先付一半的定金。总之呢，这种钱不赚天理都难容！”

　　卢孝辉此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行，这么说定了。”

　　两人相视一笑，笑容里有着算计和提防。

　　李三动作很快。卢孝辉答应合作的第二天，他就联系上雇主，说好礼拜天将货运过来。雇主自然不会亲自来，不过派了两个亲信跟着。

　　于是从周六开始，随着时间越逼近，卢孝辉的心越七上八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当然，他也想好了，万一李三真设了什么陷阱，大不了就报警，大家一拍两散。
　　想好后路之后他的精神总算不那么紧绷着。

　　看着卢孝青笑得脸颊发红，卢孝辉心一软，也笑着跟上去。
　　他之前答应龟茂的，到海底世界看章鱼。今天刚好没什么事，他偷了回懒跑出来溜龟。又让卢孝青请了一天假，也一块出来玩。

　　龟茂倒是不介意多个人，况且他对卢孝青的印象还算是不错。两人一路上偷偷聊天，大概是心理年龄差不多，没多久就玩到一块去了。

　　“哥，龟茂说它在海底生活的时候，邻居是一只大章鱼，比这个还要大上两倍。”卢孝青笑嘻嘻说着，话里面满是惊奇。

　　卢孝辉一听就笑出来，这龟茂，撒谎可是越来越滑溜。
　　当初吵着来看章鱼只是因为在电视上看了一回。再说了，要真是在海底生活，怎么还会被人当做货物一样摆在菜市场廉价大甩卖呢？

　　龟茂心虚地扭开脖子东瞧瞧西看看，就是不敢看卢孝辉。卢孝辉也不戳穿他，领着卢孝青和它一路像里边走，一边走一边讲解。
　　刚出来打工那会，他在这里做了一年的解说员，解说起来简直是得心应手，一人一龟听得津津有味。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卢孝辉，下次再来的时候要带个照相机。

　　不管怎么说，这个周六过得很愉快，卢孝辉简直都要忘记第二天那场博弈。

　　事实上，当拿到李三递过来的五千块钱的时候，卢孝辉的心有一瞬间的停顿，说不清是狂喜，还是惊慌。
　　李三像是看穿他一样，拍拍他大家肩膀笑道：“雇主给的，多的算是请你喝茶。放心吧，胆子放大些，这些东西就是给条子发现了，也就是没收了事，出不了大事的。”

　　卢孝辉没说话，看着他们把一箱一箱的货物往里面搬。箱子大概有二十五寸的电视机那么大，统共十来个箱子。卢孝辉抽了几箱开了看，确实是一个个的金表，包装得很精致。

　　那些人见卢孝辉验完货，立刻一垒一垒地放好，然后又遮了层防水布。

　　“好了，东西这么放着就可以。钥匙你收好，啥时候要搬走了我再找你。”李三亲热地揽着他的肩膀，转头对那两个监工客气地说道：“林哥昌哥，先到酒店去把行李放一放，然后再找个地方给你们接接风。小弟我这附近熟，好吃的好玩的保管你们满意。”

　　那两人看起来都不拘言笑，只点了点头，看都不看李三一眼，好像跟他说话会掉身价一般。李三也不介意，笑嘻嘻和卢孝辉海吹，但眼里偶尔闪过的狠戾看得卢孝辉心惊胆战。

　　“你们去吃吧，我还得回去给我弟做饭呢！”卢孝辉避开李三那只钳制的手，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有你这个万事通给两位大哥带路，保准没问题。”

　　李三还想再劝，那边的“林哥昌哥”已经满脸的不耐烦。李三及时收口，挥挥手就带着两人上了计程车。

　　到这时候卢孝辉才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湿了大半边。

　　兜里的五千块钱都快被捏出汗来，不管怎么说，这条船他算是坐上了，再怎么不愿意都沾上了，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回到住的地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卢孝青还没下班，龟茂在盆子里无聊地吹泡泡，一听到开门声立刻兴奋地扶着盆沿站起来，撑着胳膊伸长脖子往门口看。
　　“啊，你才回来，老子都要饿死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卢孝辉紧绷的弦顿时松了下来，换了拖鞋就忙不迭地拿出龟粮，“先顶顶肚子，烧好饭给你排骨吃。”

　　龟茂滑下来围着散开的龟粮转起来，头一伸，一个突击一个准。
　　自从跟卢孝辉同桌吃饭之后，它对吃的越来越挑剔，龟粮这种东西，闻起来带了个虾条的味道，吃一点还成，吃多就腻味了，以至于现在已经沦落成龟茂的零食了。

　　“啊，今天有人来找那只猪，就是上次那个女人。”龟茂肚子稍微填饱了一些，就开始八卦起来。“她在外面叫了好几声，等了好久才走的。”

　　“哦。”卢孝辉心不在焉地听着，手里片刻不停地忙着。龟茂没听出他的敷衍，憋了一整天终于找到个倾诉的对象，立刻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她好像在哭，哭得很可怜……那只猪有什么好的，又臭又脏！”龟茂拍着水面，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卢孝辉不想讨论这个，岔开话题打趣道，“喔，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果然龟茂立刻被引开了，撑出个脑袋冒出水面尖叫，“老子才没有，你这个混蛋……”卢孝辉一个眼神过来，龟茂声音立刻哑了。

　　卢孝辉没再搭理它，心里隐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