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妻》红桃四

5、第 5 章

　　第二天一早姚子润带着李亦陶来给赵夫人请安，李亦陶恭恭敬敬地喊了娘，敬了儿媳妇茶，赵夫人也拿出一早就备好的礼物，礼节都完成，赵夫人便拉了小两口唠嗑。两个人神态都有些疲惫，但是难掩面上的喜色。赵夫人看着心里欢喜，又有点内疚，新婚之夜被自家的丫头折腾半宿，也难怪气色这么差。客套了几句，姚子润要去看看墨卿，赵夫人推脱了下，看子润坚持，便也就允了，带着他们一起过去。

　　赵夫人虽然知道李家小姐是个知书达理的，但是总怕这大户人家的姑娘，从小千人宠、万人捧的难免会骄纵些，今天看到李亦陶，心到放下大半，果然是个懂事的姑娘，眉眼间丝毫不见骄纵之气，反倒温柔、谦逊，对夜闹洞房的小姑子和简陋的夜间没法安置下人的小院，一点没有挑理儿。

　　来到墨卿房间的时候，墨卿正大张眼睛望着天花板，丫头在一旁给她上药。看姚子润进来，高兴的喊了声“大哥“，赵夫人拉着李亦陶的手在旁边说，“这是你嫂子，赶紧喊大嫂，快你给哥哥嫂嫂赔礼，昨天调皮，扰了人家休息。”墨卿低声喊了句大嫂，又嗫嚅着说了道歉的话。李亦陶赶紧过去拉住墨卿的手，转头对赵夫人说：“娘，小姑还小，哪这么多理了，只要她没事就好。“

　　墨卿看着这美人软语温存地跟大哥和娘说话，心里莫名就有几分不痛快，便故意大叫一声，唬了大伙一跳，尤其是才拉着她手的李亦陶，惊得一颤。几个声音一块问着“怎么了？”墨卿抽出被李亦陶拉着的手，摊给他们看，“大嫂碰到我伤口了。”

　　手心里果然是细密的擦伤，昨天抱着树的时候被擦破的皮，姚子润嗔道：“亦陶，怎么这么不小心。”李亦陶赶紧道歉。赵夫人看李亦陶面上有些挂不住，又看见墨卿眼睛里闪着得意的光，也明白这丫头是故意找茬。面色一肃，“小墨，一惊一乍的干什么？有没有点姑娘家家的样子，就算真弄疼了你也是活该，还不都是你自己调皮，该让你得点教训。”

　　李亦陶赶紧又认真地道歉，赵夫人自是又客气一番，新婚夫妻俩人告辞出去。赵夫人生气地看着墨卿，厉声问道：“说吧，昨天晚上发什么疯，又是爬树，又是翻墙的？”

　　墨卿嘟了嘟小嘴，“想看看大哥的新媳妇什么样子呗？”

　　赵夫人戳她的额头，“想看今天就能看着，何必大半夜巴巴地翻墙，小墨，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墨卿有点失神地看着母亲，“我没想干什么，只是听说大哥的新媳妇是运城的第一美人，想着以后是一家人，就好奇起来，睡不着了。”

　　赵夫人没理会墨卿话里说的一家人，便也以为这一家人的意思不过是认了这个嫂子。一边仔细检查墨卿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一边嗔道：“你就是没规没矩，哪有小姑娘家翻墙的啊，尤其还是大半夜的，这次摔疼了你，看你以后可还敢，现在你大嫂你也见到了，满意了没？”

　　墨卿点点头：“嗯，她真的是很美，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娘，我长大些会比现在漂亮点吗？”

　　赵夫人失笑地说，“会，女大十八变，不过你再怎么变也变不成你嫂子那样的大美人。”

　　“哦。”墨卿失落地应了一声。

　　赵夫人又看了看她下巴上的伤口，对她说：“你自己仔细着点，这伤口结痂之前都不能沾水，要不会落下疤，到时候可就怎么也漂亮不起来了。”

　　墨卿又是有气无力地答应着：“哦。”

　　赵夫人看她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也不再多说话，便想着，这几天她身上有伤也不能到处乱跑，就先让她胡思乱想一阵子吧，也许自己也就想开窍了。就算不开窍，这丫头也才十一岁，有几天也就忘了对姚子润这点情愫，等她有点精神再提点她几句也就好。毕竟女孩子家还是面皮薄，都说的太开了，也怕她不好意思。

　　出了墨卿的屋门，就把管家找来，问着看能不能给姚子润家的小院儿，往这边扩一截出来，也好有个下人房，能安置丫头伺候着。家丁什么的还是在大院住着，但是贴身伺候的人，总是在身边才方便。姚子润从来都拒绝赵夫人给他安排的贴身仆妇，说自己能照顾的来，赵夫人知道他的心气，也就一直由着他。可是这李家小姐可是从小被伺候惯了的，如今陪嫁丫头就来俩，总不能不给安置好了。

　　赵夫人跟管家细细商量着该怎么给姚子润的院子改建大一些，把这边的几个房子扩过去，还又能保持姚子润院子的独立性，一商量不知不觉一个上午也就过去了。

　　姚子润和李亦陶回来院子，李亦陶仍是为刚才弄疼了墨卿的事跟子润道着歉，姚子润虽说听见墨卿大喊那一声心疼了下，但是过去也就忘了，心里根本就没有怪李亦陶的意思，也就温言哄着。李亦陶便按捺不住好奇地问：“小姑昨天怎么好端端的夜里摔到咱们这院子里来？”

　　姚子润挠了挠头，其实他也挺纳闷的，不过小墨那丫头自小就古灵精怪，经常会有点出人意表的行动，半夜里爬树翻墙，虽然有点过分，但是在他心里也不是个大事，就对李亦陶说：“她自小就皮，谁知道想起个什么了，没准想看看树上有没有桑椹了吧，以前我给他们摘过。”

　　李亦陶点点头，不过心里还是有点疑惑，但也不好意思再问，小两口又甜甜蜜蜜地说了会儿话，李亦陶说起当日里就是看见了姚子润的诗作，才芳心暗许。姚子润自然得意，便忍不住又写了几首诗显摆了下，顺便讨媳妇高兴。一上午的时间也就这么蜜里调油般的过去。

　　姚子润虽然自己有个院子，但是并没有自己单过，结了婚之后也没想着自己另立门户，倒不是想沾赵家的光，只是觉得自己还没机会报答师父一家人，只要有能力就应该鞍前马后的在师娘身边照应着，自己有个院子，也只是怕平日里给赵夫人添麻烦。所以，他这边也从不起火做饭，到了吃饭的时间，便去大院里吃，不是图个省心，只是知道赵夫人喜欢个热闹。

　　看着快到晌午了，便又带着李亦陶一块去了大院一起吃饭。这是姚子润跟李亦陶在赵府和大伙一起吃的第一顿饭。赵夫人自然十分上心，一早就安排好厨房准备的菜色，张张罗罗地做了一大桌子，竟是比平日里过年的年夜饭还丰盛些。

　　原本墨卿伤着，想给她端点菜到房里。但是这丫头却早自己爬了起来，一拐一拐的也来到了饭厅。赵夫人看她既然已经行动无大碍就也不去管她。看着一家五口坐在一起吃饭，难得热闹，赵夫人不禁有点红了眼圈，想想自己早逝的夫君若是看到今天这一幕，怕也是感慨万千吧。

　　让墨卿和月泽恭恭敬敬地喊了嫂子，李亦陶依礼包了红包，俩人也都高高兴兴地接了，赵夫人看墨卿精神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笑容，心里有几分安慰，想来是那个劲儿过去了。心里琢磨着，这小孩的事果然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头先看她嚷嚷着要给姚子润当妾，昨天又半夜去翻墙，还怕她钻了牛角尖。这会子看她高高兴地喊了大嫂，又接了红包，显然也就是默认了这事，看来不用自己再多说什么了。

　　高高兴兴地吃了饭 ，娘五个就坐着说话，赵夫人就跟小两口商量着阔院子的事，这俩人当然是不同意，不让赵夫人这么麻烦，但是赵夫人十分坚持，便也只好作罢。姚子润心里只想着这下欠下赵家的情分更多，这一生也定要当牛做马的偿还。李亦陶心里暖暖的，这个婆婆这么和蔼可亲，对子润和自己又是十分的好，日后定要好好孝敬。

　　赵夫人又说着等院子改好了，除了李亦陶的陪嫁丫鬟，也再拨几个粗使丫头伺候着，让李亦陶一会儿去自己挑挑，找俩顺眼的。李亦陶自是推拒说，基本上都在一处住着，也那么多事做，偶尔有事抽调几个家丁搭把手也就好，不用再特意调人头给她。赵夫人看媳妇这么懂理，心里喜欢，更是疼惜了几分，却拿出点婆婆的架子说这事就这么定了，一会儿只管去挑。李亦陶也只好温顺地应着。

　　这边母慈子孝，和乐融融，墨卿原本和越泽一直是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看他们打住了话头，越泽怯生生地问姚子润今天还要不要上课，赵夫人笑着说，“你大哥新婚燕尔，休息几天，你也偷几日懒吧。”越泽喜笑颜看地便跑去了一边玩。

　　墨卿大眼睛咕噜噜地转了几圈，过去拉着李亦陶的手说：“嫂子，你选我过去伺候吧，等你院子改好了，我的伤也就好了，肯定能让你满意。”

　　几个大人面面相觑，噗哧地都乐出声来，赵夫人拽过墨卿，嗔道：“什么你都要参一脚，这是给你大哥大嫂挑伺候的人呢，有你什么事？”

　　墨卿理所当然地说：“我日后要给大哥做妾，不也是伺候人的事，那从现在开始练习下有什么不好？”

　　话音一落，屋子里的笑声戛然而止，几个人都尴尬地看着墨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