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酒自清》亦邪

14、十四

　　缓了缓气，嗓子不痒不难过了，大肚子笑呵呵地说：“贵妃娘娘说，本来在服哑药后第十日和第十五日的午时分别服一次解药，就可无刺激无反复地恢复了，但是娘娘算准你今晚会离开吟香苑，而且后日娘娘要被贬为妃，无法脱身做解药，况且解药在做好一个半时辰后会失去药效，所以只好今日让你服了。”他拍拍我的背，“提前服时会有些刺激反应，但没有伤害，你回去多喝点水，到了凌晨自会恢复。”
　　我又可以恢复声音了！！！这个喜讯来得意外又冲击，我有点不敢置信。
　　但是除了这个我更在意的是，我今晚会离开吟香苑，意思是赛莲赛尔他们今晚会来救我出去？！
　　我又惊又喜地看着越看越亲切的大肚子。
　　谁知他竟又不愿多说，只是笑呵呵地招呼我吃肉：“来来，多吃点多吃点，这可是我亲自点的美味，除了这的王厨谁都做不出这味道啊~~”摇头晃脑颇是享受。
　　我心里忿忿道，就这品味，不愧是那鬼人的爪牙！

　　已是完工时间。有三人在轮夜班。我一个人蜷在床上心怦怦直跳。小心地吐着气，握紧的拳头在不自觉地颤抖，身子却不敢动弹。虽已近深夜，但对花柳店来说却正是生意旺盛时。前院通明的灯火隐约透到窗前，我盯着那丝微光眼睛一眨不眨。
　　有人咂嘴巴，我一抖。有人翻身，我一颤。
　　下午我灌了几茶缸的水，跑了好几趟茅厕。现在嗓子微微地发痒，我不停地咽口水。
　　什么时候来……会怎样来……从哪里进来……怎么带我出去……快来快来快来快来！
　　我咬着牙，叮嘱自己一定要清醒，绝对不能打瞌睡，一定要清醒！
　　心里默默地念着，眼睛却盯得开始发酸。每一秒都好象很长，又好象很短。
　　我甚至开始不知道该怎么计算时间了，意识不知怎得开始模糊，断断续续地，一会儿发呆一会儿清醒，背后却感觉渐凉。我努力睁大眼睛，却抵挡不住逐渐汹涌的模糊感，我加重呼吸，却越发迷糊了……
　　突然嘴上一阵凉意让我猛地睁开眼睛。一条手绢捂住了我的嘴，眼前有个人影，我倒吸一口气，耳边传来轻柔的声音：“少爷，赛尔来救您了。”
　　我紧绷的身体顿时松懈下来。赛尔贴着我的耳朵：“请少爷千万别出声，赛尔带您出去。”
　　说完她打横抱起我，我才发现自己身体软软的使不上力。
　　赛尔从窗户翻出去，抱着我却完全不费劲的样子，脚步轻盈，纵身上树，过了不久下面有脚步声经过。稍作停顿，下了树去，快速奔走。我在赛尔的怀中依旧迷迷糊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丢脸，努力想睁大眼睛，在夜色中却无力识物。
　　穿过一道门，赛尔轻声说：“我们出来了，少爷。”
　　这么快这么轻易就出来了？我无力做反应。赛尔依旧在奔走，“穿过这条街，在隔壁街墙角下备有马车。”
　　我释然，但浓厚的睡意却一拨拨袭来。我轻轻开口：“赛莲呢？”
　　“他在药师的镇魂居等待少爷。”赛尔将我的头揽进她怀里，“刚刚往少爷的屋里吹了迷魂香，药效还在，不如少爷小睡一会，我会驾车赶路。”
　　我欣然应了一声。赛尔的怀里有一股甜甜的暖香，一种温软的安心感涌上心头，我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有一种轻微的震动。但是周身却觉得柔软而温暖。还有种摩擦的声音……沙沙沙……
　　我缓慢地取回意识。花了段时间才觉得……自己好象被人抱着在走路？
　　睁开眼。
　　“啊，少爷您醒了。”察觉到我的动作，赛尔低下头微笑。
　　我脸一红，挣扎着要下来，赛尔轻笑着放下我，扶着我的身子。
　　“一路颠簸，少爷想必睡得不舒服。”
　　“啊？没有没有……”因为我啥感觉都没有。
　　“这里……”环顾四周，发现是通往镇魂居的小路。我努力回忆，记起昨晚的事。“啊…赛尔，谢谢你……”
　　“少爷说什么呢，这是赛尔应该做的。”
　　我拉扯了下衣角，表示了下自己的扭捏：“那个……赛莲是在镇魂居等我们吧？”
　　“是的。那天早上起来我们发现少爷不见了都一阵惊慌，忙出门寻找，却遇见药师，药师说昨晚迷魂阵有被闯的痕迹，后向清魂楼北面逃去，于是我和赛莲便往北面的树林寻找，一路痕迹时断时有，苦找两天却没有任何收获。后来我们想必定是中了圈套，便下山进了都城，四处打听，才听说在吟香分苑有酷似少爷的人，托人确认后，又摸清了苑内的布置才敢行动。赛尔去迟了，让少爷受苦了。”
　　我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其实在那里也就是干点洗东西的活而已，吃得饱睡得也不差，没受多少苦。”想来我懂事起就没少干洗衣拖地的……只不过原来是服侍爸妈，在那是服侍压男人在下面或被男人压在下面的男人= =
　　“不过……原来这里离都城很近么？”
　　“回少爷，这座山的背面有条小道，沿小道走上两个时辰就是都城了。”
　　居然这么近？我总以为药师之类的人应该是喜欢远避尘世超凡脱俗的，居然会把住所弄在离一朝之都这么近的地方，有点想不通。
　　赛尔见我满脸疑惑，又道：“只是这山背面也设有阵法，况且林深树茂，以前曾有闹凶魂的传言，一般无人靠近。”
　　我点点头。编个传言吓吓人倒还真方便啊。

　　一路稀稀拉拉的扯着话，赛尔没问我被什么人掳了去，也没问我为何会在吟香苑洗衣，估计是照顾我惊魂未定吧，不问任何可能刺激到我的问题。我对自己恢复了声音很是高兴，但是从赛尔的态度来看好象不知道我曾失声，所以我也没提起。我装作随意地问了问这个朝代的事情，除了那天在皇宫听到的事之外，也没什么新的收获。
　　眼前出现了巨大的古树，绕过古树，就是镇魂居了。我还在想赛莲说不定会一脸惊喜地冲过来，一抬头，脚就被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