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间之墨色梅香》醉流年OK

11、废人梅若鸿

　　揉了揉有些泛红的眼睛，梅若鸿缓缓地站了起来。
　　“翠屏，你放心。我们现在一家团聚了，只要我们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若鸿……”翠屏摸了摸自己眼角边的皱纹，若鸿现在是个大人了，她却已经老了。想到那个年轻貌美的杜小姐，翠屏这心，就觉得没着没落的。“我这样……是不是很难看。你知道的，乡下地方，我又是赶了这么久的路……肯定是邋里邋遢的。那位杜小姐……”
　　“翠屏……”梅若鸿底子里也是个女人，她岂会不了解翠屏的心。伸手揽过翠屏，他很郑重的说道：“我和芊芊只是朋友，很普通的朋友。你现在的样子，确实是风尘仆仆的，可是在我的眼里，你是我的好妻子，是画儿的好母亲。请你把你心中所有的忐忑与不安统统丢开，我既然是写信要你来杭州，自然是要与你共度后半生。在我的心里，眼里，你不管什么样子，都是最美的……”
　　一番话说完，翠屏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梅若鸿自己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布满了鸡皮疙瘩。
　　不过，琼瑶式的说话方式确实很有效，翠萍的心，明显已经安定下来。
　　“做的菜都出了香味儿，画儿这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咱们收拾收拾先吃饭吧！”不再胡思乱想，翠屏很快进入家庭主妇的角色。
　　水云间又不大，什么东西一眼看去就能找到。麻利的摆好碗筷，将梅若鸿做的红烧肉盛了出来，又简单的炒了几个青菜，看到旁边的笸箩里居然还有鸡蛋，翠屏欣喜地又打了几个鸡蛋炒成一盘。
　　“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鸡蛋，画儿是最喜欢吃鸡蛋的了，若鸿，你喊一下画儿，咱们吃饭吧！”翠屏看着满桌子的，肚子里也是“咕咕”地叫了。
　　“唉，好！”梅若鸿应着，走到外面，将正在院子里面，与那只母鸡大眼瞪小眼的画儿喊了回来。
　　“爹，你居然养着鸡，那是不是有鸡蛋可以吃？”说这话的时候，画儿还可爱的咽了咽口水。
　　“你娘已经给你炒了一盘子了，还不进屋去吃！”梅若鸿爱怜的揉揉画儿的小脑袋。他一看到画儿，就想做这个动作。
　　“太好了，我跟娘好几天没有好好的吃顿饭了……”画儿兴高采烈的跑进屋子。
　　听到画儿这么一说，梅若鸿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难受了。走进屋子，翠屏正在催着画儿洗手，画儿瞪着一双眼溜溜的眼睛，小鼻子呼哧呼哧的吸着香气，两只手在盆子里面随便的划拉几下就算是洗完了。
　　梅若鸿笑着摇摇头，也没有计较，任谁饥一顿饱一顿的饿了很久，能做到画儿这样已经是不错了。
　　翠屏刚开始还担心梅若鸿会责备画儿，见梅若鸿眼里满满的宠爱，她笑着坐了下来。
　　“爹，吃饭！娘，吃饭！”画儿拿起筷子说道。
　　“好，吃饭！”梅若鸿夹了一块儿肉放到画儿的碗里，又夹了一块给翠屏。
　　西湖边上，这座往日里冷冷清清的破木房子，此刻充满了浓浓的温情。翠屏觉得，她这辈子，最幸福的，莫过此时了！
　　就这样，翠屏母女在水云间住了下来。
　　梅若鸿用几块破木板，暂时搭起了一张小床，他睡在上面，原来的那张床，留给了翠屏母女。好在当初多做了两床行李，一家人也算是将将的够用。
　　自从翠屏来了，梅若鸿的日子可以说是舒坦的不得了。
　　早上醒来，简单的清粥小菜翠屏已经做好了。屋子里面井井有条的。洗漱之后吃的饱饱的，梅若鸿便到西湖边去摆摊儿。到了中午，画儿会提着篮子跑来给他送饭，全是些家常小菜，他却吃得高兴。画儿每次都是陪着他呆一会，看着他为别人画画儿，才会收拾碗筷离开。晚上的时候，一家人乐乐呵呵的，是伴随着欢声笑语入眠的！
　　都说是人逢喜事儿精神爽，梅若鸿这阵子的生意也很不错，终于是被他凑够了二百块钱。
　　刘大娘那里这时候也有了信儿了。她旁边儿的一家子，原是一家四口。大儿子在北平落地生根了，夫妻俩带着小女儿说是要搬到北平去。房子不算太大，好在是独门独院儿，院儿门口种着一溜葡萄，这个季节还没有成熟，青涩的葡萄搭在架子上。院儿里有水井，井边还有一颗大槐树。倒是个消暑纳凉的地儿。房主因为是路途远，大件儿什么的都没有拿走，屋子里面的东西都齐备。梅若鸿仔细看了看，原房主到是个精细人儿，东西都是八成新的。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梅若鸿以一百五十块买下了这座房子。
　　翠屏与画儿，在这座属于自己的房子里面流连忘返。摸摸这儿，看看那儿的。
　　“爹，你说我可以有自己的屋子，真的吗？”画儿欢喜的不得了。
　　“当然是真的！”梅若鸿笑着走了进来，拉着画儿走到原本应该是原屋主女儿的屋子。
　　“画儿，这间如何？还有个小窗户，你推开，正好看得见院子里的葡萄藤，等葡萄熟了，你可就有福了，那味道可是好闻极了！”
　　“真的吗？我好喜欢！”画儿拍手叫道。
　　“若鸿，画儿都这么大了，你可别太宠着她了！”翠屏刚刚看过屋主留下的那张大床，想着与梅若鸿这么多年的分离，在水云间又是分开睡的，现在，总算是可以同床共枕了，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的脸红了。过了半晌，明白自己在想什么的翠屏更是臊的不得了。急急忙忙走了出来，正好看见梅若鸿带着画儿在那里说笑。
　　“我哪里宠着她了！”梅若鸿笑着说。“我可都准备好了，过些日子送画儿去读书，咱们的画儿，长大可是要做个学问人的！”
　　“读书？”翠屏有些吃惊。“画儿一个女孩家家的，读书做什么？”
　　画儿本来很高兴，听到翠屏这么一说，情绪顿时有些低落。但她还是扯了扯梅若鸿的衣服。
　　“爹，画儿不读书。爷爷说了，画儿不是男娃子，女孩儿家的不兴读书，早晚是要嫁人的！”
　　梅若鸿叹了口气，万恶的旧社会！
　　“画儿乖，爹没有那些想法。画儿是爹唯一的孩子，爹会给画儿最好的，知道吗？”
　　画儿不是很懂，却知道爹爹说的肯定是好话，使劲儿点点头。
　　“若鸿，你看你这刚刚买了房子的，手头的钱肯定是不宽裕了。还是不要了吧！孩子的爷爷说的很有道理的。画儿再过几年就该找婆家了，你还年轻，以后……以后咱们还会有儿子的，还是……”
　　翠屏说的吞吞吐吐的，可话里的意思，却是让梅若鸿惊出一身冷汗。
　　居然要生儿子？那岂不是要XXOO？
　　这怎么可以？他是绝对不会做那个事儿的！会要命的！
　　梅若鸿连忙把脸一绷。
　　“翠屏，你不要多说了，苦什么不能苦了孩子！”说着，又对着一旁的画儿说：“画儿去刘奶奶家玩儿去，爹有话和你娘说！”
　　画儿应了声，走了出去，还很细心的关好门。
　　“若鸿，你要说啥？”翠屏小心翼翼的问。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梅若鸿颓废的坐下，叹了口气说道：“你听我说完后，要是你觉得接受不了，你可以离开。要是能接受，我们就继续过下去！”
　　翠屏觉得自己有一种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梅若鸿严肃的口气，让她觉得非常的不安。
　　“你……你说吧……”
　　“其实……”梅若鸿脑子飞快的旋转，将自己刚刚想到的借口说了出来。“其实，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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