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
左伊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叶寻的话，这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简直能让她虚脱。她一直以为的真相……那个她时至今日都还信任的人，难道都是假的？她的痛苦她的内疚，难道只是一场笑话？
“所以，有些人明明拿了不干不净的钱，还成就了豁达之名，有些人，明明是受害者，却自以为伤害了别人愧疚至今，最可怜的，是有人出钱出力从不抱怨，还永远被人指责不择手段。”叶寻的笑带着嘲讽，“这就是真相，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现实，你是否还满意？你以为自己已经成熟老道到能看透事物的本质，而事实上这些都只是你的自以为是。”
左伊觉得今天的对话有些缺乏真实感，她呐呐地说：“为什么？如果这才是真相，展扬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也许他是不想让你知道，你被自己如此信任的人就这么卖了，这对你该是多大的打击啊。所以他宁可自己背负猜疑，也要让你相信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女人嘛，只要傻傻地享受幸福就好了，不用凡事刨根问底，这就是展扬式的体贴吧……”
左伊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叶寻看了看时间，“好了，慈善义卖的时间要到了，我得过去了。”
他站起身，走之前拍了拍左伊的肩：“以展扬的性格，他是不可能告诉你这些的，算我多事也好，八婆也好。只是我觉得，即使强大如展扬，也是会受到伤害的，被抛弃了也是会痛苦的。所以，虽然我并不怎么待见你，但还是希望你能重新评价一下展扬，如果可能的话，回到他身边，当然，之后你得变得更懂事些才行。也许你需要时间好好理一下思路，或者是回忆一下过去的点点滴滴，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给他打个电话，他真的快急疯了。”
“叶寻！”左伊叫住他，“谢谢你。”
男人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哎——今晚又要大出血了，这些没完没了的慈善晚会啊。”
左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手里紧紧拽着手机。
也许，他们那群人，自己从来就没有懂过，也许，他们一直要比自己想象中要来得深刻许多。
手指在屏幕的徘徊，却始终不能下定决心摁下去，那个号码……明明已经删除拉黑，却又如此清晰地印刻在自己脑中。
想到一会儿就要再一次听到那个声音，左伊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暗自嘲笑，原来身体的反应才是最诚实的。
只是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而已，就像老朋友一样，左伊宽慰自己。
她做了个深呼吸，最后无比熟练地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左伊想，对方是不是也在斟酌着等一下的的用词？
“喂，谁？！”
电话终于接通，却是一个明显不耐烦的声音。
如此熟悉，又如此冷漠，和预想中完全不一样——没有惊喜，没有压抑着的思念，只有赤裸裸的不耐烦。满腔的情绪仿佛被浇了一盆冰水，左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电话那头也陷入了沉默，只传来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仔细分辨甚至还有女人的娇喘。左伊猛地反应过来那一头正在发生什么，原来打搅到人家的好事了，难怪会不高兴。
对方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忙提高了音调喊道：“左伊？是左伊吗？！”
左伊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她还真以为展扬会为了她茶不思饭不想呢。他们这些人，那些公子哥儿们，少了个女人难道地球就不转了吗？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最多空下来了沾点文艺腔、睹物伤情一番。她听到电话里的展扬急急地嘱咐她不要挂电话，然后就传来“你给我滚开”的怒吼，声音有些远，想必是把手机拿远了。
左伊冷笑一声，然后掐断了电话。
展扬再接电话已经是忙音，那头果然把电话掐断了，他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呦，怎么这么大的脾气啊，哪个不长眼的惹展少生气了？”那个女人又不知死活地缠上来，之前展扬答应带她去泰国玩一圈，所以她干活格外卖力。
展扬心情糟透了，面对这张谄媚的脸，嫌恶的情绪顿起，他冷冷道：“你可以滚了！”
女人似乎很不甘心的样子，还想说些什么。
“给我滚！听到没有？！”
展扬索性一脚把她踹下床。
女人尖叫着呼痛，光着身子跌坐在地上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说翻脸就翻脸？！
男人完全不予理睬，忙着回拨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操！”他怒吼一声，直接把手机往对面的墙上狠狠摔过去，在女人的尖叫声中，手机零件散落一地。
************************************************
慈善义卖已经开始了一会了，汤少成和叶寻的位置正好被排在一起。叶寻这次带来了一副已故国画大师的收官之作，刚才汤少成代表L公司以四百万的价格拍了下来。
现在台上正在拍卖的是一件牦牛角雕刻。
“十二万。”叶寻兴致勃勃地举牌叫价。
“看起来叶少今天心情很不错。”汤少成举了十五万。
叶寻一边拨弄手机，一边关注着拍卖：“还行。二十万。”
拍卖师叫了三次二十万，然后一锤定音。
叶寻马上挂上招牌式的笑容，站起来向周围的人拱手道谢，然后站直了身子让记者拍照，十足一副绅士样。
下一件拍卖品上台后，叶寻坐回位子，朝汤少成拱了拱手：“抱歉抱歉，我实在是喜欢这件东西，不然也不会和汤总你抢。”
汤少成耸了耸肩示意无妨。
叶寻坐下后又开始拨弄手机，汤少成下意识地瞄了一眼，看到呼叫的是展扬。
“靠，怎么老是不在服务区，老子还想去邀功呢。”叶寻低声抱怨。
汤少成看似随意地问道：“展少最近可好，我好像已经一年多没见过他了。”L公司在北京的办公楼是展扬旗下的物业，他们打过不少交道。
“恩，怎么说呢。前段时间糟透了，不过现在嘛，应该是爽呆了。”
***********************************************
左伊早早就回了房间。她是临时加进来的人，所以得以一个人住一套标间。她把自己摔到床上，重新开机，无视掉某个号码后，发现有程默的来电提醒，马上拨了过去。
“喂，阿左，你刚才怎么关机？”
“MOMO，我今天真是弱爆了。”左伊有气无力地回答。
“靠，在衰也比不过姐吧。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好吧，先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姐被人甩了。”
“哈？”左伊一个激灵就清醒了，“怎么可能？你说的是那个模范男人Z先生？！”
Z先生是程默的上司，年轻有为温柔体贴，两人经过将近两年的地下情，近来已经在公司公开了恋情。话说Z先生对程默那是一个百依百顺啊，当初姐妹圈里谁不是对程默羡慕有加。
程默愤愤地说：“他和新来的实习生搞在一起了，昨晚被我捉奸在床啊，够狗血吧。”
“……好吧，你比我惨。”
“这还没完呢，姐还没有发飙，他倒先下手为强，数落我一堆不是，说我太好强，不够温柔体贴，没有原先可爱了，说我不懂他，从来不替他分担压力，说那个小实习生有多纯洁多善良。靠，我就不明白了，她那么纯洁怎么就跑你床上去了！你说现在的男人怎么一个个都那么不要脸呢！”
“呃，MOMO，冷静冷静。”
程默深呼一口气：“来，丫头，说一个你的，让姐平衡一下。”
左伊犹豫了一下，一字一字慢慢说道：“我今天才知道，徐达那时候跑去问展扬要了十万块，然后再来跟我分手的。”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然后轻骂一声：靠，那小兔崽子，看姐不削死他。
“MOMO，我没事儿，都过去的事情了。只是有些事情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平白添堵。”
程默叹了口气：“这样说起来，我是记得那阵子他爸好像生了重病，你也知道他们家里的条件。那段时间他到处借钱，然后你们分手后他好像突然就有钱了，还把欠我们的钱都还清了。我当时就奇了怪了，还以为是你家展扬用钱来逼他就范的呢。”
左伊垂着眼睛，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他爸生病的事儿，徐达一点都没告诉我……”
“哎——男人都好面子，而且那阵子也不大找得着你人啊。”程默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改口，“不过这小子也忒不厚道了，自己拿了钱，骂名全你来背，那时候一个个都指着你鼻子骂的时候，也不见他出来帮你说句公道话，还摆着一副受害者的嘴脸搏人同情。”
“算了，不是说还有好消息嘛。”
“哦，好消息就是，姐辞职了！”程默不无得意地说。
“哈？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啊？”
“我还没说完呢，TOD公关前段时间想挖我过去，我当时没答应。今天再联系他们，没想到还帮我保留着项目经理的位置呢。”程默高兴起来说话的语速就会变得很快，“然后姐就立马写了辞职信，然后拍到个狗男人脸上，那是一个解气啊。”
左伊完全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形，果然很像她程默的风格啊。她去过程默的公司，那是全开放式的办公室，所以当时的画面一定非常具有戏剧性，可怜的Z先生，被当众拍了辞职信，以后在公司还怎么混啊。
“阿左啊，你是不是还没明白我这些话里的重点啊。”电话那头笑得不怀好意。
左伊：“？”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TOD公关，世界排名前十，国内排名第一的公关公司，它的总部似乎是在——上海！
左伊大叫一声：“靠，MOMO你要来上海了？！”
“嘿嘿，我明天就来上海签约。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呀。”
左伊狂点头，然后想到程默根本看不到，于是对着电话大喊：“MOMO，我真是爱死你了。”
“丫头，还没完呢。TOD的总部在嘉里中心哦，你去百度一下嘉里中心在哪里哦。”
左伊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不用查，也在南京西路！”
“所以呢，我签好约后就去附近租一套两室户的房子，虽然可能会比较老比较贵，但是从此以后我们就可以走路上班而不用挤那该死的地铁了。”
“恩恩，然后我们就可以过上幸福美满的同居生活了~”左伊的坏心情一扫而空。如果有程默在，在那个陌生的城市，自己就再也不会觉得孤单，不会迷失方向了。
程默这个死党，在她的人生中占据了太重要的位置。左伊刚入校的时候程默就是学生会主席，北大的风云人物，办事做人无可挑剔。
作为左伊同系的学姐，又是浙江老乡，并且都有着一般人跟不上的敏捷思路，她们两个非常投缘。程默总是会比一般人看得远看得透，举手投足都透露出超越同龄人的成熟，左伊很多行事作风其实都有下意识地以程默为标杆，后来左伊也成为了学生会主席，程默还笑话她有样学样。
两个出类拔萃的女孩儿，相似的成长历程让她们明白，为了摆脱孤单，自己只能和同样优秀又没有利益冲突的人做朋友。所以她们一直以来都是最忠实的盟友，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对方当树洞，在彼此最艰难的时刻则相互支持。左伊甚至觉得，也许程默才是世界上最懂她的人。
程默似乎也陷入了相似的情绪中，过了许久才用软软地声音说道：“丫头，我很想你呢，你在哪儿。”
左伊：“。MOMO，我也想你了。我在成都，下一站转战丽江”
“那这样，我签好约后应该不会马上入职，也去丽江玩几天。丽江哎——传说中的艳遇之都啊。”程默永远都是那么当机立断。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