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入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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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中，皇宫的玄武门外，一辆马车由远及近。马车外坐着一个俊俏的少年和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凶神恶煞的车夫，马车的两边，还跟着两个士兵。守门的士兵一看，这不是这两天被派去皇榜那儿执勤的兄弟吗？
“有着落了？”看着走近的两人，守门的好信儿地问道。
“嗯，兄弟给上头通报一声吧。”其中一个士兵点了点头，说道。
守门的上前一步，趴在那个士兵耳边压低了声音：“这次的靠谱吗？可别像前两天那几个，进了这个门就再也没出去。”
“我看行。”回头朝停在不远处的马车看了一眼，士兵继续说道：“听说是位公子，在马车里呢，我这儿连面儿还没见着。不过看样子有戏，光那小厮说个话都气势十足。”说着，捅了捅守门的，“别愣着了，快给通报去啊！”
“好，好……”守门的一路小跑走远了。
没过多久，就见玄武门向两边大开，从中走出一队整齐的军士。为首的是位意气风发的青年将官，来到马车前，朝车门的方向一抱拳，朗声说道：“在下御林军统领陆青云，奉命来此迎公子入宫。”
“劳烦将军亲自迎接，真是折煞在下了。”
清涧寒泉般的嗓音自马车内传来，陆青云顿时一愣，这个人称自己为将军，他竟了解燕周皇宫内部的军职配属。心中正感到纳闷，就见门外的侍童恭敬地将车帘挑起，一个修长的身影沐浴着晨光，扶着侍童的手臂移步下车。
那是一个如谪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白皙端庄的面庞之上，两道狭长的眉斜飞入鬓，如同山顶凝聚不散的云烟；一双丹凤眼好似最上等的黑水晶，深邃的瞳孔在晨光中折射出虹的光彩，眼波流转，顾盼神飞。鼻如悬胆，笔直而英挺，唇若樱瓣，不点而朱红。乌黑长发如墨染，发尾被一根彩帛系在身后，于晨风中微微荡漾。也许是仲春的天气还带着一丝寒意，男子的颈上裹着围巾，仔细一看，竟是进口的漳缎天鹅绒面料。
由凌绝尘形成的靓丽风景，一时间惊呆了玄武门前除长庚与摇光外的所有人。陆青云最先回了神，急忙拱手笑道：“在下失礼了。公子，这边请。”
绝尘也回了个礼，微微一笑，“那就有劳陆将军了。”说完，带着摇光随陆青云向内走去。
陆青云自认风流倜傥，生平阅美人无数，却在看到凌绝尘的刹那也不由得为之惊艳。可是纵使俊美如斯，他却感到那人的周身缭绕着不容侵犯的气势，尤其是那双凤目，看似柔情似水，实则透着凌厉与威严。这种感觉随着前行的继续越来越强烈。一座座巍然耸立的宫殿，一队队器宇轩昂的御林军，若是常人看来早就局促不安晕头转向了，而这个人的气势却丝毫没有受到压制，倒不如说这皇宫把他衬托得更加雍容华贵了。
燕周皇帝的寝宫——蟠龙殿外，一个小太监正焦急地等候着，看到陆青云一行人，急忙过去招呼。
“这位公子就是要给皇上治病的人。”陆青云介绍完毕，小太监便打开了殿门。绝尘吩咐摇光在外等候，向门内走去。
蟠龙店内弥漫着浓浓的药味，放眼望去，数十个宫人蹑手蹑脚地进进出出，几个大臣急得团团转，还有四五个太医低声讨论着什么，一边说一边不断地摇头。绝尘这一进门，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望了过来。仿佛没看到其他人一样，绝尘穿过人群，直踏入内殿。
龙床之上，燕周的皇帝姬明辉静静地躺着，双眼紧闭。他是一个五官英俊到奢华的青年男子，柔顺的淡金色长发散在身体四周，如同撕裂的锦缎。燕周人大多拥有深色的头发和眼睛，皇族更是以黑色为尊，而这皇帝却是金发，可见他并非血统纯正。事实上也是如此，明辉的母亲本是旒国女子，在被先帝纳入后宫之前，曾是晋阳有名的歌妓。依据常理，母妃的身份如此低微，她的皇子根本不可能继承皇位。明辉能得到今天的地位，必定经历了常人所未能忍。
绝尘走到床边，食指和中指搭上了姬明辉的手腕。脉象虚弱，气息紊乱，再看那张脸，面色青白，嘴唇泛紫，这皇帝根本就不是生病，分明是中毒！考虑到社稷江山的稳定，为了不把事情闹大，隐瞒皇帝中毒的实情，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他这样子几天了？”绝尘转头问道。
听见问话，一直守候在龙床旁边的首席太监总管福禄答道：“算上今日，已经三天了。”
绝尘突然有一种想抽人的冲动。三天？照这情形，这皇帝再过两天就等着驾鹤西归吧。偌大的燕周就这么没用，太医院的御医都是摆设吗？这么想着，绝尘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丹药放在手帕上。这是凌氏一族秘制的续命药，能够抑制毒素的侵袭，当务之急就是先控制病情，再找出解毒的方法。这么想着，绝尘把药丸递给在一旁侍候的宫女，吩咐道：“去把这个药丸用水化开，喂他吃进去。”
“大胆！皇上怎么能随随便便吃宫外的东西？”看见宫女要接，福禄尖着嗓子连忙阻止。
“哦？那你们这些御医们谁给我开一副不随便的药，把他治好？”绝尘挑眉，眼角已带上了怒意。
一时间没人说话，过了许久，才有一个白胡子的御医颤颤巍巍地说了一句：“至少也要先验一下毒。”
“抱歉，我这药珍贵得很，没有供各位验毒的份。”看着那群人顽固不化的嘴脸，绝尘冷哼一声：“不想让他死，就照我说的做！”
“大胆！”这是福禄尖细的嗓音。
“来人，把这个狂妄之徒拿下！”这是某位大臣的声音。
“真是太乱来了……”这是太医们集体的心声。
听着一群人吵吵嚷嚷地乱作一团，绝尘的头都大了，正想着要不要把这群人打晕之后再给皇帝治病，一个清冷的嗓音传了过来：“各位大人不妨让这位公子一试，皇上危在旦夕，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循声望去，绝尘在人群中找到了说话之人，那人穿着文官的服饰，虽然长着一张颇为年轻的娃娃脸，却丝毫不减他浑身散发出的凛然正气。
“这位大人是……”绝尘看着眼前之人，面露疑惑。
“刑部侍郎，韩子宵。”说着，来人朝绝尘拱了拱手。
“想不到燕周还有韩大人这样的忠义之士，我还以为这朝廷只剩下一群趋炎附势之徒了呢。”绝尘说着，如愿地看到那一干重臣变了脸色。
“公子过奖了，我燕周人才辈出，忠义之士也并非如公子所言那样少。”韩子宵说得不卑不亢。
绝尘笑了，目光中流露出欣赏，随即转向人群，“各位大人意下如何，这药是用还是不用？”众人犹豫着，最终无人再有异议。
宫女端着溶化了的药丸跪在龙床脚下，喂一勺，药流了出来，再喂一勺，还是流了出来，急得宫女的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叹了口气，绝尘夺过宫女手中的药碗坐在床边，扶起姬明辉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放——”福禄看着绝尘如此犯上的举动，忍不住高声制止。可是这“肆”字还未出口，就被绝尘的一个眼神生生卡在喉咙里。只是一个眼神而已，不光是福禄，其他的大臣也噤了声。那一眼，包含着无上的威仪，深入骨髓的畏惧席卷全身，那一刻他们恍惚看见，他们的皇帝姬明辉醒了过来，正坐在那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入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