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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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唐果觉得，她现在就是一个负债累累的罪人，无论是对卢晓蓉还是对周一唯来说。
周一唯在那天之后就直接放弃了再陪同她们跑步。他对晓蓉美其名曰，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他要开始好好复习。
晓蓉对此表示十分可惜附加一点点忧愁，但也表示理解期末考试即将到来的紧迫感。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周一唯在那第二天就又开始迟到了。
所以，晓蓉疑惑地问唐果：“你说他是不是晚上复习得太晚了，早上起不来啊？”
唐果当然知道周一唯不继续和她们跑步的原因，当然她也不会傻到去跟晓蓉解释。只不过，她如今每次对着晓蓉，深深的愧疚感就会蹭蹭蹭地往上冒。
哎，反正结果都是相同的，早知道当初就不要傻乎乎地冲上去抱他了，害她觉得都无颜面对晓蓉了。冲动果然是魔鬼啊。唐果郁闷地想。
因此，唐果为了补偿对晓蓉的各种愧疚，她更是加班加点地帮晓蓉补习功课，让她在减肥之余也不丢弃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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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唐果照例让晓蓉出来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晓蓉却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果果~”晓蓉的声音压抑着一丝雀跃，但又有点小心翼翼。
“怎么啦？”
“我妈妈叫你来我们家。”
唐果愣了一下，再次确认般地问：“你妈妈？”
“嗯嗯。”
唐果犹豫了。
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妈妈了？三年，五年，七年？好像已经久到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如果这样贸然地过去，自己的情绪会不会失控？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她的脑袋里浮现了一张温柔和善的脸，脸上的细节已渐渐模糊，但就突然感觉很想很想妈妈了。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得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突然锋利的回忆，突然模糊的眼睛。
她想起这首歌。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她的眼眶就立即湿润了，一下子就泪流满面，那时候的她就像现在一样想急了妈妈。
所以，她总是不敢听这首歌。而每次不经意间听到，视线就会不由自主地模糊。
此时此刻，唐果的眼睛布满血丝，鼻子酸酸的，喉咙似乎被堵住的感觉，她抬起头，仰望着天空，湛蓝广阔的天际有种特殊的魔力，看着它好像自己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其实，对于天地，无论是谁，都不过是沧海间渺茫一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最终应该去向的归宿，万事不得强求。
是这样吗，妈妈？
唐果稍稍镇定下来，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提着电话问晓蓉：“晓蓉，你……妈妈是担心你一直在外面吗？”
“不是的不是的，妈妈特别喜欢你，所以想请你来家里坐坐。”
“喜欢我？”
“嗯。因为你对我很好啊。”
走在熟悉的小区里，踏在熟悉的路上，以前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汹涌地浮现在唐果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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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起小时候在小区里面学骑自行车。初学时，老是掌握不了平衡，坐上三角座椅一定要人扶着，不扶着她就一定会翻车。而且她特别敏感，就算临时撒手，她也能清楚地感觉到。
有一次，她推着新买的折叠自行车去练习。刚开始，爸爸很有耐心地推着她。有人扶着的时候，她总是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她越骑越快，爸爸一下跟不上，干脆松手让她自己骑。一瞬间她觉得自行车摇摇晃晃，立即失去了平衡，倒了下去。倒得太快，让爸爸追上来都来不及。
因为骑得太快，倒地时还在滑动。她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双膝和左手擦破了一大块，正汨汨地冒着血，不多会儿，她彻底感受到了四肢火辣辣地疼痛，低头一看，血已经蔓延，覆盖住伤口。
她实在忍受不住，哇哇大哭。
妈妈本来在远处看着她，这下也匆忙地赶了过来。一见这样血腥的场景，脸都吓白了。先把她扶了起来，边扶还不停地责怪爸爸的粗心。爸爸在旁沉默，静静地接受指责。
从此往后，妈妈每次都小心翼翼地扶好她，不嫌麻烦、耐心地一步步教她，直到她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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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果掀起衣袖，却不见了那不大不小的伤疤痕迹。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卢晓蓉了。
她来到晓蓉家楼下的时候，门“叮”一声打开了。
晓蓉家在三楼，她走到最后几级楼梯时，仰头看过去。妈妈已经站在了门口，一脸温和的笑意，注视着她举步前行。
那样似曾相识的动作，唐果恍然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以前她每天放学，妈妈也是这样，靠在门上静静等她上楼。
唐果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向卢妈妈客气地点了点头：“卢妈妈好。”
卢妈妈把唐果热烈地欢迎进了家。唐果第一次以客人的身份进了自己家，忽然生出了一股事到如今早已物是人非的无力感。
卢妈妈拿出了许多水果。唐果吃了一个苹果后，就和卢晓蓉一起进屋温习了。
中间，卢妈妈拿了两碗银耳红枣羹进了房间。她走路很轻，静悄悄的，怕影响了她们。她轻轻地把碗放在桌子上，拍了拍卢晓蓉的肩，她们俩才反应了过来。
“肚子饿了吧？吃点东西再看书。”卢妈妈温柔似水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敲打在唐果的心上。
傍晚时分，唐果准备撤退的时候，晓蓉和卢妈妈硬是拖住了她，要留她吃完饭。
唐果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和自己的家人围在一起吃饭，她怕自己一个没忍住，豆大的眼泪就会唰唰地落下。
虽然四肢的伤疤不见了，但心底的伤口却开始崩坏，她要在再次流血之前尽早离开。
唐果找了个“爸爸妈妈刚刚催我回去吃饭”的借口，匆匆逃离。
其实，只要知道他们都好，妈妈现在至少还健在，就足够了。她要求并不高，只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健康幸福，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在这一世，她要好好保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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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期末考试而来的是关于分班的各种消息。班主任复习之末很严肃地向同学们讲述了选科的重要性。对大部分的学生来说，在选科上放的注意力远比期末考试多多了。
除了唐果。
“唐果……”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了唐果的面前。
唐果这时正和杨佳颖靠在阳台上取暖，冬日里的阳光虽然不足以驱散她们身上的寒冷，至少还能给她们一丝温暖。
来人一下子挡住了光线的直射，一大片的阴影覆盖在两人的身上，周围的温度似乎一下子降了下来。
唐果皱了皱眉头，抬眸寻人。
周一唯笔直地伫立在唐果的身前，头微微低下，眼神在唐果身上若即若离。
他不像其他的同学一样穿着冬季的校服，而是在运动服的外面套了一件自己的羽绒服。如果不认识他的人肯定以为他是故意的，好让自己更吸引人；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因为每天要训练，所以必须穿运动装。
不管怎么说，唐果不得不再次赞叹，周一唯真的是天生的衣架子，无论怎么穿，都帅气到不行。在这所校园里，若他自甘当星星，就没有男生是月亮。而他不是星星，也不是月亮，在唐果看来，他是那轮永远都熠熠生辉的太阳。
记得有次，他们班上体育课，操场上还有其他好几个班级。上课之前，大家站在操场上聊着天等老师过来。周一唯比其他同学稍微晚到了点，一来就站到了高翔，就是坐唐果后面的男生的旁边。
几秒钟后，高翔就拍了拍周一唯的胸脯，哭笑不得地开玩笑说：“兄弟，你站我远点的地方好么，你看，刚刚还瞄着我的小学妹现在注意力全到你身上了。”
听得身旁的人都忍俊不禁，连唐果都笑得肚子疼了。
他就是这样闪耀的人。
唐果轻轻叹了口气，问：“怎么了？”在此之前，周一唯已经一周没有与她讲过话了。
他又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抉择些什么。他犹豫地瞥了眼杨佳颖，佳颖吐了吐舌头，很识相地先行离开了。唐果本想拦住佳颖，可她看着周一唯纠结的模样，放弃了。
最后，男生终于开口：“……唐果，你要选什么？”
“选什么？”唐果没明白。
“嗯。选文还是选理？”
“哦哦，选科啊……”唐果顿了顿，“唔，我还没想好。”
“哦。”
没有得到唐果正面的回答，周一唯似乎有点失望。他两手插着裤袋，转身踽踽地走进了教室。
唐果并不是真的没决定好要选什么，只是……她或许还需要再确定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