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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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周一唯重新出现是在开学第三周的周一。
唐果和晓蓉的晨跑事业早在上个学期中旬体测通过后就已经告一段落。坚持了一年多，刚不跑的时候一点都不习惯，若不是因为晓蓉每天都复习到很晚，第二天起不来，她们还能跑下去。所以，虽然不继续了，可是早起早到学校已经俨然成了唐果生活的规律。
周一早晨。她照常很早来到学校。早晨的空气特别清新，学校里静悄悄的，似乎空无一人。麻雀在树上唧唧喳喳地叫，仿佛偌大的校园就是它们的天堂。
这样的早晨，唐果喜欢屏住呼吸，然后用力地吸一口气，虽然这样对于她来说真的太过矫情，但是当清亮的空气灌入呼吸道里的时候，她才会感受到她真真实实地生活在这里——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接着开始她庸庸碌碌匆匆忙忙的一天。
推开门的时候，她以为会像往常一样教室里空荡荡的，只等着她每天第一个来临。然而一抹人影坐在教室后方，安静地低着头，趴在桌面上。
唐果疑惑，谁会来这么早？
仔细一看，这……不是周一唯的座位吗？他回来了？
她惊讶地低呼：“周一唯？”
座位上的人缓缓地抬头，他眯着双眼，两颊已经略微地凹陷进去，英俊的双眉皱起。如果说以前的他是阳光般的帅气，那么唐果现在看到的只剩硬朗和沉郁。
他冷冷地答：“嗯。”
唐果疾步走过去，皱着眉头问他：“周一唯，你前两个礼拜去哪里了？”
“你关心我？”他面无表情地问。
“我们都很担心你。”
“谢谢你们的担心。我没事。”他故意加重“你们”的语音。
唐果听出来他语气里淡淡地嘲讽，捏紧了拳头，犹豫地问：“……周一唯，是不是因为我？”
“因为你什么？哦，不来学校么？没有，你多虑了。我这不是来了么。”
“……”他说得淡然，仿佛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唐果不信。
唐果刚想再问个清楚，他又把话茬儿接了下去。
“对了，这些天有笔记吗？你记了的话借我抄下吧。”
唐果一愣，这人……变性了？
她摸着头，从桌肚里把这两周讲过的考卷统统整理了出来，放到了周一唯的桌上。周一唯真的认认真真地从书包里拿出了笔记本，边看考卷边记重点。
晓蓉来的时候大吃了一惊，她跑到周一唯边上，对着他左看右看：“周一唯，你回来啦？”
周一唯对晓蓉的态度明显比对唐果的要好些，至少是笑着回答她的，虽然是皮笑肉不笑。
“怎么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让我看看。”晓蓉作势要探头检查，周一唯被晓蓉难得的热情吓到了，皱了皱眉，连忙伸手挡住她。
“我没生病。”
“那你为什么两个星期都不来，学校都给你处分了知道吗？”
“嗯。”
李毅刚坐下不久就看见晓蓉咋咋呼呼关心着周一唯，不由自主地冷哼一声，对着旁边两人说：“老师来了。”
周一唯看看讲台上，瞥了眼晓蓉，说：“我真的没事，要上课了，你去坐好吧。”
晓蓉一脸愁意地离开了。明显的，晓蓉和唐果一样不相信周一唯的措辞。
晓蓉坐回自己位置上以后，李毅才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哥们的身上，他把座位已过去了一点，撅着屁股，一手挥在了周一唯的背上。
“兄弟，你那两礼拜死哪去了？不会在哪个美女怀里欲^仙^欲^死吧。”
周一唯咬牙道：“滚！”
“哈哈，哥们，说真的，你真的没事儿？学校都给你记过了，万一影响到你体特的加分怎么办？”
“没事。”周一唯慢悠悠地从喉咙口挤出两个音节。缓了好一会，他才正常说话：“对了，我不去训练了，我跟东方红说过了，他要忘了，你提醒他下。”
他说得云淡风轻，李毅只当得真没什么事。
“没关系。最近一阵没人去训练，都高三下了，该拿的奖也都拿好了，东方红早不管我们了。那操场还是留给下一辈的去努力吧。”
“嗯。”
******
不管大家相不相信，周一唯回来了，并且看上去安然无恙。
只是，他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太说话，每天下课不是趴在桌上睡觉就是在做考卷，最多就是面无表情地听李毅和身边的一堆男人啰嗦地对NBA，国足评天论地。唐果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与众不同的沉默和隐忍。就算有人发现了他的变化，他也只是笑笑，说“没事”，仿佛那两个礼拜的无故消失和学校给他的处分是子虚乌有，不存在似的。
下学期比上学期更忙碌，每天睡觉的时候几乎是一碰到枕头就可以睡着。大家只记得高考，渐渐也就不把这当回事儿了。
没人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唐果以为。直到填志愿的时候，高翔来找她。
“周一唯没去参加体育专项测试，你知不知道？”
高翔一上来就给了唐果这样一个震惊的消息。唐果怔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什……什么？”
原来她也不知道，高翔叹了一口气：“他不能通过体特考试，他的二十分加分也没了。”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我也是刚刚帮老师整理志愿表的时候听老师说的。”
唐果转头就匆匆地去找周一唯，连晓蓉都没来得及告诉。
周一唯正在桌上睡觉，脸埋在两手之间，只看得到他鸡窝似的头发。
“周一唯！”唐果用力拍着他的背，想要把他拍醒。
周一唯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大口喘气。他觑了一眼唐果，厉声地问：“你要干嘛！”
他头一次几乎是吼着对她说话，唐果吓了一跳。
她郁闷极了，心想：好心变成驴肝肺！还不如不问他呢！没事管他干嘛！
虽然这么想，可是她还是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没去参加专项测试？！”
他面无表情地看她。
“不为什么。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吧。”他边说边从桌脚上扯出一份压在书里的考卷，摊在桌上，拿起了笔。
“你这样就没有加分了知不知道？你还想不想高考了？”他怎么能那么任性！
“……我难道没有了那二十分就不能考了吗？”
“不是……”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喜欢你，你不相信我能够像个男人一样对你负责任，到现在你还是不相信我……”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他冷哼了一声，转而用笔戳了戳桌上的考卷，桌面被敲得咚咚作响。
“我要做卷子了。”所以，希望你离开。
唐果抿紧唇，退了一步，看着周一唯在草稿上演算，他的字写得极其潦草，凌乱的几步几乎写满了一整张纸，他算了很久都没有算出来，最后他烦躁地在纸上乱涂了几个圈圈，停下，一把将纸包在手里攒了起来，扔在了教室最后面的垃圾桶里。可惜，没有扔到，纸团撞在了储物柜上，储物柜发出了“嘭”的响声。
“周一唯……”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幼稚得很搞笑？”他冷笑，淡淡地嘲讽着自己。
他指了指唐果的座位。“所以，你现在不如回到你的座位，当我不存在。等我不幼稚的时候，我自然会来找你。”
唐果皱眉：“你什么意思？”
他抬头，直视她的眼睛：“没什么意思。时间会证明一切。”
******
高考结束的那个傍晚，班长带着他们偷偷地去了一家比较正规的酒吧。这是在高考前大家就说好的。本来是几个人在偷偷地讨论的，后来不知被谁听到了，也嚷嚷着要加入，于是报名的人越来越多。班长索性就组织成了班级活动，愿意去的人报名，当然一切在暗地里进行。其实他们也无需害怕什么，身份证都有，高考都结束了，一帮小家伙又没人管。
唐果本来也就笑笑，不准备参加这次活动的。不过晓蓉听了分外得起劲，硬是拉着唐果报了名。
周一唯显然不会参与他们这种活动。他一考完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某些跃跃欲试的女生们确定了周一唯不来以后，眼神都落寞了几秒，不过还是掩盖不住她们兴奋的情绪。还有几个女的看见李毅站在了他们中间，眼光都发亮了。
于是一群脱了缰的“小野马”们兴致勃勃地聚集在本市一家中型酒吧。
这叫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进了酒吧后才知道，班级里多得是“富二代”。叫起酒水和食物来一点也不含糊。大多数女生为了维持形象，只是喝点饮料。
班长大声对女生叫嚣着：“主意不都你们出的吗？怎么这会都只喝橙汁了？不行啊，至少喝点啤酒吧。男生请客欸，女生得给点面子啊！”
班长说了这话后，女生这边才多了点动静。
“要不，玩真心话大冒险，输的人喝酒吧？”
“行啊！”不过才零零落落六七个男生，各个倒是起劲的很。
游戏规则是由抽到大鬼牌的人选择想要提问的对象。
第一轮轮到的是班级里一个不怎么出声的女孩，脸皮比较薄她，所以选择了另外一个女生朋友。女生下手总归格外软弱些，就算那女生选择的是大冒险，也不过是喝了半杯啤酒。
男生们都不满地嚷嚷：“喂喂喂，这样的话着这游戏还不如别玩了呢！”
第二局抽到大鬼的还是一个女生。
女生红着脸瞄向李毅，吞吞吐吐地问：“……李毅……我能选择你吗？”
男生起哄，边大叫着“当然当然”边把李毅往女生那里推。
李毅瞥了眼晓蓉，晓蓉满不在意地吃着桌上的小零嘴。他挑眉，抿了一口唐果都不知道名字的鸡尾酒，对那女生说：“那就真心话吧。”
那女生估计刚已经喝了一点啤酒，脸已经微红，这会趁着李毅说话间小姑娘又猛喝了一口啤酒，壮大了胆终于一口气问了出来：“李毅，你喜欢我吗？”
小姑娘刚说完，整个角落都兴奋了起来，不管是男生女生都尖叫，让李毅赶紧从了她。小姑娘羞涩着张脸，不敢抬头看李毅。
李毅在暴风的中央，却还是不慌不慢的样子，又喝了一口酒，看向晓蓉。晓蓉早就感受到了一股目光在她身上转悠，可她也不敢抬头。她不抬头，李毅也就一直盯着她。最后她被逼得没法儿，只好抬头瞪了一眼他。
李毅笑了出来，拍拍身边的女孩儿，女孩立马望向李毅，一脸的期待。
李毅笑得实在太温柔，有一瞬间唐果都以为他真要答应了她。结果就在这沐如春风的笑容里，李毅说：“真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这句话虽然没扫了大家的兴，可却扫了那姑娘的兴，那姑娘泫然欲滴，笔直地冲出了酒吧。姑娘一朋友只好陪着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瞪了一眼李毅。
其余的人本就是在看好戏，李毅旁边一男生还笑着拍拍李毅的肩：“哥们，一个字，牛！”
唐果看着那两个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
总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又何苦一往情深？可惜，这世上有谁能够做到这点呢。
第三局的大鬼竟然轮回成了李毅。
唐果看向李毅的时候，他果然在打量着晓蓉。晓蓉还没有向李毅说清楚吗？唐果疑惑地想。
哎，感情神马的最复杂了。唐果撇撇嘴，决定不理会这些。她吸了一口橙汁，剥着桌上的开心果，吃了起来。
才吃了几颗，就听见李毅吸了一口气，开口：
“唐果……”
…………
……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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