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而无味》言

4、第４章

　　十一月，已是深秋。

　　她望着窗外，那片片金黄飘落而至的美景，有了一丝的闪神，只因看见曾经那篮球场上站着她熟悉的身影。

　　是他......

　　她走到他的身后，他却没有察觉，她站在他的面前，才发现原来他的手在发抖。

　　他抬头，望着眼前的她，有些牵强的扯出了一丝微笑，只是，看在她的眼里，却比哭还要难看。

　　“你怎么了？”她上前抓住他依旧在颤抖的双手，惊觉这双手居然冰冷的吓人。

　　他沉默，没有表情的沉默。

　　她的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那坚毅的下巴之上的唇，此时却暗淡的没有色泽，看的她好生心疼。

　　良久，他抽出自己的双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当再次抬眼看着她的时候，他的眼睛是那样的...伤感......

　　她一时慌了手脚，望着他痛苦凄凉的神情，她头不断的冒着冷汗，因为...他哭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哭，她不知所措，只能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偶，紧紧的抱着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只求温暖他的内心。

　　“我爸爸...死了......”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中，令她心痛的无以复加。

　　她不知如何安慰他，因为，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很难受，张嘴的时候，却又说不出一个字，就像那次父母离婚的时候一样，她只能在原地，无能为力，因为...她太渺小，没有丝毫能够改变这些的方法......

　　他在她的怀里，汲取着温暖，只是心底深处却依旧的疼痛，他的眼泪印湿了她的衣服，却没有哭泣的哽咽，只是这样，她却依旧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正在流血的心......

　　自那天之后，他七天没有上课。

　　这些天，即使她去他家找他，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她仿佛丢了魂一般的没有自我，如同行尸走肉，从原本的漫不经心变成了毫无知觉，她不再说一句话，也不再望着窗外，而是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的座位。

　　她固执的认为，下一躺课，他一定会回来，然而，没有......

　　“你的信。”一个女生走过来，递给她。

　　十一月的风冰冷萧瑟，从窗子灌进来，吹动着她的发丝，她打开信，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是他的......

　　我休学了，有些事想告诉你，我在篮球场上等你。

　　盯着这一行字看了好久，眼睛竟是火热的额刺痛，她闭眼，忍住了想哭的冲动......

　　篮球场上，只有她孤单柔弱的身影。

　　她望着眼前的地面，仿佛听见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似乎看见了那个身影......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她裹紧了衣服，抬头，却看不见一颗星星，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紫色的天空，一片的压抑，仿佛...预言着什么......

　　他出现在她的眼前，依旧的令她疼痛的目光。

　　他坐在她的旁边，轻轻的把她拥在自己的怀里，许久，才开口，“我要离开这里了。”

　　她抓紧他的衣角，却不感抬头，只怕在瞬间眼泪泛滥。

　　他也紧了紧手上的力道，“我妈妈，不想待在这个伤心的地方，所以......”他说不下去了，眼泪坠落在她的头顶，也坠落在冰冷的地面，扬起秋风在瞬间吹散了这样的晶莹，温热的液体，就这样消失在无情的风中。

　　“我知道了。”她用尽自己所有的坚强说，“那，我们分手吧。”

　　猛然的用力，仿佛将她溶入自己身体般的拥抱，只是彼此都不感抬头。

　　是的，她太了解他，她明白这样残忍的语言，他说不，所以，她代替他来讲。

　　他爱她，但他也爱自己的母亲。看着母亲一天天的黯然伤神以泪洗面，他万分的于新心忍，他现在是母亲的天是母亲的地，是母亲的唯一，他怎么能不答应母亲这样的要求？

　　他不能，却也放不下她，因为，他爱她啊！

　　“你走吧，我会过的好好的。”这是她能给他最后的承诺......

　　他们彼此知道，在这一晚留下的，不单单是无尽的想念，更是永远分离的悲哀，永不相见的伤感。

　　“我，会忘了你。”她继续说，只怕停下她的声音会泄露她内心真实的渴望，“也请你忘了我。”

　　当真要断的如此干净？

　　他怎么忘了她的性子，那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固执？

　　他笑了，如此的悲哀，在他开口的瞬间，他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