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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江先生,二皇子对你的兴趣好似不小呢。”
      我望着拓拔明离开的背影正在出神,君未言不知何时摆脱了身边的大队人马,悄悄走到了我身后。
      “是吗?”我耸肩笑道,“我倒不觉得这是什么荣幸的事。”
      “听说江先生今天的表现很是惊人,连大王都大大的意外了一回?”
      “……江逸惭愧,只怕是要让君小姐失望了。”
      君未言明眸流转,不以为意地夷然笑道:“恰恰相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区区荣辱毁誉何足道哉?江先生心胸开阔,宠辱不惊,这才是难得的修养气度,未言要说声佩服呢。”
      “……”我苦笑着摸摸鼻子,再度觉得头痛起来。这位美丽的才女当真固执得很,不论我怎样解释,如何表现,坚持认定了我就是她心目中的救世之星,说什么也不肯改变分毫。上一次她未能说服我振作精神挺身入世,这次大概是又要来继续游说吧。
      “君小姐,你上次的研究可有结果了么?”我实在是不想与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抢先一步转开了方向。
      君未言歉然一笑。“抱歉得很,你身上的毒伤太过怪异。既非单纯的中毒,又非单纯的伤病。你在中毒之后运功过度,元气大伤,又在冰寒的江水里泡得太久,体内的毒性在内伤与寒气的作用下,起了超出预料的变化,不再是一味蚀骨销魂散那么简单。寒毒交迫,沉于内腑,与你的经脉胶结在一处,已不是光靠施针用药就能解决,要配合着高深的内功修为才可能奏效。未言只懂医药,不会武功,只怕是无力为你清除。”
      “哦?那就算了吧。”我嘴上说得平淡,心里终究觉得不是滋味。苦苦练了二十几年的武功,几乎已成了我整个人的一部分,一旦失去,就算再豁达的人也无法一笑置之。原本我已经在努力接受这个现实,君未言却给了我一线希望,然后又亲口摧毁了它……
      “江先生,你也不要过于失望。”君未言柔声道,“我的医术虽然不够,天下的名医却不止一个。当世之中,要属南楚的无名医仙的医术最为高明。听说他精研药理,医术通神,已经到了生死人而肉白骨的传奇境界。他又是世间少有的武功高手,一定有办法为你解毒的。千万不可就此心灰意冷,放弃努力啊。”
      “谢谢。”我对她勉强一笑,态度并不十分起劲。
      无名医仙的名字我也曾听过,若单纯以医术和药理而论,他的造诣称得上天下第一。传言中世上没有他看不了的病,没有他不认识的药,更没有他出手救不回的人。只是这人生性孤僻,行踪飘忽,神秘莫测,一向不喜出头露面,就连名字都不肯让人知道。这世上见过他的人或许很多,但知道他是谁的人却是寥寥无几。近几年来他几乎从未在外面走动,不知道又躲到哪一处深山大泽炼丹采药去了,我又如何能找得到?说是希望未绝,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看到我惘然若失的神情,君未言欲言又止,出尘脱俗的秀颜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垂眸踌躇片刻,取出一只精巧玲珑的小小玉瓶交到我手中。
      “这里有三粒青阳丹,是未言专门为你的毒伤炼制的。服下一粒,可以暂时抑制你体内的毒性,令真气恢复正常流转。但是此药过于霸道,对身体的损伤极大,药性过后的一段时间,体力比正常人还要不如。除非是到了生死关头,切切不可轻易服用。”
      “谢谢!”我眼睛一亮,接过那只宝贵的玉瓶。青阳丹的药性虽然霸道,但对我却是十分有用。到了关键时刻,只要能让我使得出一身功夫就好,谁还顾得了以后那么多?
      君未言秀眉微蹙,还想再说什么,萧代突然走过来,谈笑风生地插口说起东齐的风物,有意无意地打断了我们的交谈。萧代仪表出众,口才又好,再加上刻意要讨君未言欢心,把东齐的名山胜景、风土人情讲得妙趣横生。君未言虽然见识广博,也被他说得兴味盎然,不时发问,与他谈得大为投机。
      我笑了一笑,不着痕迹地退了两步,离开了他们的谈话圈子。我知道自己刚才与君未言低声私语,形迹亲密,多半已经犯了众怒。果然,现在落到我身上的眼光要比前一阵多了许多,而且不再是轻视和不屑,而是换成了飞刀和冷箭……
      其中两道最凌厉的,好象正是来自不远处的拓拔弘……
      唉,看他这么个气度恢宏的堂堂皇子,怎么会这么爱吃醋的?先是清宁公主,后是璇玑才女,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哪一个。可不管他在乎的人是谁,我这个尴尬的情敌身份算是别想甩得掉啦。
      事已至此,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无人理睬,我闲在一边随意打量着满堂的宾客,目光扫过,竟在人群当中看到了萧冉。这位文弱秀美的东齐储君穿一身素淡雅致的月白礼服,乌黑的长发以一只玉冠高高束起,容颜清俊,风采动人,看上去宛如临风玉树,与上次我见到他时的狼狈情形判若两人。
      也许是难得见到故国的使者,萧冉今天的心情仿佛很好,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一双眼睛却清亮有神,光华灿然,唇边隐隐含着一抹笑意,整个人的气韵都明显的生动了许多。
      同样是斯文儒雅,萧代就带上了几分玉堂金马的富贵之气,略微显得有些世故;而萧冉却是出尘脱俗的清华绝世,不带半分人间烟火气,望之有如神仙中人。这样的萧冉,光芒实在是耀眼得很。再加上高贵的举止,隽雅的谈吐,虽然他无意出什么风头,却仍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成了场中的另一个焦点。
      他实在不该生在皇家的……我在心里暗自叹息。听说萧冉自小便有神童之誉,长大后更是满腹诗书,才气纵横,在未到北燕为质之前,一直是东齐公认的第一才子,就连后来的白天逸也未必能及得上。以萧冉的人品才学,如果生在个普通的书香门第,一定会是个悠游自在的文人墨客,风雅名士,处处受人尊敬礼遇,又何至于沦落到这样的境地?
      东齐王亡故之后,萧冉做为东齐的储君,地位顿时大有改观。场中宾客多的是趋炎附势之辈,见萧远极有可能回国继位,对他的态度立刻不同,纷纷客气地上前与他寒喧应酬,一时倒也十分热闹。萧冉白衣如雪,丰神如玉,在众人的围绕下更显得鹤立鸡群,虽然不同于拓拔兄弟的高贵不凡,却另有一种清华气度,显示出极大的个人魅力,哪里还看得出是那个任人欺辱的可怜质子。
      看着在人群中含笑周旋的萧冉,我不由微微皱眉,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北燕人一向对萧冉毫不重视,态度可说是十分轻贱,从来没把他当作一国的皇子看待。现在东齐王大丧的消息一出,便突然对萧冉如此客气,刻意地抬高他的地位,显然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北燕王已经决定扶持萧冉回国继位,在东齐建立傀儡政权。另一个可能便是知道了萧代此行的目的,有意做出支持萧冉继位的假象,借以在谈判中争取到更好的条件。
      糟糕!我的心陡然一沉,知道萧冉此时的处境看似风光,其实则是大大的不妙,可能正面临着极大的危险——以萧俨心狠手辣的一贯作风,怎么可能留着这样一个麻烦的把柄在北燕手中?北燕要是不把萧冉当一回事倒还罢了,象这样一来,萧俨非痛下决心杀掉萧冉以绝后患不可。
      冷眼旁观一旁的萧代,果然,他虽是谈笑风生地在与君未言谈天说地,眼睛却总是时不时地瞟到萧冉身上,目光在平静中透出阴沉,暗藏着难以察觉的隐隐杀气。看他的样子,十有八九是决心已下,只是在等待机会动手了……
      怎么办?我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其实已忧急如焚。且不说我本就对萧冉大有好感,就算是为了小晋,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萧代的手里啊。
      心中第一次涌起极度的无力感觉——以我目前的能力和处境,想保护萧冉性命无忧,实实在在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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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轮寒喧应酬过后,萧代笑容满面地将众位宾客延入花厅。
      这间足可容纳数百人的花厅十分气派,早已布置得花团锦簇,灯火辉煌,三人一席的几案在东西两侧依次排开。两队美丽动人的侍女垂手侍立在门边,巧笑嫣然地将宾客一一迎入自己的席位,招呼得周到之极。
      三位皇子与晴公主身份尊贵,分别单独占据了东首上位的四席。君未言地位超然,广受尊敬,被安排在西侧的首席。为了表示对她的敬意,萧代没有在君未言的席位上安排其他宾客。她身边的两个位子空空如也,满场的目光倒有十之八九盯在那上面,恨不得能马上坐过去才好。
      不知萧代是把我当做了普通的随从,还是因为今天的临阵认输令我声光大减,地位陡降,他并没有安排我的座位。拓拔弘虽然带着我进了花厅,坐下后却看都不看我一眼,有意无意地忽略了我的存在。
      其他人带来的随从和护卫都没有跟进花厅。满堂的宾客都安坐在席上,而那两队侍女则跪坐在席后垂头侍候,所有的人中,好象只有我一个人是站着的……
      我并不介意自己得到什么待遇,可是这样的情形,真的是有点令人尴尬……
      “江先生,未言席上还有空位,请过来这里坐吧。”君未言目光流转,看到我站在拓拔弘身后,盈盈微笑着出言请邀请。
      ……
      不用抬头,我都知道有多少嫉妒的目光射到了我身上。如果眼睛里能放冷箭,我现在一定已经被射成刺猬了……
      与美女同席固然是件快事,可是看这个情形……要我在这么多道杀人的眼光下坐在她身边一个晚上,那还不如就这么站着比较好……
      我苦笑一下,看着君未言眼中盈盈的笑意,确信她一定是存心的。这聪慧过人的美丽才女早就看出我没把她的预言放在心上,甚至根本就无意出人头地,不想做什么经世治国的大事业,才会故意使出小小手段,令我不得不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没办法不为人知地缩在后面躲懒了。
      “呃……多谢君小姐,不过我还是……”我匆匆忙忙地游目四顾,想找一个其它的空位。
      “我这儿有位子。”
      “坐我这里吧。”
      “来来来,我跟你换!”
      ……
      看出我无意与君未言共席,有些反应快的人立刻抓住机会,纷纷起身给我让位,态度热情之极,简直令人难以推拒。个别性子较急的干脆已过来拉我了。
      “啊,是我疏忽了。”萧代见厅中乱成一团,只得笑着起身道,“来人,马上为江公子加一个位子。”
      “不用了。”
      我眼光一转,恰好看到萧冉正孤伶伶地独自坐在角落里,身边的两个席位都空无一人。
      “那边的角落还有空位,我坐在那里就好。”
      萧代顺着我指的方向一看,见是萧冉身边的席位,眼中的光芒一闪,勉强笑道:
      “那是本国储君的坐席,按道理……”
      “太好了,江逸久慕萧皇子才学出众,文采风流,早就想向他请教一二呢。”
      我不等萧代拒绝的言语出口,抢先一步截断了他的话,也不再理会他还想说什么,自顾自地走到萧冉的旁边坐了下来。
      萧冉显然很高兴见到我,眼睛闪亮地看着我坐下,小声说:
      “江逸,我刚才就想招呼你的,只是隔得太远了,又怕争不过那些人。”
      我笑了笑。萧冉这个单纯的皇子,大概对自己的险境还一无所知。看他与萧代说话的神情,说不定还把他当成自己人呢。
      “你今天的心情好象很好?”
      “嗯。”萧冉兴高采烈地点点头,掩不住脸上的一团喜色。“安国侯带来了东齐的消息,说是家里一切平安,芸娘和晋儿过得很好。尤其是晋儿,他今年已经足十三岁,听说已长得快到我肩头那么高了。”
      晋儿?我一怔。马上知道萧代定然是编出了一套假话来骗萧冉,好令他不致生出防备之心,能够乖乖地受他们摆布。
      一切平安……我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不忍告诉萧冉他所牵记的芸娘已不在人世,而小晋也给萧俨迫得流落在外,无家可归,直到现在仍在躲避敌手的追杀。
      “要是能看一眼晋儿就好了。自他出世以来,我还没机会见过他呢。”萧冉撑着头,遗憾地叹息一声,无限向往地说,“听安国侯说,晋儿生得聪明伶俐,天资过人,读书学武都快得很。”
      “嗯,是快得很……”象小晋那么聪明敏悟的孩子,我也是第一次碰到呢。
      “他一定是个又懂事、又善良、又体贴、又老实听话、讨人喜欢的乖孩子,人见人爱。”
      “呃……这个……”这个就很值得商榷了……
      好吧,我不否认小晋是很懂事,甚至是成熟懂事得过分了一点。善良嘛……小晋当然是不坏啦,可是把他和善良这个词连在一起,却总让我觉得怪怪的。至于体贴,唉,好象就只有极少数时候我才能享受得到。至于最后一项……要说小晋是个老实听话、讨人喜欢的乖孩子,我想,只要是领教过他那条毒舌的人都不会同意吧?
      “晋儿的相貌一定很漂亮吧?不知道长得象不象我,说不定更象他妈妈?”
      “还是象你比较多……”不过没有你漂亮就是了。
      当然,如果是跟别的孩子比,小晋的相貌已经算是少有的好看了。只要他不开口损人,我保证他一定是个人见人爱的玉娃娃。
      “晋儿从来没见过我这个爹,将来见了面,也不知肯不肯认我呢。”
      “放心,他一定肯的。”
      听小晋说起父亲的口气,虽然不象别的孩子那样尊敬和崇拜,也不见得有多么亲密,可还是很有感情的。正如萧冉在异国他乡时时刻刻地思念着芸娘和小晋,小晋在冷宫幽禁的悠长岁月里,想必也对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有着一份充满孺慕之情的期待吧?
      “你怎么知道?”萧冉突然从做梦式的暇想中拉回神,有点疑惑地看着我,“听你的口气,好象你认得晋儿?”
      “啊?呃……不认得。”真是言多必失。虽然萧冉这个人毫无心机,我也未免太大意了一点。为了小晋的安全,现在还不是告诉他真相的时候。否则以萧冉单纯的性子,说不定会给人看出破绽的。
      “那你怎么知道他象不象我?聪明不聪明?”
      “呃,我随口猜的……呵呵……咦,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我突然指着刚走进大厅中央的一群人,一脸惊奇地问。
      “哦,杂耍啊。”萧冉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你不会没看过杂耍吧?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我当然知道。可是要不赶快转移开你的注意力,我就要给你问得没词了……
      “可他们为什么要吹熄灯火?”这个我倒是真有点奇怪。以前看杂耍都是灯火通明,从来没有在暗里看过。弄得四下里黑漆漆的,还怎么看得到表演啊?
      “东齐的杂耍天下知名,其中最出名的一套叫‘天花藏’,是要熄了灯在暗里表演的。表演的时候以烟火照明,动作花团锦簇,烟火五彩缤纷,配合得可说是精彩绝伦,是少数几个顶尖杂耍班子才有的看家绝活,平常很少才能看到。没想到安国侯出使北燕,竟把他们也带了来。”
      怪不得。北燕举国尚武,正式宴饮时总是以剑舞或较技助兴,从没有表演杂耍的时候。这么一套顶尖的杂耍班子,当然是萧代从东齐带来的……咦?他千里迢迢地出使北燕,目的是谈判又不是表演,还带上杂耍班子干什么?
      我精神一凛,凝目打量场中的诸人。这个班子有二十几人,除了四名粗壮的大汉,其余的都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男的全部是挺拔清秀的俊俏少年,女的则个个娇小玲珑,如花似玉,生得美丽动人,穿着鲜艳夺目的紧身彩衣,身手轻盈灵活,动作矫健利落得很。
      骤眼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怎么,你对杂耍的兴趣很浓吗?表演还没开始,就看得这么聚精会神?”
      “哦,不,我只是觉得新鲜罢了。”
      我勉强压下心里不对的感觉,若无其事地与萧冉随口说笑,眼睛不再紧盯着场中的众人,却仍然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这个杂耍班子表现得训练有素,以干净利落的动作迅速在场中树起了几个大小木架,上面分别安设了五彩丝罗,烟花火筒等各式道具。厅中的灯火亦全数熄灭,整个大厅内只余下班主手中的一支红烛,光线微弱之极,却衬托得场中气氛紧张刺激,带上了几分神秘色彩。
      满堂的宾客大多未见过这类新奇特出的杂耍表演,无不兴味盎然地注目场中,连说话都忘记了。
      那班主高高举着手中的红烛,昂首向天,直至大厅中完全安静下来,把所有宾客的胃口都吊足了,才‘噗’一声吹熄了烛火,宣告表演正式开始。
      悠扬的丝竹声中,烟火开始次第燃放。那二十余名少年男女在五彩烟花的照耀下大显身手,以久经训练的柔软身体做出种种赏心悦目的新奇表演。有些动作近乎不可能,却给他们做得轻松自如,年轻动人的美丽躯体在光华灿烂的烟火中越发显得魅惑诱人。每一次烟火熄灭的短暂瞬间都会迅速转换出另一套花式,配合得天衣无缝。观众只觉得眼前一暗,微淡的光芒中人影倏忽闪动,烟火再亮时已换了一个新鲜的造型,看不出任何衔接的痕迹,果然是精彩之极。
      也许是受了先入为主的影响,我虽然也在欣赏着场中的表演,却始终无法忘情投入。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在这个表演的当儿,光线忽明忽暗,音乐骤起骤落,人影乍分乍合,正是下手暗杀既定目标的最佳时机。假若选在这个时候动手的话,趁着满场的众人都在全神贯注地欣赏杂耍,只怕被杀的人尸体冷了还没人知道。
      如果我是萧代的话,必定不会轻轻放过这个难得的大好时机。只是,还难以确定他会在哪个时刻,派什么人,以何种方式下手罢了……
      萧冉不知道我心里的忧虑,又难得见到睽违已久的家乡特色,一时心情大畅,看得津津有味,还不住低声为我讲解。我嗯嗯地随口应着,一边留意着场中的表演,一边分出一只眼睛观察萧代的动静。
      萧代正安安稳稳地坐在主位上,脸上挂着悠闲的笑容,表面上仿佛在专心地观看杂耍,眼中的光采却异常明亮,不时有精芒一闪,透出难以觉察的紧张与杀气。
      他掩饰得已经算十分成功,如果我不是早有预感,肯定也不会注意到他的异状。但是现在看了他神情,我可以十拿九稳地确定,他大概马上就要动手……
      “马上就要结束了。”萧冉扯了扯我的衣袖,低声道,“注意,后面烟火大亮一次,再转为完全的黑暗后,便是这次表演的最后高潮。他们会将杂耍与戏法、歌舞结合在一处,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保证看得你目眩神驰,叹为观止。”
      “唔……哦?什么?”我本是心不在焉地听着萧冉的讲述,可是听到一半,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身子剧震,已经想到了萧代安排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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