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重生》席月唯

67、较量

　　奥斯汀餐厅门口，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了下来，早有侍者恭候于门口，熟练地打开了车门，一对俊男靓女走了出来，宛如一对羡煞旁人的情侣，这样的组合总是能赚取更多的眼球，在周围几个黑衣人的护送下，两人并肩走到了早已预定好的位置，只是旁人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美丽画面不是一个热恋情侣在谈情说爱的场面，而是一对亲密兄妹的闲聊小聚，只是排场大了点。
　　环境优雅，音乐轻扬，陈虞细细啜了一口咖啡，浓浓的香气在喉中回味，继而又缓缓地流入了心间，“哥，你过得怎么样？”
　　“还好。”陈亦辉轻描淡写的说道，拿起杯子也喝了一口咖啡，这两人这相同的动作，又像是同时在掩饰着一种焦虑的情绪，
　　“我想问你个问题。”陈虞又一次看向了陈亦辉，那种因认真而美丽的容颜显得如此的脱俗，
　　“你爱过滢滢吗，或者换个问法，你爱她很深，对吗？”
　　无言以对，爱她吗，那是爱吗，从最初时的暗自计划，到这莫名其妙的感情在心中渐渐萌芽，什么叫做无法控制，情非得已，一切都出乎了陈亦辉的意料，看来还是自讨苦吃，如果没有与舒滢滢在一起拍摄时的经历，没有这个拙劣的欺骗计划，也许这之后的所有就都是虚无了，一个情字浸入你的心只需一秒钟，而彻底拔除这笔情债又要多久呢？
　　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甘苦的滋味顺入胃中，这已经没有香醇了，只有烈酒一样的淡淡苦涩，看着他，陈虞默不作声，她心中默想，面对这难熬的心里挣扎，这个哥哥是怎样度过的呢。
　　冷笑了一声，陈亦辉仍是恢复了往常的神情，对着陈虞说道：“别说我了，你呢，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陈虞低头轻语，
　　“装糊涂，打算怎么办，你和秦飞以后的关系不是那么好办吧。”温和的声音在陈虞耳边回响，在她最不想面对的时候，陈亦辉还是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她，
　　“我没什么想法了。”陈虞毫无波澜地说道，
　　陈亦辉笑了笑，另有想法的样子，过了良久，他才又说道：“秦飞准备出国。”
　　“出国？”听到陈亦辉这样说，陈虞有种说不出的惊愕，“你怎么知道？”
　　“从他公司那边知道的，而且看起来不知要离开多久。”
　　陈虞微微点头，面无表情，又像是极力掩饰着什么，又安静了，陈亦辉的眼角轻瞟着陈虞，而陈虞呢，自然也是余光看向了陈亦辉，这两个人此时竟有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了，舒缓的钢琴曲不知何时响起了，带着哀伤的祝福缠绵于整个餐厅，在兄妹两人的心间各自驻下了一个永恒的身影。
　　“陈总，有事情。”傲凯快步走了过来，陈亦辉微微一皱眉，不悦之色表于脸上，“不是说了你处理吗，吃个饭都不消停。”
　　傲凯咽了口唾沫，轻声说道：“还是朝文网的石小姐，想找个时间谈谈合作的事，我接过去她却一定要和你见面说，实在没办法，我想再问问您？”
　　“唉，真是麻烦。”陈亦辉疲惫地甩了甩头，无奈说道：“那你就跟她定个时间吧，下周二，那天我应该没事吧。”
　　傲凯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忙笑道：“那我这就给她回电话，要不一会儿她又来催了。”
　　“行了，你去吧。”陈亦辉左手一甩，傲凯看了他一眼，又深深望了望陈虞，便无声无息的退出去了，
　　这个时候，一旁的陈虞终于忍不住了，掩口笑了起来，姿势却透着优美的风范，
　　“怎么，笑够了？”陈亦辉等着她，直到陈虞终于停住了，带着某种不屑看向这个妹妹，
　　顿了顿，陈虞缓声说道：“哥，这个石小姐是谁，很执着嘛。”
　　“又来了，想窥探个人隐私？”
　　“我直觉很准的。”
　　“拜托了，给我留点私密空间，烦死。”
　　“我有那么惹人烦？”
　　陈虞煞有介事的嘟起了小嘴，竟是有些可爱少女的模样了，
　　“这是您的烤香辣鳕鱼，这是您的白酒鹅肝酱，两位请慢用。”
　　服务生彬彬有礼地上齐了菜品，又轻步退回去了，这兄妹俩人终于可以享受他们不长能够拥有的单独时光了，
　　“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提醒你。”品着杯中的红酒，陈虞又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陈亦辉有些纳闷，这个陈虞也真是多变啊，他轻笑一声，示意洗耳恭听，
　　压低了声音，陈虞边切着盘中的鳕鱼，边随声说道：“你不应该凡事信任那个傲凯，我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听到这话，陈亦辉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紧了起来，没想到陈虞会这样说，他锁着眉头道：“怎么，你为什么那么说？”
　　“还是直觉吧，他心机很深，也不是那种甘于人后的人，总之哥你要小心。”
　　愣愣地盯着眼前的酒杯，陈亦辉若有所思，他虚晃着的眼中闪着精光，嘴角轻扬，默默地点了点头，切下一块鹅肝放入了嘴里，钢琴声仍在不远处时顿时缓的响着，为它伴奏的只有晃动的酒杯声，和刀叉轻触盘碟的清脆。
　　重重喝了一口酒，陈亦辉抬起了头，和缓的目光又一次变得犀利了，那掩饰在深处不可触及的黑暗重现了，感受到陈亦辉冷冷的目光，陈虞也抬起了头，对视之中，她只觉得那眼中再次藏着一种可怕的异动，就和他初次见到舒李昌时候的样子有些相似，一个冷战袭来，陈虞轻声问道：“哥，怎么了？”
　　“没事，”陈亦辉低下了头，又自顾地吃了起来，只是这在陈虞看来是很不正常的，她心里一紧，刚刚拿起酒杯，陈亦辉柔和的声音又传来了，“在亿嘉干的有什么意思，你过来新美仑吧。”
　　陈虞一怔，周身顿时充满了紧张的触感，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本能一样的反应是从何而来，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怎么想起这个了，我可从没想过。”嘴上是这样说，可是陈虞心里却是完全有所谓的，熟悉的不安感顿时传来，她觉得不妙了，
　　随意的笑着，陈亦辉像是自语道：“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过如果有一天我们俩能够真的站在一起，共同开创属于我们自己的商业法则，这样的心愿我是一定会欣然接受的。”
　　陈亦辉这宏大美好的未来憧憬在陈虞看来却是让她五味杂陈，只有他一提到亿嘉，陈虞那跟紧绷的神经又会敏感起来，这个定时炸弹一直存在着，而现在陈虞感觉自己就抱着这个炸弹，随时安抚着他，阻止他将要爆炸的心愿，可是呢，他还能忍得住吗，而舒滢滢的死对他来讲会不会加快了他要引爆这个炸弹的速度呢？

　　入夜，陈亦辉独自一人坐在新美仑的办公室里，漆黑一片，只有手中夹着的星星红光在这静夜中照亮着他的心，自从那一天，那个孤单守望的葬礼之后，有多少个晚上是在这样的心境中度过的，这样坐着，这样抽着烟，一根接一根，直到暗夜星空也泛起了白光，那冷艳的脸庞，漠然的眼神，还是荡漾在心间，还有，那个不曾与自己有过一丝交集的童颜，只是那最初次的对望，也是最后一次，可爱的圆眼，依依呀呀的童声就这样永远无法磨灭的扎在了他的心里，在每一个寂静黑夜里，竟显得如此清晰，是该恨这个女人还是爱她！不，让她永远消失吧，在那个心里的角落埋葬！
　　深深吸了最后一口烟，外面有节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这恐怖的黑暗中，让人有些心悸，
　　“陈总，他来了。”傲凯低声说着，在这有限的光亮中，回首看向了外面，
　　那不可预见的黑墨之中，闪着陈亦辉凌厉的冷笑，他点点头，那门缓缓打开了，一个看上去有些胆颤的身影走了进来，
　　“陈，陈总。”那人远远地看见微坐着的陈亦辉，竟是有些结巴了，
　　“过来坐吧，千万别见外了，以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陈亦辉笑着，语气夹带着丝丝寒意，深吸一口气，那人走了过来，透过窗外的月光，在稍纵即逝的光亮中，章子程不自然的笑意露了出来，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又再次陷入了这无边的黑暗里，
　　“章总考虑的怎么样了，具体事情傲凯应该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都是赚钱，怎样不是赚啊，呵呵，我已经都打点好了，咱们的事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无论亿嘉还是新美仑都是无法察觉的，分红基本是这样的情况，怎么还有什么异议？”
　　陈亦辉说的诚恳而诱人，章子程却是早已坐不住了，他嘿嘿笑道：“陈总放心，这个互利的事情我们怎样也是不会错过的，条件已经可以了，接下来的只有我们合作愉快了。”
　　“嗯，那就好。”陈亦辉闪烁的双眼看着章子程，在这茫然的暗夜里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
　　踢踏踢踏的皮鞋声响彻整个新美仑大楼，章子程想要极力放轻这种声响，只是每次都是徒劳，他只能忍着这种响在心里的声音，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出口走去，傲凯走在他的身边，送他出门，“章总，”他忽然喊了章子程一声，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怎，怎么？”章子程擦着头上的虚汗，微微转过了头，傲凯嘿嘿一笑，又道：“看把你吓得，胆还挺小。”摇了摇头，他继续说道：“咱俩那事我可也得提醒你啊，差价红利...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喽。”
　　“放心吧你，这点好处自然是不会少的，有钱大家一起赚嘛。”说着，拍着傲凯的肩膀笑了起来，只是傲凯却还是冷冷的，深不见底的眼中掠过一丝焦虑，他拉下章子程的手，严声说道：“记住，这是你我之间的私活，明白？”
　　“明白。”章子程胸有成竹的说着，贪婪的面目清晰现入傲凯的眼底，
　　两人不再说话了，单手一请，傲凯目送着章子程走出了新美仑的大门，开车消失在这夜色中，哼，章子程！冰冷的气息穿过傲凯的脸庞，那冷漠的神色变得阴沉，黯淡，恐怖，回头看向了那高层上透着微微红光的窗户，他冷笑一声，转身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