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重生》席月唯

48、回国

　　等到段亚美再次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朦胧中还未睁开眼睛，她已经意识到了发生的事情，直挺挺的坐了起来，眼角已全是泪痕，洁白整洁的房间，和舒李昌的病房如出一辙，她正是在医院里，看见她醒了过来，一旁一个年轻的女子急忙跑了过来，段亚美愣了一会，才看出来人是王善君，
　　“姑姑，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快先躺下。”王善君抽泣的说着，一面扶着段亚美的肩膀，
　　“你姑父，他？”
　　眼见着段亚美痴痴的表情，王善君又是一阵心酸，不自觉地落下泪来，“姑父他...他走了。”
　　‘啊’的一声，没有任何预兆，段亚美扑倒在王善君的怀里，嚎啕大哭，她从没这样过，一直优雅，美丽的亿嘉集团总裁太太，长久以来过的是令无数人羡慕的高品质生活，只是这时候已经是一个孤独无靠的悲惨怨妇了，
　　王善君眼泪不停地流了下来，拍着段亚美的背安慰着她，要不是有她在，这段亚美还不知要被打击成什么样子了。

　　下午，全家人回到了清泽别墅，开始准备舒李昌的后事，虽然无法接受，但还是要面对现实，让逝者早早安息才是当务之急，段亚美依旧哭泣着，王善君一直搀着她，她要是一放手，段亚美也就彻底瘫倒在地了，舒滢滢和舒艾琳互相架着，两人都是哭的不成样子了，尤其是舒滢滢，没人知道她的心里对舒李昌有着无法弥补的愧疚，只有她自己在内心深深自责，那个隐藏的秘密只有她知道，也是因为那个秘密，舒李昌第一次因心脏问题进了医院。
　　没有了主心骨，家里像是一下子散了似的，这几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已是全都没了主意，见是这样的情景，这所有的重担自然是落在了段立申，秦飞，章子程这几个男人身上了，
　　为了安慰承受着重大打击的段亚美，段立申走到了她的跟前，蹲了下来，“姑姑，别难受了，千万别伤了自己的身体。”
　　看清楚是段立申，段亚美像是忽然清醒了起来，微微止住了哭声，说道：“你姑父是怎么死的，医院的诊断证明呢？”
　　“医院的最终确诊是心率衰竭导致的心脏猝死，太快了，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们都无能为力。”他颤抖的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拉着侄子的手，段亚美稍稍平静了一点，她轻声说道：“给陈虞打电话，让她回来！”
　　“姑姑。”
　　“照我说的做吧，我知道李昌的心思，他非常想她。”段亚美点了点头，红肿的眼眸又划出了两行泪痕，偌大的清泽别墅又陷入了安静之中，只有嘤嘤的哭泣声盘旋在周围，不知道为何，这时整个的房间竟显得异常的空旷，寂寥的回音荡漾在空中，空灵的抽泣声听得让人心惊胆颤。

　　枯黄的草地凄凄凉凉的，偶尔有星星翠绿显现，不仔细看倒是不易被人发现，远处打铃的钟声又一次悠扬的响起，长久而肃穆，基斯坦大学的校园里三五成群的学生说笑着结伴而行，都是穿着厚厚的长衣，不时大声议论着互相关心的话题，看似有争吵，其实只是发泄着不满的情绪或是用激烈的方式表达着自我的观点罢了，陈虞从一间教室里走了出来，刚出了教学楼的大门，一个寒颤袭来，真冷啊，这里可是比国内冷得时间长，她搓了搓手，紧了紧帽子向外走去，出了学校的大门，外面又是另一番景象，传统与新派冲击着伦敦这个城市，穿着潮流前卫的英伦年轻人穿梭在英式特有的小巷里，与周围步履匆匆，身着长款呢子大衣的旧式英国人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水泥地面湿滑滑的，有些透明的光滑表面像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晶，让人走起路来不禁暗自小心，穿着厚实的长筒棉靴，陈虞双手环胸快步走向自己租住的公寓，庆幸的是公寓离这个学校并不远，只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拐个小路就是了，更神奇的是如果遇到安静出奇的早晨，在房子的阳台上，不时还能听见基斯坦那沉稳的钟声，轻轻敲击着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让人身心沉静。
　　快步拐进了巷子，悠扬的小提琴声又一次响起，好像是专为某人而奏，当陈虞出现的时候，它总能配合时间的开始演奏，就要到家了，摸了摸冻的冷冰冰的脸颊，陈虞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打开房门，踏入温暖怀抱的小窝，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扰了她的思绪，怎么回事，今天这琴声拉错了吧，那自以为是的高鼻子老头又走神了吧，哼，又自我陶醉了，那不和谐的音符依旧响个不停，陈虞急切的脚步不知为何停了下来，她伸手进了口袋，拿出了手机，一个熟悉的号码，是段立申这个家伙，这个时候打来会是什么事呢，唉，不会是亿嘉出事了吧，心里想着，她又是一叹，亿嘉在国内的近况她也是略知一二，当然她并不知道有多严重，很想给陈亦辉打个电话，听听他的口气，可最终还是没等她打这个电话，段立申的号码却是打了过来，
　　“喂，是立申吗？”陈虞笑着说道
　　“嗯，小虞啊，你怎么样？”段立申极力掩饰着难受的语气，心里正翻腾着如何向陈虞开口，
　　“我挺好的，公司怎么样，我这边知道一点，要不要我帮忙。”
　　“公司...没什么，”段立申吞吞吐吐的，声音中透露着不堪的疲惫，
　　听出段立申语气中的不对劲，陈虞微微感觉不安，又道：“怎么啦，有事？我听着不对。”
　　“小虞，你...回来吧，家里出了点事。”
　　像是当头一棒锤在了心坎上，陈虞眉头皱起，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怎么，出什么事了？”她焦急地问道，
　　重重呼了口气，段立申缓声说道：“姑父...出了点事，不...不行了，你...快点回来。”
　　呆着半响，陈虞周身冰冷刺骨，毫无意识的，她只觉得天旋地转，飞奔着跑上楼，就这么伫立在客厅中间，
　　“小虞，小虞！”另一边段立申还在不停地喊着，陈虞抖着双手，又拿起了电话，
　　“爸爸，怎么样了，你告诉我。”
　　“他，走了，你来见他最后一面吧。”
　　“什么，不，我不相信，不可能的，不是的，不是的！”陈虞不停的喊着，脑浆要炸开一样，她倚着门框身体缓缓滑了下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爸爸，一直疼我的爸爸没有了，我，再也看不见他了！陈虞痛哭着，心像撕裂一样的疼痛，在这里，在这个冰冷的异乡，有谁，有谁能帮她...下午，尽量平复着内心的情绪，她整理思绪，以最快的速度买到了飞往国内的机票，是伦敦时间当天晚上六点的，而这已经是最早的时间了，匆匆整理了房间，找到房东说明了情况，那个房东倒也很和善，对于合约没有到期就退租也予以了充分的了解。一切准备就绪，搬着一个简易的行李，里面只有随身衣物和一些必备的用品，和她刚来英国时候倒也差不多，陈虞坐在沙发上，直盯盯地看着墙上挂着的钟表，只等着启程去机场的时间，
　　“需要帮忙吗？”一个温和的话语伴着轻柔的脚步传来，
　　陈虞转过头，略带红肿的眼睛看着这个人，
　　“柯严，你怎么来了？”
　　柯严走近了两步，看着陈虞，现在的她显得极其的弱小，“你门都没关，我刚刚听房东太太说了，自己小心点，知道吗，回去之后...唉。”
　　“我没事的，你放心。”
　　“陈虞，我...挺担心你的。”
　　“我说了我没事！”
　　“好吧”柯严想说什么，又是欲言又止了，
　　“柯严，谢谢你，真的。”陈虞平静地说道，刚刚的焦躁不安已经有所缓解了，
　　“你，不要跟我说谢谢，好吗。”柯严站在陈虞的身边轻而语，
　　两人沉默无语，也许是彼此陪伴度过这难熬的几个小时吧。
　　“陈虞，我希望有机会你能回来，或者，能给我打个电话。”就在陈虞提着行李将要出门的那一刻，身后的柯严默默看着那美丽的背影，说出了一个他认为的小小的请求，
　　身子不经意的颤了一下，陈虞说道：“会的，我会一直记得你的，你这个大男孩。”说完之后，便快步下了楼梯，只剩下柯严在这熟悉的房间里独自的回忆，那不长的时间，却是让他如此难忘，从没有过，任何的一个女人在他的心底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而她陈虞，就是这个人，竟有这样的魅力，这种气息竟是久久的不能散去，可以吗，能放手吗，就这样，只有这虚幻的背影作伴，填补着记忆中的空白伤口，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柯严内心无力的挣扎与响彻心扉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