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重生》席月唯

12、真相

　　回到公寓，王振阳夫妇气急败坏的要找儿子算账，他们不知道今天儿子是怎么了，怎么会说出那种话，和平时的那个优秀的儿子简直判若两人。
　　没等王振阳砸开房门，陈亦辉已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来，“爸，您请息怒。”
　　陈亦辉已经恢复了平静，在王振阳面前微微低下了头，他现在的神情和刚刚真是判若两人，王振阳惊愕着，怒目看着陈亦辉，运着气，“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心里话今天都说出来！”
　　现在的陈亦辉反而异常冷静，他顿了顿，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平静地说道：“爸，对于杀死我亲生父母的人，您让我有什么好态度来面对，没错我非常恨舒李昌，一直就是，很抱歉，从没和你们说过！”
　　陈亦辉的话像一记重锤一样敲打在王振阳的心上，他无法表达内心的震惊，大声说道：“什么，亦辉你说什么，别胡说，那是交通意外！”
　　“别再说什么交通意外，我只在乎罪魁祸首是谁，要不是他舒李昌，我们家会倾家荡产吗，会去南海借钱？如果不是这些，我父母怎么会客死异乡！”
　　陈亦辉言辞激烈，显然他已经触及到了心中最敏感的神经，时间仿佛静止了，没有人说话，沉默着，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
　　王振阳看着儿子，既爱又恨，他没想到儿子竟是这样的想法，怎么会这样，以前的事情他竟然全都清楚，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知道，现在看来陈亦辉的心思有多么细密，他从小就埋藏了这么多的心事，他稍稍缓了缓，又说道：“小辉，我没想到你竟然什么都知道。”
　　“是的，我都知道，从你们送走小澜的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陈亦辉掷地有声，
　　“什么，你！”王振阳完全没法想象陈亦辉的回答，他愣愣地看着这个已经感到陌生的儿子，无力地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像堵了块石头一样，可是你也知道那只是意外，天不遂人愿，那段时间接二连三发生那样的事，大家都没有办法预料，就算你真的这么恨舒李昌，可他也养了陈虞二十年，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好了，爸，别说了，我根本就没希望他来养育我妹妹，我也不想让她搅进这件事来，唉，我累了，我想进房休息了。”
　　说完，陈亦辉头也没回，径直向房间走去了，看着儿子的背影，王振阳只觉得自己是这么的不了解他，无论是身与心，儿子离自己已经是越来越远了。

　　另一边，舒李昌与陈虞俩人也准备回家，可车才刚开了两个路口，舒李昌忽然对着驾驶座上的司机说：“老刘，先不要回家了，掉头去通北路！”，
　　“好的，董事长”司机老刘打起了左转灯，准备开往通北路，
　　“爸爸，您这是？”陈虞有些疑惑不解，
　　“我带你去看看你的亲生父母。”舒李昌坚定地说出了他最迫切的想法，
　　“啊，爸”听到舒李昌这么说，陈虞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默默承受着心中难受的情绪，舒李昌对陈虞说道：“这么久了，你一定很想念他们，你去看看他们，我会把你想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陈虞心情复杂的看着舒李昌，只是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感到无力，一路上，父女俩并没有多说什么，舒李昌一直若有所思，虽然他看上去并没什么变化，可是只有陈虞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十分平静。
　　汽车飞快地行驶着，只是窗外的高层建筑愈渐稀少，道路也越来越宽阔，他们正往郊外开去，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缓缓放慢了速度，前面一个巨大的招牌呈现在眼前：宇安墓园，一座规模很大的逝者安息之所，环境清幽，远处一片连绵的树木丛生。
　　舒李昌二人起身下了车，来到了墓园门口，陈虞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她告诉自己这是早晚都要面对的事，但是以这样的心态来到这个地方，她的心里还是有着说不出的难过，舒李昌拍了拍女儿，说道：“进去吧，我也好久没去看他们了。”
　　就这样，舒李昌父女俩一前一后，走向了那个虽承载着无数的回忆如今却依然是往事烟消云散的安葬之地。
　　浑浑噩噩的，陈虞现在思维混乱，恍如隔世，四周安静的可怕，这条砖砌的幽静小道好像很长，看不到尽头，不知是走了几分钟还是一个世纪，在一个双人合葬碑前，舒李昌终于停下了脚步，“小虞，来，这就是你的亲生父母，老陈啊，真是对不起，好久没来看你了。”
　　青葱似的树木苍翠可人，远处传来的鸟鸣声给这个寂寞之地带来了珍贵的生机，享受这样一片净土也是很难得的吧。
　　陈虞看着前面墓碑上两个人的照片，虽然距离不是很近，她却感觉到异常的真切，以前在家也曾经见过儿时的照片，但现在她的心境却完全的不一样，她甚至能感觉到母亲竟真的看着她微笑，而父亲俊朗的面庞上，连一根细小的头发丝她都清晰可见。
　　拖着沉重的双腿，陈虞感觉自己是在靠着意识的支配一步步地挪动到了墓碑前，想着自己的父母就近在眼前，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想大哭一场。
　　舒李昌慢慢蹲下身子，仔细地擦着碑上的字，哀声说道：“这碑很干净，一定是有人经常过来打扫祭拜，小虞啊，我想应该是你哥哥亦辉经常来吧。”
　　陈虞抬起通红的双眼，看了看舒李昌，说道：“也许真的是这样，他背负了太多的东西了，告诉我吧爸爸，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哥为什么要那样对你！”
　　舒李昌看着这个虽不是亲生但他却是十分疼爱的女儿，轻声道：“小虞，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满脑子的疑问，心里也有无数的猜测，我会把所有都告诉你的，不过，我希望你明白，无论什么事都不是我们所能掌握的，还有，你一直是我最疼爱的孩子。”
　　他眼含热泪的看着陈虞，这眼神不像是一个爸爸看着女儿，更像是一个久经沧桑的老者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一个需要求得原谅的人。
　　“爸，你别这样，我心里不好受。”不能忍受舒李昌这样的眼光，陈虞已掉下了两行泪痕，
　　舒李昌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是要告诉陈虞所有真相的时候了，那些尘封的往事又一幕幕浮现在了眼前......
　　“二十五年前，我，你王叔叔，还有你亲生父亲陈博一，我们三个是亲如兄弟的朋友，我们脾气相投，又都是热血青年，有着一股拼命不服输的冲劲儿，那时，我和你爸爸都在亿嘉工作，算是公司的元老级，那时候企业也是刚刚上市，很多业务都不十分稳固，很不凑巧又赶上那时的金融风暴，公司出现了很大的危机，由于种种原因，为了公司，你父亲最终离开了亿嘉，其实当时他也为了帮助我渡过难关，后来他把持有的亿嘉股份全部转让给我，说实话我当时很过意不去，心里特别的难受，可是你爸爸却说是有了其他的创业想法，要从头再来，东山再起，执意要离开，你父亲是很有能力的人，头脑精明，心思敏捷，他走了之后，我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后来才听振阳说原来是去投资股市了，说实话当时如果我知道，是会阻止他的，那时经济很不稳定，大环境也不好，以为已经处于了最低迷的时期，经济就会复苏了，可谁知道并没有停止，股市还是一直往下跌，真不知道当时他是怎么想的，就好像走火入魔了一样，就这样没过多久家里的积蓄基本上全赔进去了，那次你父母去南海借钱，我们都不知情，直到接到电话，听说了车祸的消息，唉，我当时真的很自责啊，如果他不离开亿嘉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他们应该向我们伸手的，怎么就跑到南海了呢，我们那么多年的交情了，真是天灾人祸啊，我那时候经常忽然惊醒，总觉得是我把他们害了，后来，你王叔叔把你们兄妹俩接了过来，可是他们家经济条件一般，当时他们自己也有了孩子，怎么养活你们三个人，我和亚美就把你抱了回来，一直到现在了。”
　　舒李昌一边说着，一边垂头叹气，虽然他知道早晚有一天这些真相会全盘告诉陈虞，但真的揭开了这层伤疤心里还是一阵阵的疼痛。
　　陈虞看着这个养了她二十多年的父亲，顿时感到了他苍老了很多，她已经了解了所有的事情，心里纠结着，到底要怎么做，说实话，面前的这个人对自己的亲生父母确实是应有愧疚之情，可发生的那么多事又是谁能预料的呢，任谁也不是先知啊，而且这些责任也不能全怪养父啊，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又有谁会去走第一步棋呢！
　　“那么我哥哥应该是因为这件事而记恨您吗？”陈虞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静，
　　“我想应该是吧，他那时五岁，发生这样的事情应该是记忆深刻吧。”
　　“小虞，该告诉你的我基本上全都告诉你了，发生这些事全都怪我，如果他没有离开亿嘉，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曲折，都是为了帮我，如果他现在还在，总裁的位置也许就是他的了，小辉也就不会对我有那么多的成见了。”舒李昌无力地瘫坐在一旁，脸上已丧失了往日的光彩，
　　陈虞满眼悲伤地看着她的养父，哀声说道：“可是没有如果，更没有也许。”
　　“小虞，别记恨我。”舒李昌声音沙哑，好像一下子长了十岁，
　　看着就像马上要倒下的父亲，陈虞情不自禁的一把扶住了他，颤抖着声音说：“爸，别这样说，千万别胡思乱想的！”
　　俯身望着舒李昌，她无法想象曾经这样强大的一个形象，现在却让她感觉到如此的柔弱，她现在心情有些复杂，虽然与心中一直想念的哥哥相认了，可同时又接受了父母曾经的往事，她悲喜交加，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拉住了父亲的手。
　　回去的路上，陈虞并没有在别墅里吃饭，就回到了自己的家，舒李昌知道对于女儿来说还要有一些时间来接受消化这件事，也并没有强留她，父女俩心中终于还是产生了一层不大不小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