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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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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窦扶着她躺下,她坐在床侧整理着伊汐的头发,鼻子一酸,哭了起来。
“我没事。”
“伊汐,我害怕。”
“别怕。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迟早会放我们走的,我累了,我们都睡会儿吧。”
贾窦为她盖好被子,和衣躺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他大概以为自己被他吓得狂吐不止吧。真是丢人,在“敌人”面前这么窝囊地狂吐不止。
伊汐晕晕乎乎的难受得很,意识却出奇的清晰,无法入睡。
有人敲门,送了热牛奶和面包。
她坐起来,慢慢地吃了点面包。待热牛奶喝过,胃里慢慢的舒服了起来。
贾窦蔫了一样发着呆。
“什么也别想,休息、保存体力。谁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她安慰着贾窦。
“我倒不是害怕,就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把我们关起来。”
“到时自然知道了。”
“他们把我们弄晕的手法,多纯熟啊。我们都没弄明白呢就晕了,是吧?”
“很专业。你说,他们会不会在给我们的食物里下迷药?”
“谁知道啊。”
“那怎么办?”
“不过,他们可以直接动手,根本用不着多此一举。反正我们也没办法跟他们抗衡。”
“也对。睡一会儿吧。”
这次换贾窦难以入睡了。百无聊赖躺在伊汐的身边。
伊汐睡着了,呼吸细细的,悠长的。
王铁人说过: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贾窦想说:有条件要逃,没有条件条件也要逃。
可是那个人一看就不是盖的,他往那儿一坐,气场很强,在他面前喘口气都得小心翼翼。
贾窦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干嘛犯贱去救那个人。
这还真是一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世道。
贾窦觉得自己的前半生活得非常别扭,大部的时间都用在和父母较劲上了。不情愿的练形体芭蕾、被逼着弹钢琴、一直活在他们规划中。直至上大学,她终于摆脱了他们的控制。她特意考了这所离家比较远的学校,就是不想再被他们控制,至少不能轻易的控制。
其实,她并不讨厌弹钢琴,甚至有些喜欢。
有时,被父母控制着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说明他们是爱你的,是亲爸亲妈才会紧张你。
她记得,大概是六岁那年吧。对,就是六岁,上小学前的那个暑假,爸爸带着刚学会骑车的她沿着家附近的小路练习,才骑了几米远,“呯”的一声,她以为有人在放鞭炮,却不料是后车胎爆了。车胎爆了很大一条口子,需要换条内胎,爸爸带着她找遍了附近的车行也没找到合适尺寸的。天越来越晚,她咧着大嘴就哭了起来,说不行,今天一定要骑车。
爸爸没办法,最后找到邻居,他家有辆一样的车,他问人家卖不卖。邻居很好说话,把车借给了她,但因为车子太久没骑,已经锈住了根本踩不动。爸爸看她抽抽答答的,只得把人家车上的轮子卸下来装在她的车上,第二天又去买了新车胎上换上,把轮子还回去。
她小学的时候家里没买车,妈妈每周二骑车带她去钢琴老师家上新课,周六去还课,周三带她去练形体,周五还得上书法。有段时间妈妈的工作又忙,累出了肾炎,卧床了很长时间。爸爸买了辆摩托车给妈妈代步,后来又买了汽车。
妈妈的业余时间都用来陪她上各种补习班,她说:“你现在不辛苦以后就痛苦!学习就是你的任务,是你应该做的并且要做好的事情。”
楼下的小朋友们喧闹的声音不时的传来,练大字的她心里很委屈。上高中时,因为妈妈撕了一本她从同学那儿借来的言情小说,她足足二个月没跟她说话。
她以为自己一直是恨他们的。恨他们没给自己的愉快的童年。
可是,她钢琴十级,形体很好,书法作品曾经去邻邦展出过。包括她能考上名牌大学,这些都和父母的“逼迫”脱不了干系。他们说,我们国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不缺劳动力,如果你不够优秀,就会被无情的淘汰。
他们说得对,如果不是他们辛苦的培养,就不会今天自信的她。
在这个危难的关头,她特别想念他们。她甚至悲观地想,如果这次自己死了,希望他们永远不要知道。因为他们没办法面对没有她的现实。
她不想死,想好好活着,活着看他们慢慢变老,等到他们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好侍候他们,呵护他们,一直当年他们对年幼的她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