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三章 蒲公英的约定 ...
-
池塘清澈见底，远处杨柳的倒影映照在水面上，树荫下是专门为游鱼们提供嬉戏的场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坐在池塘边的一块半大的岩石上，凝神注视着远方。微风拂过，吹起少女遮挡住额角的发，露出了一双清澈迷人的眼睛。
小女孩正是离家出走的殷涵，此时她手里捧着饲料，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远处的青山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还是不行吗。”殷涵喃喃低语。失望的叹了口气，到现在为止她的太极心法还是无法突破，看来要早点找到大师才行。
下定了决心，殷涵将手中最后的饲料抛出，起身向琴房走去。
三天了，是时候了。这三天里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会在琴房里弹琴。
这里叫碧雪宫，是那天带他回来的少年的一座宅邸，殷涵以前从未听说过。这里的人都叫少年少主，而少年告诉她，他叫雪。这并不是一个真名字，但是殷涵并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殷涵不也只是告诉他她叫小涵吗？而且对她来说，少年只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刚刚靠近琴房，就听见优美的琴声从里面传来。琴声婉转，曲调哀伤。殷涵轻推开房门，出神地注视着那坐在窗边那孤寂的身影。黑色的长发此时挣脱了束缚散落在肩头，狭长的眼微眯着，阳光照射在他身上神圣而迷人，婉转连绵的孤寂与哀伤从修长的指尖中挣脱而出奏成一曲完美的乐章。
是什么让你如此哀伤？殷涵心里有些难受了，真是奇怪的感觉。
轻轻地叹了口气，殷涵轻声走到钢琴边，在雪的身边坐下。熟练的调试了下音，深吸一口气，婉转欢快的琴声徐徐响起。。。
雪在殷涵推门进来的时候便发现了她，只是他以为她这次会像前几次一般安静的站在门口。他弹琴，她站在门前静静地凝听，已经成为了这几天来，两人不变的默契。可是他却没想到她会朝他走来，当他准备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已经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更没有想到的是她会弹琴，而且竟然弹得这么好！
一个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小孩子竟然能够弹出这么优美的曲调！这让他着实有些震撼看着那柔嫩小手飞快的在键盘上游走，雪不由得想，若是她的手指再张长一些，将会弹出怎样的天籁？她似乎是一枚未经雕琢的宝玉，只要用心研磨，便终会看到她绽放出更加绚丽的光彩。
他是个爱才的人，他多么想把她留在身边。可是。。。对上那清澈的眼眸，雪暗自叹了口气。想起这几天和小女孩相处的时光，他似乎在小女孩身上找到了他遗失掉的童年。小女孩的鬼点子很多，总是时不时的给他带来惊喜。有时候甚至会自作聪明的用恶作剧来捉弄他，虽然每次都被他识破，但是她似乎从不气馁，还真有点越战越勇的趋势。原本死气沉沉的府邸因为有了她的存在而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家？呵，这对他来说是多磨奢侈的词语啊！在这一刻他竟然天真地想，若是他有一个像女孩一般的妹妹，是不是她就有家了？
一曲终，殷涵抬起头，看到雪双眉紧蹙，出神地凝视着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殷涵心上一怔，暗骂自己太冲动了，刚才她只是下意识的想要让身边的人不要那么哀伤，却忘记了她现在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而且在别人眼里她甚至还不到六岁！不到六岁的小孩能够这么熟练的弹奏，这难道不让人怀疑吗？
许久的静谧，让殷涵越来越心虚。当她正要说些什么来掩饰的时候，却听到了雪的叹息声。
“小涵儿，还没有帮你找到你的妈妈真的很抱歉，我会再多派些人手出去帮忙打听。你在在这里多留两天，要是再找不到。。。”雪迟疑了一下“要是再找不到我就派人送你回家。你说你家在诺丁城，那里距离天斗城不算近，最快也需要十几天的路程，你一个小孩子难免会遇到危险，我派几个魂师跟着你也就放心了。”
殷涵心里输了口气随即诧异，她今天来就是要和雪告别的，她承认她亲近雪就是为了让雪派人护送她到诺丁城，毕竟她一个小女孩一个人赶路确实太危险了，再有就是她并不能确定诺丁城具体在哪里。她没想到雪会主动提出要送她。对上雪那明亮幽深的眼眸，殷涵有些无措。她对自己的行为有些懊恼，但是。。。她并不后悔。
串上最后一块玉石打好纽扣结，殷涵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了。”看着手中用玉石串联而成的手链，殷涵满意的笑了。
经过一晚上的反复思量，殷涵终于决定做一个玉石手链送给雪，不知道为什么，她见不得雪不开心。
推开门，雪果然在这里，只不过今天她没有坐在椅子上弹琴而是站在窗口的位置，看着窗外出神。听到开门声，雪转过身冲殷涵笑了笑，对她招了招手叫她过去。
殷涵直觉雪和每天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待她走到雪身边，雪在钢琴边的椅子上坐下，用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殷涵道：“今天你来弹，我来听。”
殷涵点了点头道：“想听些什么？”
“明天我会回家一趟，后天就送你离开。”雪却答非所问，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是个极其风度又温柔的人，所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很平淡，只是声音比平时更轻一些。
殷涵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拨动键盘，试了音缓缓地弹了起来。。。
小学篱笆旁的蒲公英
是记忆里有味道的风景
午睡操场传来蝉的声音
多少年后也还是很好听
将愿望折纸飞机寄成信
因为我们等不到那流星
认真投决定命运的硬币
却不知道到底能去哪里
一起长大的约定
那样清晰拉过勾的我相信
说好要一起旅行
是你如今
唯一坚持的任性
在走廊上罚站打手心
我们却注意窗边的蜻蜓
我去到哪里你都跟很紧
很多的梦在等待着进行
一起长大的约定
那样清晰拉过勾的我相信
说好要一起旅行
是你如今
唯一坚持的任性
一起长大的约定
那样真心
与你聊不完的曾经
而我已经分不清
你是友情
还是错过的爱情
。。。
一曲终，余音久久未散。两个人都是沉默着，雪看殷涵的眼神越发深沉起来。
殷涵很不喜欢这种安静的可以听到头发落地声的氛围。想了想，从怀里拿出那串玉石手链递给雪：“送给你。”
雪诧异了一下，笑问：“送我的？”
“恩，本来可以做的更好的。只是时间有限，材料也不多，等下次见面我再给你做一个更好的。”殷涵看着露出如此孩童般表情的雪，便下意识的许下了承诺。却不曾想，当她真正兑现了承诺已经是二十年后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雪开心的笑了，像个孩子。他有些幼稚地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它取个名字？”
想名字？那不是殷涵所擅长的。
“好啊，送给你了，名字就由你来定吧？”殷涵决定把这个问题推给雪。
雪思考了一下，想出几个答案，有些犹豫不决。最后他却突然决定用“斩”来命名。殷涵心中奇怪，为什么要用这个名字？想到便问了出来。雪只是神秘的笑笑并不打算告诉她。
“对了小涵儿，刚才你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雪问。
“蒲公英的约定，是说两个人相约一起长大的约定。”
雪挑了挑眉，狡黠的眨了眨眼，拍了拍殷涵的头，笑道：“一起长大吗？那我就等着小涵儿长大了。”
“唔，没有，我是说。。。”殷涵有些手足无措了，这怎么感觉像萝莉养成啊，她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太邪恶了！
“我是说我都送你礼物了，你应该礼尚往来吧？”殷涵边说边伸出手举到雪面前，这个时候还是赶紧转移话题比较好。
雪并没有被这个问题难到，他从怀里掏出一枚手镯递给殷涵。
殷涵并不接，而是嫌弃地撇了撇嘴道：“太没诚意了，我送你的手链可是做了一天呢。我要那种用货币买不到的礼物。”
雪有些为难了，这丫头又在给自己出难题了。货币买不到的东西？这个世界确实有很多东西是金钱买不到的东西，比如说实力，比如说运气，比如说感情。。。
雪眼睛一亮，从右手在左手上一晃，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匕首。
殷涵心里一惊！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吧！
雪拔出匕首慢慢举至身前，殷涵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柄匕首。
雪的动作缓慢而利落，只见他在胸前轻轻的挥舞了几下匕首，便将匕首收起。
殷涵瞪大了眼睛，她看清楚了。雪把自己的头发剃下来几缕，此时他手里正攥着他自己的黑发！
雪不理会殷涵诧异的目光，他将头发分成两缕再把它们像编一朵花地形状递给殷涵，表情里透露着得意。
殷涵木讷的接过，她怎么觉得她和雪不是在互赠礼物，而是在交换定情信物呢？而且雪还真不是一般的有浪漫细胞！
雪冲殷涵调皮的眨了眨狭长有神的凤眼，晃了晃手腕上的白玉手链，“这个手链我会好好珍藏的，我的头发你也要保护好哦。”
殷涵吐了吐舌头，“好啦，好啦，服了你了，我会收好的。”将雪的头发放到胸口的口袋里，拍着胸脯道：“那现在我们互换了礼物，就是朋友喽，以后我都会罩着你的！”
雪怔了怔，喃喃道：“朋友。。。吗？”
殷涵握住雪的手，点头，“恩，朋友！”
其实他是个很孤单，很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吧，殷涵想。
“殷小姐，少主已经在宫门口候着了，想问您什么时候过去？”侍女恭敬地声音从门外传来。
殷涵整理了一下行李，推开门对侍女扯出一个微笑道：“这就去了，走吧。”
殷涵来的宫门外，远远地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路边，雪倚在马车边微笑的注视着她，虽然他始终带着笑容，但是仍然掩盖不了眼底的疲惫。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没有见过的老人，老人锐利的眼神在她身上一扫而过，竟给她带来一种无形的压力，这种压力似乎比面对老爷子的时候还要强烈几分。在他们身后还有三个看上去实力不错的魂师，想必是怕她路上不便，三个人分别是两男一女，女子看上去较两个男子要大上许多，气息沉稳内敛，想必实力也在那两个男子之上。
“怎么？身体不舒服吗？”殷涵走到雪身边示意他蹲下，用手扶着雪的额头，关切的问。
雪摇了摇头看着殷涵的目光满是柔和：“没有，只是昨天回家办事有些累了而已，休息一下就好。”
殷涵抱了下雪的脖子，闻着雪身上好闻的清香味，说道：“我走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要好好照顾自己。”
“好。”雪的声音有些沙哑，站起身轻抚了下殷涵的头发。
殷涵最后看了眼雪，转身走进马车。
马车很快隐没在街头，碧雪宫外只余下两道身影。
“少主，你不要紧吧？”站在雪身边的老人担忧而急切地询问。
雪虚弱的摇了摇头“这次这几个魂师很不好对付，而且我感觉到他们的身上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正好和我的武魂相斥。”雪皱了皱眉严肃的道“佘叔叔，你现在查一查这些人的来历，我担心他们背后还有什么人。”
“可是少主你。。。好，我这就去查这件事。”老人欲言又止，少主做事他一向不会多问，但是每次以大事为重的他今天却抛开那边的烂摊子回来送一个不知道来历的小丫头，老人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马车消失的方向领命离开。
碧雪宫外一个纤长孤寂的身影久久的站在那里，眼睛始终注视着一个方向，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三章 蒲公英的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