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之瑟》墨下写竹

6、 右相被截

　　行至宫门口，居然是空空无一物也，难道说……
　　“今儿我府上的马车都有别的用处，所以你不介意一同走一会儿吧，强身健体有益筋骨。”即墨止清慢的音色配上淅淅沥沥的雨景，倒也相得益彰，如然入画。不过真是可惜，这种美是淬毒的，稍有不慎，便再不能回头。
　　“当然，是我的荣幸。”是刀山还是油锅，都得下。
　　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许璃觉得在皇宫边上的夜岚大街似与往日不同，奇怪的很，这点雨势出摊做生意的不出来便罢了，连行人也不见，往日熙攘的景象如今透着一股那啥墓地才有的荒凉阴森。
　　许璃下意识地浑身一抖，她捏捏鼻子，又接连几个哈气，好像是冷着了。
　　本来以为即墨止这次有意为之的散步是想做什么的，这什么都没有实在让她不能“适应”，正是踌躇间，一方帕子出现在她眼前。
　　“谢谢。”许璃接过方帕后，触手的柔和舒滑质感令她更不爽了。居然是毛纱绢的，一个男人随身带着手帕就算了，怎么能带这么贵的，都抵得上普通人家几个月的生计，作孽啊！许璃狠狠地吸了吸鼻，看你怎么往回拿。
　　要说人家即墨也是个有修养的，见罢此景反应相当正常，“通常大家以为小小的感冒不足挂心。结果反而是丢了性命，懂吗？”
　　“深有所感 。”许璃想着嗯，这话开始靠谱了。
　　“好，”即墨止将伞递给许璃，“不管那场劫狱与你有没有关系，都没有关系。
　　太直接了吧，此话听来意味颇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即墨止已经离自己一万八千丈的远。她揉揉眼睛，终于明白了，原来遇到劫道的啦，有意思啊。不过，作为盗贼，他们的成本真高——眼前清一色是身高七尺，体态匀称的青年男子。从他们的罩面和身上的黑色劲装来看，绝对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既然不是劫财，自然另有所图。
　　“我家主人有意请即墨大人一叙，不知可否？”领头模样的人开口了。
　　与此同时，许璃也在暗自思量他们的来路，不像是玄墨国的人，那么
　　“还有，我们在半个时辰前在空气中喷洒了一种叫醉梦眠的东西，它会让你全身都舒舒服服的，一点儿内力都使不出的。”
　　“好，我跟你们去一趟便是。只是一点，让我的同行人离开。”即墨望向许璃。
　　许璃立刻接口，“陈某必定对今日之事只字不提，但是你们绝不能伤我们丞相，否则日后定当归还。许璃盯着那开口的头目，“若明日日落前即墨大人没有回来，我就只能上报了。
　　黑衣人头目三次开口，“好说好说，就此别过吧。”话毕，那些个黑衣男们施展起飞速轻功，转瞬即逝。而更狡猾的是他们分别飞向不同的地方，在离开前又为即墨止换上了一样的衣物，想追踪足迹太难了。
　　真是的，如果即墨止有何差池，她自然难逃干系。那么该怎么办呢？
　　在往回走的时候许璃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连撞到人也不知。
　　“啊，真对不起。”她才注意到前头有人。
　　那人只是低头示意，并不多语，而且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许璃过了一会儿才觉得有些不对，既然大街已被“清场”，萧条之下安有人焉？况从那匆匆的一瞥，她便感受到不一样的气场。
　　他会是这次“意外”的幕后人吗？
　　算了，现在首要做的是要把即墨止失踪的事放出去。

　　行至晏府前，许璃的脚步开始匆忙，她面色略显慌张地叩门，“下官陈满，请见晏大人。
　　不消片刻，守门的小厮便回报说晏华嘉不在府上，许璃只好先行回府。
　　馥梅见许璃许久没有出书房，有些担心，于是叩门轻问：“大人，大人。”
　　“进来吧！”里头的声音略显疲惫。
　　馥梅进去后就发现有一团东西缩在书桌的角落，“头儿，你干嘛呢，天还没冷透呢，至于把毯子罩身上吗？”
　　“你懂什么，现在自然不冷，但是如果事情处理不好，那就是彻骨寒心的冷了，可能真要粉身碎骨也不定。”许璃稍稍挪挪地儿，原来手中还有一暖炉呢。
　　“什么意思？”
　　“我们伟大的左相大人被绑了，下落不明。不消半天，消息可能就传进有心人的耳里，而最后和他在一起的我却回来了，你说，这意味着什么呢？
　　“总不能因为这乱扣“帽子”吧？”
　　“原本当然不能，但是玄墨皇已对我有所怀疑，倘若现在办我，名正言顺。”许璃放下手炉，提笔写起什么。
　　“那我该怎么做？”馥梅也收起平时的样子，严肃起来。
　　许璃将方才写的东西交予馥梅，“此事务必小心，送给街东裁心楼的掌柜，告诉他，盈盈一水间，快去快回。”
　　但愿一切来的及，许璃抬头看天，好像要下雪了，怎么又是雪！
　　不消片刻，送衣服的人来了。
　　许璃细细瞧这，来人竟是个年轻轻的男生。“这位小哥眼生得很，想是新来的？”
　　“小男生”将包装精美的纸盒放下，“周掌柜有一句话给陈大人。”
　　“何话？”
　　“脉脉不得语。”
　　许璃嘴角微扬，“小哥一路走乏了吧，请去偏厅用茶。
　　“不用了，店里事多，多谢大人美意，愿大人万事顺利。”
　　待送衣人走后，许璃立刻抱着衣盒回屋，锁上门。她径直走到床边，一番敲打后，地砖的缝隙间出现了一个极小的七星状的小孔。
　　许璃从桌上拿来一瓶紫红色的小沙瓶，灌进孔内。于是，就在一瞬间，原本完整的牙床无声地分成了两半，面前出现了一条窄窄的过道，通向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