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家可以养猫吗》梦茗

53、chapter 52 暗巷

　　“夏子夜！”

　　背后传来某人叫唤她的声音，背着书包夏子夜回过头在拥挤的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认识的人。

　　错觉？一边困惑着子夜顺着放学的人潮继续往前走，突然书包被粗鲁而用力地猛然往后扯去，人群的流动被破坏了，一时间怨声四起。

　　才被扯着拉离了人群，子夜甚至没有打算回头看一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抬脚往后叩去，硬质的鞋跟没有落空地撞中了某人的胫骨，只听见一声沙哑狼狈的尖嚎，抓在背包上的力道一下消失了，趁机冲出了几步又被用力扯住，推攘着被硬拖到一边的小巷里。

　　狠狠地朝捂在她嘴上的那只手咬了下去，那手猛地甩开，紧接着是一连串粗俗的三字经。子夜紧绷着身子准备承受预期中那人愤怒的回击，意外的他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她，一旁还有另一个龇着嘴的独脚鸡。

　　这两个人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子夜警惕地在两人脸上来回梭视，努力回想却还是想不出来。

　　“夏子夜。”穿着打扮不论是和眼前的两人或者和他们现在身处的小巷都格格不入的女生轻唤了一声。

　　是之前出现在音乐室里的女生。

　　“真是不入流的小丫头，有够粗鲁，难怪她坚持要两个人去找你。”乔雨芯皱着眉一脸嫌弃的表情。

　　她？不着痕迹地微垂了眼眸，子夜不予反驳。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知道我是谁吗？”乔雨芯有些不服气，总觉得眼前的人儿黑亮沉默的眼眸透着一股倔气，和欧阳御清那种散漫得目中无人的态度一样让人火大。

　　就连不怎么感兴趣而转开的眼神也那么相似。

　　“不知道吗？御清没有告诉你说他有未婚妻了？不过就算知道你这种女人应该也觉得无所谓吧？”乔雨芯冷哼，“明明已经有男朋友的女人还跑去和别人的未婚夫纠缠不休，你不觉得自己很不要脸吗？”

　　“男朋友？”

　　“没错，你别以为自己可以骗得了所有人！”误以为子夜已经开始害怕，乔雨芯便得意起来。

　　对于乔雨芯口中的男朋友，子夜能想起的只有一个人，不过煽动别人来找茬这种事那个人大概做不出来。

　　偏头略一思索，无害的笑容随即绽放。

　　“今天天气不错，可惜这里看不到，不过也有人专喜欢挑这种阴暗肮脏的小巷，比如说——凌芸？”

　　直到刚才还一脸恶相的两人脸色顿时尴尬了起来，对望一眼后便一左一右地别开了脸。

　　“我在跟你说话，你说凌芸干什么？”乔雨芯不满了起来，“我想御清应该不知道你有男朋友吧？”

　　“……”

　　“果然没错。”乔雨芯不屑地冷哼一声，“看在同是女生的份上，我也不想你太难看，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御清，条件只有一个——”

　　乔雨芯卖关子似的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那就是，你以后不许再来纠缠他。”

　　“纠缠……”子夜不自觉地咀嚼着这个词，一丝陌生的情绪浮现心头，让她本能地想要反驳。

　　为什么呢？这么简单就被挑衅了，如果是之前，不管是什么，她明明就没有非争取不可的念头……

　　子夜自嘲苦恼的一笑，看在乔雨芯眼里仿似一种嘲笑。

　　“啪”清脆的声音回响在阴暗的小巷里。

　　“你这种低俗的野丫头！不要太嚣张了！”一声怒叱之后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恶意地一笑，“你可别会错意了啊？我现在不是在哀求你，而是在警告你！”

　　“也难怪，像你们这种平民小丫头，难得缠上一个有钱又长得好看的少爷，一定都以为自己能够飞上枝头当凤凰了，那肯那么容易放手。”

　　“这样不行哦，虽然看不出来，那家伙没有我的话就只是一个好看却一无是处的废物而已。”

　　被触动了一般，靠在墙上的那抹静谧身影几不可见地颤了颤。

　　乔雨芯全然不觉地继续说着：“我可是知道的，那个人曾经自暴自弃着堕落到什么地步，如果不是因为他继承了杨阿姨的音乐才能，我根本不需要和你这种野丫头有什么交集。”

　　“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哦，反正你也就是因为他的家世和样子才死缠不休的吧？不是我说，就是因为只能看到这么肤浅的东西，平民才总是平民啊！喂，钱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只要你肯乖乖放手，我会让他好好地展现自己的才能，成为世界一流的音乐家，不会让他再自甘堕落下去了。”

　　“……喂，你有在听我的话吗？”正沉浸在虚构未来的美好的乔雨芯，总算发现了子夜的不对劲。

　　“……”

　　“你说什么？”小巷昏暗的光线叫阴影覆盖了眼前人的大半张脸，乔雨芯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微微地动了动，说了什么吗？

　　“真是有够堕落啊……”微微抬高音量的呢喃，子夜不尽讽刺地昂起了脸蛋。

　　“你、你说什么？”乔雨芯傲慢的脸忽地白了一下，又涨红了起来。

　　“自己办不到的事，自己抓不到的梦想，居然要靠理所当然地强加在别人身上去完成，大小姐的自尊心也意外地低下呢！要靠你嘴里的废物的才能来做白日梦的你，在我看来真是既可悲又没用啊……”

　　看着乔雨芯一张俏脸涨得越来越红，子夜的语调一转，冰冰冷冷又隐隐带了几分严厉，腾地直起了被逼靠在墙上的身子，她反客为主地朝乔雨芯逼近了一步，乔雨芯便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学长才不像你说的那么没用，说什么只看到他的脸跟家底，结果最肤浅的人根本就是你！打从一开始你就只想着自己，从来没有认真地看待过其他人，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人才没有资格来诋毁学长！”

　　“说什么知道他最堕落的样子，在我眼里的学长，可是每一天都过得很认真，没做任何会让自己觉得惭愧的事！这样子的学长，你有好好看在眼里吗？”

　　“你！”像是气得连深呼吸都做不到的乔雨芯，再度高高地抬起了有些发抖的手，先她一步的，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错愕地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口，说不出一个字来，她被打了？

　　“这样子的你，不管有没有我，学长怎么甘心喜欢上你这样的人？别逗我发笑了！”

　　“喂、喂喂……”同时被吓到的另外两个人诧异地眨了眨眼，虽然他们也看不惯这位大小姐趾高气扬的态度，她被刮了一个耳光他们心里爽翻了天，不过到底说来，她暂时也算是和小芸站在同一条线上的，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喂，你给我安分一点！”在其中一个人的手快要碰上子夜的时候，小巷的入口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你们在做什么？勒索吗？我要叫人来咯！”男孩子的声音，说话的人仿佛要证实自己说的话一般退了一步，向被墙挡住的那个方向扬了扬手，“喂……”

　　“呿，多管闲事的家伙你给我小心一点！”迅速收回伸出的手，流氓二人组恶狠狠地骂了一声便往另一方向快步离开，“喂你，再不走就要被发现了。”

　　“……”还没从被甩耳光这件事中反应过来的乔雨芯只是愣愣地跟着两人的方向走去，一双错愕地眼睛仍然停在子夜身上。

　　雨芯，如果你只能看到你所想见的，只能欣赏你所希望的，总有一天你会把自己困住，因为总有一天你将会发现，依着自己标准所建的这个世界是如此狭隘，如此简陋不堪。不管是音乐还是此外的人生，偏见和狭隘都是妨碍进步的致命伤，只会自赏的花朵也只能在原地孤独地凋零。希望有一天你会知道，正如很多东西一样，美是不能被定位的，哪怕只是将欣赏的眼光移动一点点，我们的世界就会变得更为宽广，你所弹奏的旋律也一定，能够打动更多人的心。

　　打从一开始你就只想着自己，从来没有认真地看待过其他人……

　　被甩了一个耳光的脸仍是火辣辣的痛，乔雨芯空白一片的脑海里不期然地回忆起很久以前，杨晓筱一边爱惜地收回那些被她不屑一顾地弃在一旁的“不入流的音乐”，一边说着的莫名的话，并逐渐地与夏子夜冷漠斥责的话语重叠在了一块……

　　“你还好吧？”走近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谢了。”收回看向另一边的视线，子夜笑着向眼前的人道谢，“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呢，最近过得还好吗，小甲？”

　　“还是老样子，那些是什么人？”

　　“不知名的大小姐？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吧。”

　　“不知名？”被称为小甲的男生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笑嘻嘻的某人，“子夜学姐……”

　　“呃，是？”

　　“……”小甲面无表情地扶了扶眼镜，无视了眼前无辜讨好的脸转身就要走，“看来今天是我多管闲事了，真抱歉。”

　　“喂喂！”好笑又好气地叫住了这个过度认真地学弟，子夜略显头疼地叹气，“我真的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还没来得及说你就来了，我没有必要瞒着你吧？”

　　看吧看吧，又是怀疑的眼神，她也没那么喜欢骗人吧？

　　“话说回来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这才比较奇怪，你不会……”轮到子夜用审视的目光来回打量对方，“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夏珊珊最近有点奇怪。”

　　“奇怪？比如说……”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子夜的话，才发现原来是宛玥打来的。

　　“抱歉哦。”小甲稍稍偏过了脸，表示无所谓，子夜便按下了接通键，“喂，小玥。”

　　“呃，阿夜，那个……”电话那头宛玥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支支吾吾的拼凑着。

　　“怎么了吗？”

　　“那个，我爸妈他们今天提前回来了，那个……”

　　“今天？！”子夜颇感诧异地愣了愣。

　　“抱歉，我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快就回来，那，今天晚上你……”

　　就算只隔着电话都可以想象得到宛玥此刻的表情有多么为难，并不是宛玥的父母不欢迎她，相反的他们都对她很好，只是总不能仗着这样就大大咧咧地接受别人的好意吧，知道她这么想之后，宛玥曾经半开玩笑地说那年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阿夜不要太敏感，最好是羽竹大大咧咧地坦率性格能分阿夜一半就好了。”

　　“没关系，我今天晚上……”想要安慰失落的宛玥，子夜刚开口又被打断。

　　“啊啊，那个，刚刚爸妈通知我的时候，我还在担心阿夜今晚要怎么办，才想起来阿夜也是离家出走的状态嘛。”失落的语气突然又高涨了起来，子夜不由得在心头浮现一丝不安。

　　“所以我马上就把这件事告诉欧阳同学了。”

　　“你、你告诉欧阳御清了！”子夜只感觉一阵晕眩，为什么偏偏要告诉他啊！

　　“是啊，因为我觉得他是个很靠得住的学长，果然他一点都没有计较阿夜突然离家出走的事，所以你不用担心，不过他让我转告你，说今天晚上门禁之前如果阿夜没有乖乖出现的话……”

　　宛玥欲言又止地顿了顿，到目前为止子夜已经不仅是觉得晕眩了。

　　“如果没有出现的话？”

　　“房租加上水电煤的钱他会迅速整理完毕务求账单在明天以内可以交到你手上。”

　　“……”谁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