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进宫，应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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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洛成轩在外沉思的样子，我呆了半晌，直到春月轻咳了几声，我才回过神来。
“公主，驸马爷要和我们一起进宫。”春月在我耳边小声的说道。
我忙“哦”了一声，脸红的烫人。木出息，真是木出息，我什么时候也这么花痴了。
“公主，请上车。”春月忙打圆场，将我扶上了马车。而后，洛成轩沉稳的走了上来，坐到我的对面，一双眼睛无欲无波的看向我。
被他看得有点儿发毛，我咳嗽了一声，问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你真的是蒹葭公主？”他语气淡然的问道，如一颗石子般打入我的心湖，激起一阵阵涟漪。
“我不是蒹葭公主，还能是谁？”我干笑了几声，心中却暗自奇怪，洛成轩的问法，难不成看出我的什么破绽？
洛成轩的头后靠向车壁，微微摇头说道：“蒹葭公主，高贵无双，美貌与才华天下名扬。然而，她的胆子，却是不如你的。”
这句话，咋听起来那么别扭呢。
我撇向他：“胆子不如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从来不会强出头，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洛成轩闭上眼睛，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那个寂寞无助的小女孩，与眼前人的性格完全判若两人。
从前，蒹葭阁并不是只有宇文秋岚和梅嬷嬷二人的，还有太上皇派下来的若干宫女太监，可是，宇文秋岚过于软弱，什么苦头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所以少不了被太后和永昌公主欺负。时间久了，众人受不住这个气，纷纷想法子离开了来，蒹葭阁才日渐于冷清。
比起之前的蒹葭公主，现在的这位公主，实在是有些不对头。
这番话，洛成轩自然不会对我说。可是，从宇文秋岚的记忆里，我也看到了些大概。于是，我挺起腰板，不服气的说道：“有道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秋岚已经吃尽了软弱的苦头，不想再软弱下去了。”
“哦？”洛成轩俊眉一挑，嘴角忽然露出一个清雅的笑容：“公主能这么想，那是最好。须知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我轻歪了一下头，正好将他眼中的厉色瞧了个清楚。尽管他的眼中空洞，但刚才的那抹厉色绝对不是我花眼。难道，他不是个瞎子？
尽管有这样的疑惑，可我还是将之压到了心底。如今，我的身体已经复原了七七八八，不日便可做些运动，顺便酝酿如何离开这片金鸟笼，从此天高任我飞。
想到这里，我心里畅快了许多，再无心理会洛成轩肚子里的小九九，闭目养神起来。殊不知对面的洛成轩眼中一片暗色，盯着我的眼中氤氲了几许黯淡的情愫。
当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时，我站起身，拉着洛成轩的手下了马车。不料地还未站稳，就听有个尖锐的女声响起：“世人都为姐姐抱不平，心疼姐姐嫁了个瞎子。可是看他们夫妻今儿的样子，根本就是登对的很嘛。皇兄真是白心疼她了。”
这个声音，倒是蛮熟悉的，颇像那日街头上撒泼的少女。我转过身来，朝她那里望去，登时冷笑了一声，可不就是她吗。
一身花俏的打扮，配上她那刻薄的嘴脸，活生生一只猴子。对了，好像她的闺名是芙蓉，哎，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怕是连芙蓉姐姐都望尘莫及吧。
干脆叫她芙蓉猴子吧。
站在芙蓉猴子身旁的一个锦袍男子，面上正挂着戏谑的笑容。他的眼在我和洛成轩的身上扫了圈儿，回头对猴子说道：“芙蓉妹妹这话有些过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又何苦搅人家的家事里。”
一副寒凉的语气，让我的心里十分不舒坦。果然是什么样的人结交什么样的人啊，这个小白脸，配那个猴子倒是般配的很。
“那是，这么一个残花败柳，让她给我提鞋都嫌脏。走，咱们先进去吧。”说完得胜似的看了我一眼，扭着腰肢走了进去。
“娘子。刚才是哪只苍蝇在这里嗡嗡乱叫，大堂之上，不怕被人看了去。”洛成轩紧紧的抓了下我的手，炙热的温度传来，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冰凉。
一时间，我躁动的心中有些安稳，耳边依稀已经传来了流言蜚语，似乎在讨论这位公主当年的情事。
“我们进去吧。”未等我反应过来，洛成轩已经拉住我，走入了宫门里，为我隔断了外面嗡噪的声音。
朝阳殿内，已经摆起了长长的宴席。各国使臣杯觥交错，可心里都在打金印的主意。临行前，他们的主子早已交待，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打探到金印内的秘密。为此，他们连国内的金匠都带了来，下面就等宋王亮出金印了。
想到这里，这些使臣暗暗握紧拳头，可面上依旧笑谈风声。直到一声高喊：“蒹葭公主、驸马爷到。”
所有人的目光，登时聚集到了门口。只见一对儿璧人昂首齐肩走进大殿，女子身穿淡蓝色广袖裙，梳着高高的发髻，神色安然，眉间的一点朱砂痣越发风流；男子一身素衣，干净利落的如同从画中走出，如果不是那失神的眉目，倒也是个意气风发的人儿。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两人交相握住的手上，面上表情各异。蒹葭公主的事情，他们不是没有听说，毕竟这是宇文皇室最后的血脉了。风流绝代的人儿啊，却被许给了一个瞎子。
众人暗自瞅了瞅坐上的赵文远，心中腹诽一片。
感受到下方的目光，赵文远使了个眼色，立马有太监端出了一方红盘，盘子里装着两枚形状大小完全一样的金印。众人的眼睛，立马转到了金印身上，上下左右瞧了个遍，硬是想分出个真假来。
我心中不由得暗笑，这金子，单用眼如何能分清真假呢。
此时，赵文远轻咳了一声，说道：“诸位，我国前日寻出了两枚金印，其中必有一假。如果有人能识别两者真假，本帝必将重重有赏。”
下面登时低头交耳声一片，数人跃跃欲试，却在外形相似的金印前乱了阵脚，左看右看却始终没有做下结论。
我冷眼瞧着一帮人的热络样，心中暗暗奇怪，不就是鉴定个金印吗，犯得着兴奋成这个样子吗。
难道这金印中，还暗藏有玄机？
在我凝神的瞬间，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向我投来。一个娇媚的女声响起：“皇兄，我怎么记得秋岚姐姐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能分辨金印的真假呢，怎么现在憋声了？”
我抬眸，看了一眼坐在赵文远下面的芙蓉猴子，此时，她正得意洋洋的看着我，尖嘴猴腮样与布置高贵的大殿格格不入，而那个锦袍少年就坐在她右手边下方的位置上，一副看戏般的表情。
“皇妹这么一说，本帝倒是想起了。”赵文远的目光扫来，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秋岚，那日的话可还作数？”
我敛了敛眉目，正色道：“自然是作数的。秋岚已经知道两枚金印谁真谁假，还请陛下届时允秋岚一个愿望。”
“只要是本帝能做到的，自然不会食言。不过，如果秋岚做不到，那作为惩罚，也应答应本帝一个条件。”他的眼中闪过了几分精光，如同猎食的豹子般，觊觎着即将送上来的猎物。
“秋岚领命。”我如是答道，心中则冷哼，敢跟我讲条件算计我？门儿都没有。
赵文远挥了挥手，身旁的太监诚惶诚恐地将手中端着的金印端了下来，放到我的面前。
我招过春月，对她耳语了几声。春月领命忙下了去，回来时，她身旁的小太监端来了三个盆儿，每个盆里都有一个大碗。在放下盆后，一个太监端来了水壶，将水缓缓倒入碗中，直到水满。
我吩咐身旁的太监，将两枚金印放入其中的两个水碗中，同时吩咐冬雪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事前我已经跟洛成轩确认过了，这两枚金印虽然大小形状颜色相同，但重量却是微微不一的。在翻阅了史书后，我知晓金印尽数乃纯金打造，而金又是一种很稳定的金属，于是决定效法阿基米德，通过检验其密度来鉴定真伪。
冬雪拿出来的，是一块形状大小与金印相同的金块，她捧着金块，将之放入水中。这下，三个盆子里都盛了溢出来的水。在拿出里面的金印和碗后，我指了指放在右边的盆子说道：“陛下，这枚金印，是真的。”
坐在上位的芙蓉猴子，忽然捂住嘴笑了起来，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而使臣们也疑惑的看向我和我手下的盆子，一时间，嘀咕声四起。
“陛下，秋岚不才，却对黄金的纯度鉴定略知一二。这两枚金印虽外形相同，但重量却是不一的，说明其中一枚定然掺杂了其他东西。所以，秋岚寻了一块与之大小相同的纯金，放入水中后，如果溢出来的水一样多，那便是纯金所制。如果不一，说明其中定然混杂了其他金属。纵观溢出水的情况，只有右边的金印出水量与纯金吻合。此外，两枚金印虽然大小相同，可是真的金印，由于已经用了几百年，上峰必有不规则的磨损，而另一块金印的上峰虽然也有，但磨损处却十分规则，像是人工刻意制成。所以，秋岚以为右边的金印为真。”
赵文远微微的点了下头，脸色却有些不自然。下面也有工匠抬眼看我了，脸上还带着松了口气的神情。我的心里忽然咯噔了一声，这些工匠长年累月的与金子打交道，真假金印又如何分辨不出，但他们统一的缄口不言，难道其中暗有玄机？
我的心凉了一半，心中直恨自己的强出头。
此时，太监已经收了两块金印，将之呈给了赵文远，赵文远翻手细细查看了金印，面色表情凝重。
“皇兄，”芙蓉猴子忽然站了起来，不服气的说道：“单凭她的一面之词，就判定金印的真假，未免太过草率。”
赵文远斜睨了她一眼，面中隐约有怒色：“芙蓉，不得无礼。坐下。”
芙蓉气呼呼的坐了下去，眼睛愤愤的朝我刷来。
昊云的使臣此时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说道：“陛下，昊云的金匠，愿意协助陛下，判断金印的真伪。”
昊云这次，只带了一个年纪轻轻的金匠，刚才在众人围观金印的时候，他并没有跟风而动，而是默默地坐在那里，冷眼瞅着众人的举动。现在，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他也不遮掩，落落大方的站起来，说道：“陛下，小的不才，但刚才公主的话确实非虚，右边那颗乃真正的金印。”
芙蓉猴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又得到了赵文远的一次白眼。
“何以见得。”赵文远问道。
“陛下且看金印上的龟钮。”男子指着右边金印上的乌龟印钮说道：“此印刻于七百年前，那时前朝的龟钮造型，龟首稍短，龟身俯伏而形体显狭长状，龟背则中部稍隆起拱形。两方印中，唯有右边这方与之契合。左边这方龟身近方形，龟背呈平板状，形象呆滞，且龟钮周身修磨浑圆。而七百年前，龟钮制作皆为凿刻而成，刀痕多而显露，这也是左边一尊所没有的。所以，小的认为，右边这方，乃真正的金印。”
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连我这个21世纪的珠宝神通都有些甘拜下风。细看下去，此人的眉目有些熟悉，声音也好像在哪里听过，他是……
我忽然眉目立起，这个人，不就是昨儿个戏弄了芙蓉猴子还偷跑到我屋子里的书生吗。
芙蓉猴子似乎也想起了这个人，她盯着这个男子，忽然面色扭曲起来。一双眼狠狠地剜向了男子，随即唤来她的贴身宫女，耳语了一番。
这只猴子，不会想出什么阴招去害人吧。
不过，她想害人也要估量估量自己有这个能力吗，我不认为一个能将两名大内高手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书生”会栽倒在她的手里，反过来说还差不多。
赵文远一心扑在了金印上，自然没有留意他的宝贝妹妹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此时，其他国家的金匠们也众口一词，直说右边的金印乃真正的金印。而我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当着众人的面跪倒在大殿上，说道：“陛下一言九鼎，请容许秋岚提出这个不情之请。”
大殿上一时安静了下来，大家竖起耳朵，都想听听我跟赵文远提出了什么条件。而赵文远则一脸阴霾的看向我，眼中闪动的光芒似乎在提醒我不要乱说。
“陛下，秋岚幼时父母双亡，幸好有梅嬷嬷常伴左右，将秋岚带大。对秋岚而言，她就是秋岚的半个娘亲。秋岚虽然出嫁，但梅嬷嬷年事已高，在蒹葭阁伶仃度日，实在让秋岚寝食难安。素闻我国以孝治天下，秋岚侍候陛下日长，但梅嬷嬷日薄西山，时日已短，还请陛下看在她抚育秋岚的份儿上，让秋岚接她去相府养老，以尽孝道。”
昊云的使臣闻言，赞道：“蒹葭公主有此等孝心，贵是难得。若放在我朝，定为妇女之典范。”
这昊云人，今儿处处为我说话，下能如此，上定然不凡。
唯独昊云对面的鹰格使者，冷眼扫向我，面上尽是不屑。鹰格一向以武治国，发展人力是其上上之策，所以，弟弟可以娶寡嫂，儿子也可以娶继母。孝道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赵文远适时松了口气，他大概以为我会提出什么令他作难的条件吧，如此就是出去了一个老妇人，也比令他难堪的好。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秋岚的孝心可鉴天地，朕便破例将梅嬷嬷送出宫，同时赐侍者数人，照顾她颐养天年。”
我出了口气，忙谢恩。宇文秋岚，这下我可是把你的牵挂了却了，你还有不舍吗？
一声轻微的谢谢在我的耳边响起，恍惚中，秋岚的影子朝我挥了挥手，遂转身而去，不带一丝留恋。
也就在此时，大殿外忽然传来了男子的叫嚷声，赵文远皱了皱眉头，早有太监下去查看，少时，侍卫押解两名男子上殿，待昊云使者看到其中一男子后，忙站起：“罗剑，出了什么事。”
罗剑不服的答道：“大人，小的刚才在外面听到有人折损我国，就与他们吵了起来，以至于惊扰了大人和文帝陛下。”说完，眼睛有意无意的朝另一名男子瞧去。
另一名男子身着侍卫服装，长的五大三粗的，也是一脸气愤样，但碍于场合不好发作。赵文远阴着脸，若在平时被人这样冲撞，恐怕他早就命人仗毙了。可如今碍于两国关系，只得寻了个台阶说道：“来人，将这两个闹事之人押下去，杖责三十大板。”
“慢着。”昊云使臣不缓不急的说道：“文帝陛下，此事颇有蹊跷，如果是罪在一人，那对受刑的另一方岂不是不公。”
碍于使臣的面子，文帝赵文远不得不应道：“也好，你二人速把前因后果说来。”
“陛下英明。”罗剑立刻开口道：“刚才小的在外侍候，忽然听此人挑衅说我昊云无军，这不是看不起我昊云吗。”
昊云使臣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问向另一人：“他说的，可属实？”
“是。”汉子面上有些心虚，答道。
使臣登时厉色道：“文帝陛下，我虽为外臣，对本国事情还是知道些的。我国飞羽将军，年纪轻轻就击退了胡人袭击，保我昊云数十年未受侵犯。我国治军从严，对退伍伤残军人也照顾有加。反观贵国，一位贵小姐对伤残军人都能拳打脚踢尽侮辱之事，这要是在我国，不管那位贵小姐是谁，都不会轻易饶恕她的。”
“有这等事。”赵文远心里一惊，顿觉面上挂不住，随即怒问道：“是谁家的小姐，如此胆大包天？朕若查出来，定不轻饶。”
坐在他下方趾高气昂的芙蓉猴子，在此刻忽然面如白纸，手抓住裙子，抖动不已。
此时，我鬼使神差的看向了昊云使者那一席，恰巧看到那个书生在冲我眨眼，嘴角挂着调皮的笑意。
作为回礼，我朝他笑了笑，随即低下头去，殊不知，这个场景一丝不落的进了某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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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从未明宫里传出，未当班的太监宫女纷纷躲了开来，而当班的人则苦着脸，大气不敢喘一声的站在殿里，生怕遭到主子的怒气波及。
芙蓉公主，在宫宴还未结束时就匆匆赶回寝宫，发疯似的在宫里乱摔东西，但到底是为什么生了这么大的气，还没有人知道。
“表妹这是在做什么？”锦袍男子缓缓走入寝宫，望着一地碎裂的瓷片，笑着问道。
“那个贱人，今天让她出够了风头。你没看到吗，她和那个书生笑的暧昧，他俩肯定是合起来算计我的。不就是打了个破校尉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芙蓉猴子气鼓鼓的说道。
“那又如何，她现在可是大功臣一个，动了她，你更没好果子吃。”锦衣男子在一旁“好心”提醒道，却如愿的在芙蓉猴子的脸上看到了狠戾的表情。
“你为她说话做什么，难不成，你看上她了？”芙蓉猴子眸子一转，突地问道。
“表妹，你说的哪里话，怎么把表哥想的那么不堪？”男子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凑过来说道：“要想出这口气，我倒有个主意……”
芙蓉公主看着他脸上的狞笑，心中早已明白了他的小九九。她的好色表哥，又想打人家的主意了，也罢，只要能让那个女人身败名裂，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她屏退左右，得意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进宫，应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