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颜》紫**樱

6、第六章 情深

　　“公子，又在练字了？休息一下吧，喝些茶吧。”水奕体贴的为我上茶，“公子的字真是越练越好了！三个月可真是下了苦功的了。”水奕夺过我的笔。

　　水奕原是尚鸿培养的死士，大我两岁。因为我不懂武功，被派到我身边保护我，三个月混熟了便也开始管教起我了，总唠叨我干事情入迷，总是忘了吃东西。

　　我憨憨一笑，端起了茶，细细品味着那清新的茶香，说不出的享受。

　　“公子，你也来了有三个月，一直都没出过紫晁宫的宫门，今天天气还不错，您不出去透透气吗？”水奕的建议正合我心，因为不懂宫中的规矩，我这些日子一直不敢出门，就怕得罪什么人，毕竟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

　　“好啊，我正有些无聊呢！”我放下了茶杯，思索了一下，“那我们去哪里比较好呢？对了，我们能去乐坊吗？”

　　水奕点点头，“自然是可以的。公子想听曲了？”

　　“嗯，算是吧！最近忽然想了解一下这般的乐器。”我淡然一笑。

　　“公子懂乐？”水奕显得激动起来。

　　我带头向外走，边走边说道：“或许吧，那要在看了乐器之后才知道了。”水奕自然不再多问，只是跟在我身后，告诉我如何走。

　　穿过了一个花园，又穿过了好几座宫殿，我们才来到位于王宫东北角的乐坊。乐坊不算小，因为跟门口的侍卫打好了招呼，所以我带着水奕顺利地进了乐坊。乐坊里有很多的人，有的在准备练舞，有的在调试乐器，我细细地看着乐坊里摆放的乐器，除了琵琶和古琴同我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外，其余的乐器我大都不认识。不过还好，最起码我最擅长的乐器没有变，这就是最好的事情。

　　看到有一个少女抱起了琵琶，拿起了拨子*练了起来，我坐在了一旁细细地观察起来。演奏方法还是相同的，只不过琵琶发展的水平似乎不算理想，在21世纪来说琵琶的发展不过是唐初的样子，还没有发展成为用手指直接演奏的水平。

　　少女的琴声在有些吵杂的乐坊里却异常的清晰，淡淡的忧愁说明此时少女的心境，她似乎想家了，不过这种事不是我能插手的，我亦不打算插手。不再听那有些悲切的琵琶声，转而看向空场里那些舞袖的少年少女们，在众多的舞者中，我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少年，他似乎不是很合群，一个人在角落里舞者水袖，他的水袖很长，比一般人的水袖都要长很多。

　　虽然我不是很懂舞蹈，但我还是看出他激烈的舞姿，和大幅度的动作所代表的意味：他在跳战舞。不觉对这个少年有了好感，我站起身来，向他走去。

　　“那个，不好意思，能打扰一下吗？”看他听了下来，我冒昧地问道。

　　少年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和他说话的样子，在看清我的样貌时，又是一怔。

　　水奕没有说什么，只是体贴地搬来了两个椅子，扶我坐下。

　　“你是……”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正在变声。

　　我嫣然一笑，没有答他的话，只是问道：“你是不是在跳战舞？能告诉我内容吗？”

　　少年见我穿着华贵，却如此平易近人，有些局促，但还是恭敬地答道：“回公子，小的确是在跳战舞，名字叫做《岚翎尊王》。相传三百年前，天尊帝因为长相俊美，上战场时都是带着一个很诡异的面具，最终统一了诸国。有人说天尊帝在战场上的杀戮就像是一种艺术，美的不可方物，所以流传下了这样的一只舞。可因为这支舞没有配乐，所以十分生涩，会跳的人便渐渐变得少了。小的亦是不得要领，总是断下来。”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难道就没有哪种乐器适合演奏这种战舞的武曲吗？”

　　少年摇摇头，看着那些演奏乐器的人说：“我曾问过那些人，可他们都不屑给我们这些地位低下的舞者伴奏。”

　　“是这样。”我自语道，或许我可以做到，毕竟我不希望这种另类的美绝迹。

　　“水奕，帮我借一把琵琶来吧！要四弦的那种。”我吩咐道，试试吧，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片刻，水奕就抱来了琵琶，我接过琵琶抱好，没有接水奕递过来的拨子就这样直接地弹了起来。

　　激烈的第一声出来，就震得乐坊中的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而我身边的少年更是因为那犹如马嘶叫的声音心弦一震，站起身来。见效果比我预计的还要好，我淡然一笑，继续弹了下去，而那激烈的琵琶声正如明末王猷定的《四照堂集》中记载了这一曲描绘的场景：当其两军决战时，生动天地，屋瓦若非坠。徐而察之，有金鼓声、剑弩声，人马辟易声，金骑蹂践争项王声，使闻者始而奇，继而恐，涕泣之无从也，岂敢人如此。

　　没错！我演奏的正是琵琶名曲《十面埋伏》*，那少年早在我第一段落还没有演奏完时就不自觉地翩翩起舞，抖着那长长的水袖在空场上舞了起来。琵琶激烈的声音与少年矫健有力的舞姿异常的和谐，柔软的身体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让我不禁也陶醉其中，这才是真正的美。看着少年我似乎能看到三百年前那一统诸国的帝王如何挥动战刀，所向披靡的英姿。

　　一曲落罢，久久没有声音。只有水奕第一个反应过来，接住我虚弱的身体，这首曲子实在是太耗体力了。看着右手不断流血的手指，我却高兴地笑了出来。

　　“公子！公子！”水奕抱起大口大口喘息的我向乐坊外奔去，我没想到水奕这么有力气，能把我抱起来，实在是太丢人了，被一个女人抱起来，我如是想着就昏了过去。

　　而我不知道是在我昏睡的时间里，东宫尚鸿一直小心地拢着我受伤的右手，在床畔守着我，那双幽深的眼睛蕴含着矛盾和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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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拨子演奏：琵琶在唐朝以前一直和阮、柳琴一样用拨子演奏，有五弦和四弦两种。到了唐朝琵琶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开始有用手指弹琴的了，当然也就有了义甲就是假指甲。像《十面埋伏》这样的曲子就必须要带义甲，否则指甲就毁了。

　　*《十面埋伏》：又名《淮阴平楚》。是琵琶有名的武套代表作，描写了公元前二零二年楚汉争雄决战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