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颜》紫**樱

26、第二十六章 靶心

　　又走了半个月有余，我们终于到了凡林的都城——蒂林。
　　我被安排在凡林王宫的一个叫“月满西楼”的宫殿，房间里堆满了珍奇异宝，华丽程度比天水国更甚。上等的楠木家具、上等的云缎帷帐、上等的瓷器、上等的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拉开一个衣柜里面满是上等衣料、做工精细的衣衫，各式各样，一应俱全，书架上的书亦是如此；宽大的床柔软至极，还有很多很有手感的靠垫；整个月满西楼宫是一个独立的庭院，有前庭、供主人居住的卧室五间、书房、小厨房、浴室一应俱全。最后，在书房我看到一把好琵琶，我苦笑的摇摇头。
　　“怎么？不满意？”冷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
　　“不是！只是觉得奢侈。”我没有看他，径自走出了书房。
　　“院子里的梧桐树我倒是很喜欢。”我如实说。
　　“今天我已经下旨封你为岚贵妃。”冷焱陈述道。
　　没有言语，我只是怔怔的望着院落中的梧桐。
　　“入冬了，快些进屋吧。”冷焱搂过我的肩，拉我进屋。
　　我收回目光，才看到冷焱将那把琵琶递到了我面前，“弹支曲子吧！”
　　“好！”我痛快的回答让冷焱有些错愕。
　　接过琵琶，调好音，一声急转的音滑出，哀伤、忧愁的琵琶声缓缓响起。《塞上曲》*此时此刻弹奏再合适不过了，琵琶吟、带、擞、压、颤、打*的技法将王昭君的感情发挥得淋漓尽致。或许是太投注，直到曲罢方觉脸庞上有些湿润。
　　“东宫尚鸿就这么重要吗？”许久，冷焱才缓缓地说，似是在问我，又似是在自语。
　　我摇摇头，放下琴，坚定地说：“是，他是仅次于我双亲，最重要的人。在我心中他永远是无法取代的，为了他，我可以牺牲一切。”
　　一席话后，我看不得出冷焱的情绪，或许是内心太过复杂，可是从他握紧的手，我知道他似乎在强压下心中的某种情绪。
　　“今天晚上的宴会是为你而准备的，让下人好好打理一下，晚上来参加。”冷焱在说完这句话后起身离开了月满西楼。
　　鸿门宴吗？看来这个晚宴不会这么好过的吧？！我摇摇头。

　　凡林的服饰不同于天水那般舒适、宽松，凡林的衣服一般都是贴身的，紧裹身体的衣服。看着镜中的自己，我又是苦笑。一身红衣，又宽又长的腰带缚在腰间，纤细的腰身将飘逸的感觉完全显示出来；领口较大，能清晰的看见诱人的锁骨和白皙的皮肤；红色的丝衣、白色的白纱作外衫用金银线绣满了牡丹，说不出的华贵；如乌云般的长发束成繁复的发髻，配上五彩琉璃的饰品，几缕青丝垂下，显得分外的魅惑。这身装束的风格完全和尚鸿生辰那天的不一样。妖冶、魅惑或许是最好的形容。不再乱想，我打开了宫门，在宫人的簇拥下往梵宫大殿走去。
　　“岚贵妃到！”宫人大声的宣道。
　　我徐步进入梵宫大殿，众人的目光有惊艳、有嫉妒、有不屑、有鄙视、有诧异……呵呵，还真是“一应俱全”呢！
　　目光落在冷焱身上，他一身高贵黑色朝服，红色镶边，绣着展翅欲飞的龙、凤，健康的麦色皮肤透着光彩，双目如炬，孤冷的眼神中又透着火一般的璀璨，英气的眉毛，嘴角总挂着万年的冷笑，让人不寒而栗。在看到自己时那一闪而过的惊艳外，我再看不出其他的表情。
　　“蓝歆玥参见炎武王、王后。”我不卑不亢的屈膝行礼后，被安排坐在王下手的左侧第一个位子。
　　坐定后，我才开始打量起在场的人，坐在王后位子上的是一个和他服饰相同、相貌出众的女人，她的脸上是温柔的笑容，可是在笑容背后我却看不出她真正的情绪。
　　百官见我不跪，很多人的脸上露出嘲笑，而听到冷焱让我起身的话，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
　　“启禀君上，岚贵妃何以见君不跪，还在大殿之上身带宠物，视为大不敬，于礼不合。请君上明察。”一个看似官位挺大的大臣跪在大殿中央。
　　冷焱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瞟了我一眼。我心下了然，便开了口，“这位大人有所不知，歆玥一生只跪天尊帝，如果有人能像天尊帝一般英明伟大，歆玥自当衷心拜服。如果强人所难，难道是认为这世上有谁比天尊帝还要大吗？”
　　看看趴在肩上的小戒，我莞尔一笑，继续说道：“至于他嘛！我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就连祭天大殿、受封仪式也带着他，也从未有人说过我于礼不合。”
　　“哼！你们天水国不知礼数，让狗都能登堂入室，简直是贻笑大方。”另一个官员轻蔑的说。
　　“哈哈！”大殿之上众官员见王没有阻止，也便大胆起来，嬉笑声充斥了整个大殿。
　　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冷焱，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不怒反笑，问向那名大臣：“请问这位大人官拜何职？”
　　那人从座位上起身，“不敢！小臣官拜礼部侍郎。”
　　哼！你这个礼部侍郎可没有天水国的礼部侍郎可爱，我腹诽道。
　　“那么，侍郎大人怎么会分不清这是狼，是狗呢？”我成心把小戒说成狼，如果让人知道他是圣狐，那我的计划就泡汤了。
　　“你！”侍郎大人气愤的指着我。
　　我眨眨大眼睛，装作无辜装：“侍郎大人怎么了？是狼（侍郎）是狗这大殿上的众人都知道啊！”
　　“哈哈！”冷焱放声大笑着，“答得好！”
　　“启禀君上，岚贵妃当众辱骂朝臣，罪当处斩。”又一个官员出来说话，看来是和那侍郎是一伙儿的。哼！
　　“爱卿不必如此认真，岚贵妃不过是无心之过。”冷焱替我解围。
　　“这位大人，请问您的官位是……”我装得比天使还纯，凭这张脸的杀伤力，我不信你会不说。看，脸红了吧。
　　“那个，小人官拜御史之位。”那个官员答道。
　　“那依御史大人所见，这小家伙到底是狼，是狗？”我感觉我现在的样子一定是笑里藏刀吧。
　　“是条狗。”御史大人果然还是向着侍郎那方说话。
　　“众人都知这狼吃肉，狗吃粪。狼是遇肉吃肉，狗是遇屎（御史）吃屎的。”我看向冷焱，“请君上赐一盘香酥鸡可好？”
　　御史大人脸色煞白，又不便再说，只能恨恨磨牙。
　　冷焱示意宫人奉上一盘香酥鸡，小戒二话不说“蹭”的从我身上跳下，大快朵颐，毫不理会旁人。一盘香酥鸡很快就消耗殆尽了，小戒配合的“嗷嗷”叫了两声，又跑回我身边，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爪子。
　　“哈哈哈！好！本王果然没看错人。”冷焱看上去很开心，“来人，赐岚贵妃绫罗绸缎百匹、珊瑚两盆、珠宝首饰百件。并赐给马侍郎、于御史每人各一百两黄金以示体恤。”
　　还没等那二人说话，又有人不乐意了。
　　“启禀君上，他二人哗众取宠怎还打赏？请君上明示！”这人敢质疑冷焱的决定，看来来头不小。
　　“大胆！你敢质疑君上的决定！君上雄才大略，君上的意图岂是我等可窥见的。”又跳出了一个官员，相貌端正确是个趋炎附势之徒。看吧，这就是凡林的官员，溜须拍马。
　　“呵呵！”我笑了两声。
　　“岚贵妃因何而笑？”许久没开口的王后终于开口了，看向我的表情让我完全猜不透她的真正用意。
　　“没什么。只是歆玥是商人之后，所有突然想做个买卖。”我故作神秘的说。
　　“哦？是什么买卖？”冷焱似乎来了兴致。
　　“我想起一个对子，如果侍郎大人和御史大人能对上，歆玥愿将珊瑚、珠宝赠之；如果二位大人对不上，那刚才那两百两黄金还请君上收回，赐给能对出对子的其他人；如果无人对出，那这黄金就归我可好？”我邪恶的一面似乎今天相当猖獗。
　　“好！就依岚贵妃所言。”冷焱爽快的答应了。
　　“这上联就是：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当时为了好玩就下了，看看今天走不走运能不能赚到这两百两黄金。
　　大殿之上开始窃窃私语，人人觊觎着赏赐。见众人议论的热火朝天，我抱着有些昏昏欲睡的小戒开始捡些清淡的菜色吃。等我酒足饭饱之后，大殿上还是没人对出。
　　“二位大人可想出下联了？”我饮了一口茶，悠闲的问道。
　　二人面有难色，均自摇摇头不作声，众人也没有接话的，看来我今天是赚到了，这就叫人无横（hèng）财不富。
　　“君上和王后殿下可有对？”我挑衅般的问。
　　“歆玥说下联吧！”冷焱面有不甘，却也无法。
　　“这下联嘛，就是：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我瞟瞟刚刚那四个官员。
　　“哈哈！”冷焱大笑着站起身来，“妙哉妙哉，对得妙！这二百两黄金赏赐给岚贵妃当之无愧啊！”
　　我发现今天冷焱笑了很多次，可我怎么听说他有“火阎王”的称号？整日一张阎王脸，不爱笑。看来谣传有误吧！不过，看谁能笑到最后，成为众矢的靶心。
　　“多谢君上赏赐，歆玥有些乏了，先行退下了。”我起身行礼，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梵宫。

　　*《塞上曲》：琵琶十大古曲之一，相传是王昭君所作。全曲描写的了宫中女子受压迫的内心痛苦。共五段，现在多选取前三段：宫苑春思、昭君怨、湘妃泪。
　　*吟、带、擞、压、颤、打：琵琶左手指法，运用这些技巧可以深刻而细致的表达出乐曲的主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