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长仪》落影翩跹

2、庶民

　　近日，长安城里最热闹的消息，莫过于数日之后，晋阳公主大婚一事，毕竟是皇家大事，除去公主风华绝代之姿不谈，晋阳公主之驸马，也是街头巷尾谈论的焦点之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朝廷只手遮天，呼风唤雨的相国——顾承昭，不仅如此，还有好事者更是八出顾相复杂纠结的情史，传闻顾相是当年大梁长仪长公主的心头之爱，几欲立为驸马。至于这长仪公主，其绝世独立更是当年人们茶余饭后热议的焦点，堪比娱乐八卦里的女主角。
　　这段时间，我日日听着这些传言，觉得甚无兴趣，只是不知为何，当人们提起顾相及长仪公主这些人，总觉得隐隐有些熟悉之感，仿佛我属于他们身边之人，心中总会有种莫名的情绪，伴随着些许悲伤与刺痛。我猜，也许我从前便是宫中之人，或许是长仪公主之侍女，亦或在宫中担任某个不知名的职位，但凡这个时候，阿煜就会在我身边嘲笑着，用略显轻蔑的语气说我脑袋背门夹了，白日做梦呢。一开始我还会猛掐住他的脖子使劲摇晃，直到他开口求饶，然后讨好地叫声“姑奶奶”，再以一包云芳斋的桂花桃云酥作为赔偿，我便不再跟他计较，后来每每说起此事，我也不想再理阿煜张牙舞爪的鬼样子，转眼看向别处。
　　那年的我，是被阿煜捡回来的，他说，当时看到躺在湖边，昏迷不醒的我，衣衫褴褛，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又因在水中浸泡时间过久，脸颊及四肢浮肿，完全不成人样，亏得他突发善心，一念恻隐，便将我救起了。亦多亏他数日衣不解带的照顾，端水喂药，无不亲历亲为，数月之后，我才能渐渐好转，如今也给养得越发水灵了。想来要无阿煜，我绝活不到现在，眼下除了将他当作恩人，亦是视他为身边唯一亲人了，即使平时时常对他起了玩逗之心。
　　自从那日被他救起之后，他就唤我“花颜”，我纳闷：“莫不是阿煜觉得我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颜么？”
　　那小子似乎早已猜到我的所思所想，闷声一句“我是希望你能渐渐向你名字发展，而不是徒有其名哦！”
　　“——王八蛋，你给我站住——”
　　“——我会听，——才怪——”
　　“。。。。。。”
　　顷刻之后，房中便传来无数桌椅器物砸乱的“乒乒乓乓”之声…….

　　自从同阿煜住在这城郊边的简庄，我除却日日帮隔壁的沈三娘卖豆腐之外，整天便无所事事了，倒不全是因为我懒，主要则是实在觉得越帮越忙罢了。我身上伤口好得七七八八之时，也曾因阿煜每日的照顾而心下愧疚，便琢磨着想帮他做饭烧水，无奈到厨房，看到一堆蔬菜瓜果便傻眼了，在我记忆里，这些不都是切好了的么？折回门外道出我心中之惑，阿煜像看怪物似的将我上下糗了无数遍，好像能看出一朵花来，我被他如此盯着瞧，甚觉奇怪，只觉汗毛直立。皱着眉头，横了他一眼，“哼”地一声，径直转身回厨房。“好个阿煜，以为没有你，我便不能搞定这些菜么？真真小瞧了我！”一面发泄着心中的不啻，一面琢磨着怎么处理面前这些食材……..
　　“噗——”面前之人一边将含在嘴里的菜全数吐出，一边急忙拿着水杯灌下数口水，“咳咳——我说颜儿，你是下厨呢还是谋杀呢！”
　　听完阿煜的评价，我方才消下不久的火气蹭蹭地又窜上心来，怒极反笑，我嘴角咧出微笑，一面靠近阿煜，一面尽力用温柔地声音问“你的意思是我做的菜很差？”阿煜未料我竟然不生气，十分认真地单手捏着下巴，“不是很差，简直不是人吃的”“死阿煜，给老娘站住！”这一刻还在桌上的二人，下一刻便变成一人躲，一人追着打的情形…….
　　“——砰——”地一声，长安城的夜空中被无数五彩爆竹染得绚丽无双，接下来，四周又是此起彼伏的炮竹声，街上张灯挂彩，舞龙舞狮，吹拉弹唱，人潮如织，显得十分热闹，今夜，便是公主大婚的吉日。
　　我与阿煜随着如水的人潮，缓缓向前行，好久未感受到这种气氛的我比平时多了几分兴奋，一边走着，一边不停地伸长脑袋东张西望，这瞧瞧，那摸摸，阿煜见状，有些鄙视的横了我一眼，那眼神明显在说：我怎么会识得你这没见识的乡下丫头。我扭过头去，忽视他的存在，我就是没见识，怎么啦，不知是谁要带这个没见识的丫头出来的呢！
　　我正想着，忽地眼睛一亮，不远处的小摊上，摆放着玉镯耳坠等好些饰品，却非往日见到的那般寻常，反倒是略带些异族风情，我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微抿，忙三步两步凑到摊前挑了起来，玉镯成色不错，项链也漂亮，正不知如何抉择，眼角瞥过一旁的玉簪，我有些挪不开眼了，那老板也是会做生意的精明之人，看见我有喜欢之物，便开口“这位姑娘相貌非凡，眼力也好，这些饰物可不是寻常能买到的，我也是经过多方渠道才收集了这么些，姑娘若有喜欢的，趁着买些回去，赶明儿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啰！”心中有些蠢蠢欲动，奈何物以稀为贵，这簪子看是好看，这价格却是让我望而却步，叹了口气，一把拉着不知脑筋在哪神游的阿煜向前走去。看来以后还是多挣些银子才靠谱啊！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被眼前挂着琳琅满目面具的小摊吸引，试戴了无数面具，直到那小贩的脸有些臭了，我才知原来只试不买是不讨人喜的，哎，以后真的要多赚些银子啊！正当我准备再次拉住阿煜胳膊时，却发现身边空空，！！！人呢？莫不是跑哪个角落去看漂亮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