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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你知道我想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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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柠并不意外自己会在医院这种地方再次遇见安以淳。她受了伤,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地方迟早也是得来包扎伤口、止血的。她只是有些奇怪,安以淳竟然也有这番如同邻家姐姐般温柔的模样,因为孙柠映像中的这个名为安以淳的女孩总是有些不可一世的。从未见她如此对待过谁。
高昂着的下颔勾勒出倨傲的线条,长长的斜刘海盖住她的双眼。安以淳的五官明明清秀,却偏偏要浓妆艳抹的涂上厚厚的一层烟熏妆,像是要用这些粉底掩住什么不可见人的伤疤。挑染的酒红色波浪卷发总是懒洋洋的垂在半腰间,那妖冶张狂的色彩几度刺伤了孙柠的双眼。
一位挽着鬓发,面目和蔼的妇女从等候室起身,拍了拍站在门口张望些什么的孙柠的肩:“女儿,看什么呢?”被突然出现的母亲吓了一跳,孙柠的心脏被惊得漏了两拍,脚下一踉跄向后滑了两步:“妈!你干嘛呢。怎么忽然从座位哪儿跑我这儿了?”
一边说着,孙柠的眼睛一边追随着越走越远,几乎快看不见她背影了的安以淳。“妈,我有告诉我今天胳膊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么?”孙母像个小孩子一样调皮的用手指弹了弹孙柠的额头:“我问你,你都不肯给我说。哼。”
孙柠叹了口气。“妈,今天发生的事情我答应了一个人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但是妈我给你说啊,要不是一个女生,我今天不知道会被捅几刀子……她救了我一命。妈妈。就是前面那个穿小吊带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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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淳和安在赫的家住在碑林区的东八道巷,一个藏匿于一条繁华大街边缘的微不足道的小巷子。巷子晦暗,泥泞小路上依然残留着几天前下过的雨水,混合着路人随手乱扔的垃圾散发出阵阵恶臭味。
这些房子大多数已残败不堪,剥落了油漆的墙爬满了滑腻的青苔,破败的小房子歪歪扭扭的排成排伫立在巷子的一面。巷子背对着太阳,因为阳光鲜少照射进来,所以明明是白天却还影影绰绰的闪烁着几盏路灯。
他们的住所在这一片快要坍塌的房屋中算是‘上等’的了。至少不用担心一觉起来人被埋在房子底下的安全问题。安以淳抬起自己被纱布裹得像大面包一样的手,戳了戳安在赫的脸:“喂,小子。你一年多都没回来了,今天咋想起过来看你老姐我了?”
从紧身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有些皱巴巴的门票,安在赫将它放在安以淳的手心里:“Surprise!姐,你不是说一直想看我站在舞台帅气的样子嘛?明天我们Sunrise将开始亚洲巡演,西安是第一站。姐你…会来的对吧?”
细微的光线像羽毛般散落进他的眼眸,有风吹过。
--我想要一直看着你。
--就算世界在身后崩塌成残垣断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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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狭小。说是天花板实际上却是一些发霉了的泥块粘在一起拼接而成,肮脏的好似伸手一触就会‘簌簌’的落下灰尘来。屋内只有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一个断了一条腿嘎吱嘎吱作响的三角桌,和一个破旧不堪苟延残喘的烂椅子。
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安在赫在颤抖。“姐你离家出走以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安以淳状似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这个地方也只是睡觉的作用而已。吃饭也不在这里吃。我都是去找露露蹭饭的。”
原来这几年她过的一直都不好。那些伤痛并没有埋葬在昨日,而是泛滥成灾的活在今天。安在赫垂下眸,指甲尖锐的刺入了掌纹的缝隙:“姐,我寄给你的钱为什么不用?你完全可以租一个比这个好太多的房子啊!”
安以淳伸出自己染了黑色指甲油的纤细食指来回摇摆着:“哦no,no,no。白痴弟弟你忘了你这个坑爹的公司逼迫你签的那种卖身合约?!等到合约日期到了难不成你还想续约?至少我不会让你续的。到时候咱们攒钱自己开一家公司!”
看着安在赫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安以淳不紧不慢的剥开一颗草莓味泡泡糖的糖纸,将它塞进他的嘴里:“快吃吧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啰嗦了啊。而且,至少我住这儿没有小时候遭的那些罪难过啊。”
安在赫对小时候的记忆一直是断断续续的,有时模糊,有时清晰,然而不管是清晰还是模糊,都是一些缺棱残角的碎片,接接连连拼拼凑凑,却怎么也粘不出一副完整的拼图。
无论再怎么想破了脑袋,却只能回忆起几个混乱的画面。有女人的凄厉尖叫、四处飞溅的玻璃杯碎片、花纹复杂的大理石地板上静静流淌的鲜红色血液……
泡泡糖草莓味的汁水充斥着口腔,每一个舌神经都因这甜腻的味道而发抖着。看着笑容灿烂的安以淳,安在赫放下心来。“你开心就好,姐那我先回宿舍了。对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姐,请你别再受伤了,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