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千里寻》绯寻

2、【二】遥遥相望

　　[一]
　　他在一个月后迎娶她。
　　他迎娶她的那天，原本晴朗的天居然飘下了雪。
　　我微笑着对他说，“哥哥，你看，天公作美，为你们的婚姻感到高兴，用雪为你们铺路，寓意你们的爱情能够永远纯洁美丽呢。”
　　他亦笑着，温柔的笑意此刻却刺痛着我的心。
　　“有夕儿的祝福，我和流青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我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我眼里的情绪，沉默了半晌，最后在嘴边再弯起一笑，“嗯。”
　　[二]
　　无越哥哥。
　　我从小就叫他无越哥哥。没有人知道我多么想叫他一声越，就像那个温婉的女子一样。
　　越。
　　初见他时，我在和一个孩子抢馒头吃。
　　“还我的馒头！还我的馒头！我好不容易才拿到的！”我尖叫，只是那个孩子比我大上几岁，自然也比我高，手举得高高的，任凭我怎么跳都到不了。
　　他斜睨着我笑，道，“你若是能拿到了我就是给你又如何？”
　　我哭泣，已经几天没吃饭的我当然很快就没有力气了。
　　我看着那孩子以胜利者的姿态在我面前吃完了我辛辛苦苦拿回来的馒头。
　　我以为我自己要饿死了。所以，让我看到他慢慢地蹲下来抱起我的时候，我以为是阎王要接我走了。
　　不料醒来却发现自己被安置在了一间房间里。
　　他坐在床头，看见我醒了，嘴角边勾起一抹很好看的笑容，声音亦十分好听，“你醒啦？”
　　[三]
　　后来我被他收养，取名朝夕。他说因为他是在夕阳西下的时候遇见我的，所以理应叫我朝夕。
　　我看着他一笔一划地把我的名字写在纸上，让我认真地记住。
　　我有名字那天兴奋得睡不着。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见他的时候他还以为我是因为害怕而睡不着。
　　“朝夕以后搬到我房里睡吧。”他笑着揉我的头发，笑容里满是宠溺。
　　我那时才不过七岁，还没有男女之分，只知道很高兴。
　　[四]
　　他教我写字，读书，甚至请人来教我画画和弹琴。
　　有一次我抚琴的时候他喃喃地道，“流青……”
　　那是我第一次从他那里听到了她的名字。
　　我问他流青是谁，他笑说：
　　“流青是我的妻子。”
　　他说我认真抚琴的样子像极了她。
　　第一次之后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然后第四次，第五次……
　　心里一阵抽痛，我还年幼，那时候还不知道那抽痛代表的意义是什么，只知道这种感觉疼得我想落泪。
　　[五]
　　可是一年又一年，我却从未见我他口中的流青。直到我及笈的那一年。
　　本来他答应了我要亲自为我加笈的，只是当听到下人的话之后脸色大变，匆匆地对我说了一声抱歉之后就出了门。下人捧着的盘子上，一支玉簪静静地躺在那里，上面还有他的余温。
　　后来我自己戴上了那支玉簪，装作无事般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
　　没有人知道那晚我哭了多久。
　　没有人知道那天我本来是想打算告诉他我的心意的，在他为我戴上玉簪之后。
　　只是终究他没有。
　　所以我也没有说。
　　[六]
　　次日他领着她来见我。
　　那个温柔贤惠的女子。
　　他对她笑，笑里有我熟悉的宠溺，眼里却有我不熟悉的情意。
　　他对我说，“朝夕，她是你的嫂子，流青。”
　　我盈盈拜倒，笑着说，“朝夕给嫂子请安。你们要早生贵子啊。”
　　她脸红了大半，但还是扶起我，说：“你就是朝夕啊，生得很是眉清目秀呢。”
　　我点头，然后装作记起有重要的事一样，找了个借口离开。
　　眨眼，却已是泪如雨下。
　　[七]
　　他在一个月后迎娶她。
　　他迎娶她的那天，原本晴朗的天居然飘下了雪。
　　我微笑着对他说，“哥哥，你看，天公作美，为你们的婚姻感到高兴，用雪为你们铺路，寓意你们的爱情能够永远纯洁美丽呢。”
　　他亦笑着，温柔的笑意此刻却刺痛着我的心。
　　“有夕儿的祝福，我和流青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我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我眼里的情绪，沉默了半晌，最后在嘴边再弯起一笑，“嗯。”
　　[八]
　　就这样吧。
　　只要他幸福就好。
　　只要他幸福就好。
　　【完】

作者有话说

　　我最近扭曲了=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