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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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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傍晚,修远早早地下了班。因为没有晚自习,她买了许多东西,准备回家给沈老师一起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回来了!”修远边放下东西边往里面喊了一声。
“……”
“怎么喝这么多酒,快起来,地上凉!”修远把酒气熏天的沈月欣从地板上拖到沙发上,不悦道。
“为什么怎么喝都喝不醉呢,啊?”沈月欣低沉的声音道。
“……”
“事业、家庭、完美的无懈可击的人生,呵呵!!!太可笑了。”笑着笑着,她笑出了眼泪,紧接着是抑制不住地抽泣、呜咽,最后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仿佛要把这一生的委屈、怨愤、辛酸都倾尽一般,汹涌澎湃一泻千里。【哭吧,哭出来也许就好了。】
“我是坏女人吗?”
“沈老师怎么是坏女人呢?在我心目中你是完美的女人,无论过去、现在、将来,一直都是。”修远无比坚定地说。
“为什么我的人生竟这样了?为什么?”
“……”【为什么?是的,她一直努力真诚地生活着,从来没有伤害过什么,她应该拥有美好的人生,不是吗?】修远也迷惑了。人生多么地奇妙呀,前面是吉是凶,我们一无所知;前面黑洞洞一片,我们能做的只是闯过去,在路上。
“叮叮……当,修——”曹晓辉被眼前的一幕雷到了,拿着一张纸停在半空中。几天不见,曹晓辉本来是从朋友那里索要到一副宋徽宗的拓帖,想给修远一个惊喜,于是故意无声无息地走进客厅,谁知——。
“嘘~”修远正沉浸伤感中,被曹晓辉的一声惊醒,看看熟睡的沈月欣,赶紧轻声制止。
“你——”看到修远对怀里的女人紧张关切的样子,曹晓辉一下子语结。甩下手里的宣纸,夺门而出。
等到修远把沈月欣抱到床上躺好,曹晓辉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时的修远一下子警觉到了什么,急忙拿起电话拨打过去。但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又一遍又一遍落下,总是无人接听。【算了,气消了再解释吧,现在去追大概也晚了,我又不是飞人,还能快过跑车?】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修远还是给自己找了充足的理由,于是放下手机,开始为晚饭忙活起来。
其实,曹晓辉并没有走远,坐在小区内的一个花坛旁边,故意挂断电话,等着修远追来给个说法。因为她内心深处并不相信修远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可是悲催的是修远打了几次电话,竟放弃了,而且左等右等就不见人影。
花灯初上,万家灯火。望着楼上影影绰绰的曼妙的身影,曹晓辉心里竟酸楚起来。又痴痴呆呆地做了一个小时,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车前,打开车门,猛踩油门,绝尘而去。
这时的修远站在阳台上,刚才依稀仿佛看见楼下的一辆银白色的跑车一闪而过,【是晓辉吗?怎么可能?小公主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耐心?想的多了眼花了吧!?】“水——水”听到卧室里的喊声,修远擦干脸上不知何时留下的泪痕,急急忙忙往屋里赶。
“一年前,突然有一天,他们一家人领来了一个四岁的小女孩,我一下子就懵了;更可怕的是早在三年前,一家人都知道此事,包括我的父母。于是离婚,离婚不成就冷战,然后他控制不住就□□。”
……
“这就是我的所谓的幸福美满的婚姻?”说罢,沈月欣不禁苦笑。
“也许是因为爱,所以才会欺骗”修远分析道,“如果不爱,那他就无所谓编制谎言了。”
“我原来一直生活在自以为是的幸福的谎言中,认识我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你知道那叫什么吗?”
“……”
“那叫怜悯!”
“……”修远看着她那哀伤欲绝的眼神,也不知如何劝解了。【想当年,她是多么优秀、多么骄傲、多么意气风发啊,而现在,三十出头,仿佛经历了百年的沧桑,一下子看到了人生的尽头】
“闹别扭啦?”许久,沈月欣阴天渐渐变多云,关切地问道。
“?”修远猛的一惊,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你那神不守舍、忧心忡忡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了”
“……”被一言说中,修远羞涩地低下头,咧咧嘴勉强笑一下。
“别逞强了,打个电话哄哄”
“打了,不接”
“再打”
“那……”【她能有老师一半善解人意就好啦,可那个男人还不知足!】修远不禁暗叹。
“嗯?”沈月欣把头往修远面前再伸了伸,逼视着。
“打——我打”受不了老师的压迫,修远慌张着拿出手机拨打。
“喂!~喂,听不清,等一会儿我让曹总给你打回去。”明显不是曹晓辉的声音,而且里面非常的吵杂,强劲的重金属音乐几乎把耳膜震破。
修远白了沈月欣一眼,“看吧,有钱人怎么会把感情放在心上,我还一直在纠结,人家早就寻欢作乐去了。”
“你这是阶级偏见!”沈月欣及时纠正,“况且交际也是她的职业需要,像她……”
“算了,咱们别提这个话题了,说点开心的吧!”修远风轻云淡地岔开,但眼角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伤感。
沈月欣注意到了这一细节,于是善解人意地开始新的话题。两个人就这样,一边喝着甘醇的红酒,一边欣赏着月色,有一打没一打地讲述着六年来的故事。
人生无论是喜是忧,是幸福是无奈,但生活还要继续,第二天,沈月欣搬走了。而修远和曹晓辉则陷入冷战状态。也许是因为那个小陈的疏忽,也许是两个人的性格原因,总之,谁都不愿意主动联系对方,打破这个僵局。其实,两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早已原谅了对方,都深切地思念对方。本来从经济上、气场上曹晓辉比较强势些,而从感情依赖程度上,修远则有些优势。可是在爱情的世界里是没有强弱的,无论强还是弱,受伤的都是双方。
修远一周来干什么都无精打采,根本进入不了状态,心里沉甸甸的。表面上、口头上的无所谓,也正表明内心的有所谓,内心的在乎。但她又不愿太主动、太纠缠,生怕自己调入“小白脸”的魔咒。她还□□着小民的那点可怜的骄傲的自尊,其实那是她这个阶层的人的顽固的自卑心在作怪。
曹晓辉作为卑微的追求的一方,也没好到哪里去。整天带着不同的面具游走于不同的场合,像个陀螺似的不停地旋转,自己强加给自己繁重的工作让自己无时间思考。一停下来就会陷入无尽的思念之中,修远的身影、笑容……像幽灵一般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迟迟不肯离去。她还没意识到不知不觉地修远早已在她的灵魂里扎根发展壮大,甚至占据了她的整个情感世界。那晚,由于朋友的生日,她玩到了凌晨2点,可拖着疲惫的身躯,她还是把车开到修远的小区旁边。借着皎洁的月光,她朦胧地看见两个倩影在推杯换盏,仿佛欢声笑语。
尽管很想见修远,可一想到她是修远暗恋四年而至今或许仍念念难忘的人儿,曹晓辉那颗卑微有傲娇的心又开始自悲自怜了。
于是,一个临窗叹息;一个湖畔洒泪。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