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节者歌》钟离陌

9、第一回08

　　赵鞅笑了一笑，解下帛书，铺在案上读起来。

　　外臣林顿首再拜致书晋贤侯殿下：郑国褊小，然忝为君侯东道，亦尝略闻礼义之教。百泉之会，君侯假羽旄未归。寡君岂敢爱之？但为君侯惜其礼也。齐楚观兵城下，而君侯不能禁。周命伯主，今失其柄，则天下士望胡归？齐侯长者，晓寡君以大义。寡君敬以社稷从。外臣林敢告。

　　这不是国书，只是公孙林受郑声公之命，以私人名义写给晋侯的信——郑国已经连正式国书都不屑于下了。信中直斥晋国不能尽霸主之义，不懂礼，有负天下人望。郑国因而决定背叛前盟，转而跟随齐国。按时人习惯，如此措辞已算得咄咄逼人，丝毫不留体面了。赵鞅性子本就有些急躁，被这书信一激，更是怒不可遏，当下按捺不住，“呲”地一声将帛书裂成两半。

　　“主上莫、莫恼，应对、应对要紧……”邮无政提醒道，“臣愿为主上收拾这帮……嗯、杂碎。”

　　赵鞅揉揉前额，将帛书拼好：“子良说的对。是我太冲动了。子良可知，使者是何人？孤军轻骑，深入我境内，为此不可测之事，真勇士也！”

　　“来使公孙林，是郑侯的侄孙，甚得宠爱，也算个能拿得动弓剑的将领。”

　　“副使何人？”

　　“听公孙林称他‘子般’。”

　　“我曾听闻此人。驷弘，字子般，乃是郑国世家子弟。”赵鞅道，“子良，你观此人如何？”

　　“他、他惊恐万状，浑身筛糠似的抖。以臣、臣观之，实在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