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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Part 23 ...
前言:如果大家忘了前文可以去看看上一个Part TAT
Part 23
“我知道现在做这件事很傻气。”当Sirius、Snape、Kingsley和Tonks四人抵达Gryffindor塔楼之后,Sirius看着孩子们面对自己和Snape时眼中流露出的惊异目光想了片刻后说,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枚徽章。“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知道!这是凤凰社的初版徽章。”一个Ravenclaw的孩子喊道:“Luna告诉我的。”
“你很聪明。”Sirius说:“我们四个,还有Remus Lupin,Weasley一家……”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有更多的人,我们都是凤凰社的成员,他们很多已经阵亡,很多还在外面战斗。”他收起徽章:“城堡的东侧已经倾塌,此处亦不知能否幸免。Kingsley说你们是战士,你们愿意接替那些牺牲的凤凰社员,接替他们战斗吗?”
孩子们的眼神大多都在Sirius Black和Severus Snape脸上来回游走。此时,Arthur Weasley走了进来,后面跟着Neville、Luna等D.A.成员。Arthur在Sirius面前站定,多年风霜磨难下,Sirius第一次看见Arthur的眼圈发红,“我的全家都来了。”Arthur说,随后,这位红发的一家之主没有做多余的停留,转身离开,继续投入战斗。Sirius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突然想到陋居壁炉上悬挂的那张Weasley全家福,他知道,刚才那句简单的话对于Arthur来说重于千钧。
屋子里的气氛变了。Snape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来自孩子们的眼神:善意、崇敬、充满希望。他突然有些不适应,抿了抿嘴唇,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向Sirius。
孩子们起身,掏出魔杖,抬起头,似乎只用了一秒。Sirius笑了,脸上还沾着乌黑的血迹。“六年级的Gryffindor和Slytherin跟着我和Severus Snape从格兰芬多塔楼出去,六年级的Ravenclaw和Hufflepuff跟着Kingsley和Tonks从Ravenclaw塔楼出去,所有四、五年级的,留下保护低年级的孩子。记住,出去之后立刻散开,但不要彻底脱离战斗队伍以便队友掩护和相救,孩子们——”他顿了顿之后说:“这是最终的决战,做好牺牲的准备。”
孩子们点了点头,有几个红了眼圈,但不是出于恐惧。
“我知道这一年你们都在研究这个年龄不该学习的咒语。”Snape低沉的嗓音说:“把它们都用出来。”前黑魔法防御术教师抽出魔杖,一脸平静:
“不要害怕使用不可饶恕咒,因为今天之后,所有事都会重新开始,一切都会被饶恕。”
说完这句话,他看向Sirius,后者正微笑地看着他,眼神似乎在告诉自己,他听懂了。
所有事都会重新开始,Sirius Black不再是在逃的囚犯和叛徒,而他也不再是忠心于Dark Lord的食死徒。能记住也好,会遗忘也罢,他已经等了太久,他只希望这所有该死的一切都能在今日终结。
他转身的一瞬,Sirius Black上前一步,紧靠在他身旁,真不敢相信,这么些年来,只要他随时向前一步,就可以如现在这样与他比肩。
“你需要帮我找到Potter。”他们一同向外走时Snape跟Sirius说道,没有转头,“我需要告诉他……”
“没时间讲原因了。”Sirius把魔杖换到左手,握了握Snape垂在自己身旁的手。“我帮你找。”他说,语气中充满信任。一边脱下自己身上披着的食死徒的黑色长袍,随手扔进一片烧焦的瓦砾中。
当他们领着孩子们冲出城堡时,魔咒的火光已经把倾颓的城堡照得如同白昼。经历了整整一年的压制和屈辱,每一道从魔杖中射出的魔咒都变得更加坚定而稳健。然而他们没有时间欣赏这一支充满战力的临时军队,只是尽最大力气挥舞着魔杖,一边在满处窜飞的魔咒中来回闪躲一边保持身体的平衡。
Sirius一边战斗一边用余光不时地注意着Snape的位置,看看他是否安全,这分了他的心,有好几次魔咒都差点打中他的脑袋。
“你在想什么?!”正当他弹开一个魔咒的时候,Snape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脑后,伴随着“刷啦”一声。“你作战的效率就是如此之低?只同时面对两个魔咒都躲不开吗?”Snape说。“没办法。”Sirius一边挥舞魔杖一边说,“我得时刻注意着你的安全,你身上有重伤。”空气中充满了尖啸声、喊叫声和魔咒碰撞时的巨响,Snape就在他身旁,他几乎都得喊着与他说话。“不用你做这种没用的事。”Snape说,“管好你自己。”
“那你呢?你刚才那么及时地帮我挡开魔咒,不也是因为你一直在注意我的安全吗?”Sirius笑着说。
Snape没用语言回应。他脸上一定又是鄙夷而轻蔑的表情。Sirius想着。“杂种狗。”果然,Snape的声音传来,只是这一次,比起讽刺,更多的焦急:“我最后说一次,如果你再以这种状态战斗,不需要食死徒,我自己亲手结果了你。”
“好啊。”Sirius说,没有带笑。“我不怕死,我只希望你活着。”
Snape没有回应,Sirius又瞄了一眼他所在的位置,魔药大师正好击退了一个食死徒,微微侧过脸瞥了一下自己,嘴角似乎轻轻勾起。
“Sirius!”一个声音突然出现,“Tonks?”他喊道:“你难道找到了?”
“真是幸运,我刚收到你守护神的信儿就有了消息。”Tonks说,站在他们身边加入了战斗:“Neville说Harry刚刚和Luna出现在Ravenclaw的公共休息室里,脸上很高兴,好像刚刚完成了重要的任务。”大量火焰般的魔咒向他们三人飞来。
“我们三个人目标太大了,保持警惕!”Sirius喊道,余光却看见Snape在向远离自己的方向移动。“Snape?!”他大惊,下意识地回头,飞向他的魔咒被Tonks挡开,她的头发已经变成艳红色,手腕一翻就击倒了正冲上前的一个食死徒。“先避一避。”她说着,拉起Sirius,后者下意识地拉起Snape,一起钻入坍塌的瓦砾后。
“专心作战。”黑发的男人说,“我之前说过,我需要找Potter告诉他一件事。”
“我和你一起去。”Sirius说,“从现在开始,我不能允许你离开我一步。”
“别傻了。”Snape说,“你是主要战斗力,你走了让剩下的人怎么办?”
“可是,”Sirius张大嘴,“你走了,我会因为你不在身边分心。”
“管好你自己。”Snape说,这一次,他的语气不是讽刺,Sirius百分之一万地确定。“我做不到。”Sirius说:“三十多年了,我早就习惯一只眼睛在自己的事上,一只眼睛在你身上了。”他说着,信誓旦旦,然而这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怀疑这句话,无论最终的结局是他冲上去保护Snape还是趁Snape扭开脸的一瞬往他的水杯里下药。“你一走我一定会分心,所以我必须——”
“Sirius Black。”Snape打断了他的话,他叫了全名,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灰色的:
“Take care。”他最后说,“哗啦”一下,他已起身,挥动魔杖,向着Ravenclaw塔楼的方向且战且近。
“我们也战斗吧,Sirius。”Tonks说。
“嗯。”Sirius点点头,叹了口气,Snape的话音还在他耳边盘旋,他目送着Snape的背影,转过头说,“大家都还好吗?”
Tonks的脸色突然凝固,发色突然变暗。“怎么了?”Sirius心下一沉。
“Fred Weasley牺牲了。”Tonks说,叹了口气。
Sirius握着魔杖的手突然攥紧了。我的全家都来了。他突然想到Arthur转身离去前留下的那句话,想到他在一家之主的责任和凤凰社员的使命之间煎熬,想到Fred雀跃的笑脸和夸张的笑声,想到刚刚过去的新年,他在屋里点燃韦斯莱笑话商店出品的室内烟花时脸上调皮的神色,还有递给他小型手持烟花时兴奋的表情……他不敢往下想了,越想越觉得心冷如冰窟。
“我们也战斗吧。”Sirius突然说,“明天一切都会重新开始。”他借用了Snape的话,翻身跃出瓦砾。
“我们最好靠近大部队。”Tonks说:“他们移去了北边。”
“好。”Sirius一边倒退着一边战斗,远处,他似乎看到了Bellatrix,正站在一片废墟前发出兴奋的狂叫。“我们可以去给我堂姐一个惊喜。”他咬着牙说。
“好,别分神。”Tonks说。他们向自己的食死徒亲戚慢慢移动着。“那边是食死徒聚集的地方,务必小心。”Tonks又说,敌方的火力渐猛,然而他们依然无法退身。“Sirius,我们被包围了!”Tonks喊道,用最快的速度撇了一眼身旁,只见Sirius Black疯狂地向四周施放着魔咒,体力渐渐不支。
“危险!”她大喊道,Sirius回过头,看到一道紫光朝他射来,他感到一股烈焰与自己的胸口擦过,打中了自己的腹部,同时,他的脚离开了地面,“呼啦”一下飞到了空中。待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之后,转过头一看,一个年轻姑娘正在冲他微笑,脸上有几点雀斑,而自己正坐在她的扫帚上。
“Ivana?你是Ivana Petrov?!”Sirius大喊,抑制不住的惊奇。“Sirius Black,”姑娘叫了他的名字,“听说你魁地奇打得不错,请接受来自弗拉察雄鹰队找球手的敬意。”她的英文带着些许口音。“你的腹部伤得很厉害,正在严重出血,请护好伤口。”Sirius怎么也没想到他此生能有机会坐在自己最喜欢的球队找球手的扫帚上。“Tonks怎么办?”他顾不得激动和疼痛,急切地问。“我们是双人一组行动的,她被我的另一名队友搭救了,不用担心。”Sirius点了点头,“你们怎么来了?”他又问。“是Remus Lupin通过我们保加利亚的联络员联系到我们的,他说是你邀请我们来的。”姑娘说:“我们的主要工作是地面抢救和运送。”她向下俯冲,躲过了一个魔咒。
“哦……”Sirius说:“Remus牺牲了。”
姑娘没出声,此后两人再也没有交谈,直到Ivana把他放在城堡北侧前的空地上。“这里安全些。”她说,“谢谢你一直支持我们的球队,希望战后你能来保加利亚看我们的比赛。”她留下一个甜甜的微笑,下一秒便又转身离去。
“谢谢。”Sirius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说道,转过身,下定决心下次看比赛时一定要跟他当面表示谢意。
只是半小时后,他就得知了她的死讯:这个刚刚二十二岁的姑娘腿部中咒,坠入了食死徒黑压压的人群中。
得知死讯时Sirius正在城堡里一间临时搭建起来的抢救室里接受包扎,四周只有忙碌的医护人员和不停流血呻吟的人。他一个趔趄站起来,又被Pomfrey夫人摁在椅子上。“别激动,年轻人。”她说,“上学的时候包扎就一直不听话。”
Sirius生气地大喊:“有人死了你没听见吗?”同时转过脸怒视校医,却看见她憔悴的脸上浅浅的两道未干泪痕。“相信我,孩子。”Pomfrey夫人说:“我这辈子已经见过太多伤口和死亡,我再也不想看见了。但是,”她说,“这些都是战争永远无法避免的事。”她将绷带打上一个结,双手稳健如磐石。
Sirius安静了,就在此时,两个学生抬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身体走了进来。Pomfrey夫人立刻起身上前,指示两个学生将那个人平放在地上,然后用手拨开遮盖在那个人脸上的头发。
“Tonks?!——”这下Sirius再也坐不住了,他起身冲上前,腹部巨大的疼痛袭来,导致他的脚步都蹒跚了起来。他一下跪倒在Tonks身边,紧紧抓住她的手,感到如冰块一样的寒冷。
Pomfrey夫人摇了摇头。
“NO——!!!”Sirius终于再也忍不住,嘶喊了起来,太多的死亡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盯着Tonks睁大却无神的双眼,一双湛蓝色的眸子空洞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吸进去。一个一个故人都相继离去,而他竟是如此无能为力。
“谁干的?!”他抬起头问那两个学生,整个脸的肌肉都扭曲变形。“Fenrir Greyback。”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学生说,眼里也蓄满了愤怒的泪水。
“白鲜的作用时间还没到。”Pomfrey夫人说,“至少要再等一刻钟。”她试图用眼神安抚着Sirius复仇的情绪,然而已经无济于事。
Sirius冲出城堡,他拼命地向前跑着,冲每一个他看见的食死徒释放魔咒,腹部深刻的疼痛并没有影响他的速度,他只希望用这一切来减轻哪怕一丝一毫死亡对他内心的折磨,他太难过了,以至于他觉得腹部的疼痛都已渐渐麻木。
一道魔咒射来,打倒了他面前的食死徒。
他转过头,然后他看见了Severus Snape。
“Snape!你还活着!”Sirius冲上前去,他用力太大,以至于他确信自己的伤口又被撕开了一部分,然而他却顾不上这许多,巨大的悲恸刚过,他又跌进狂喜之中,Snape还活着是他现在唯一在乎的事实,他在Snape面前站定,然后抓住他的一只手。“Severus Snape,”Sirius大声而郑重地说道:“Severus Snape,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让你再受一点伤害。”他已经失去得太多,幸而最珍贵的人还在,他必须要用生命来保护。Snape很瘦,他使劲攥着他骨节分明的手,Sirius太过用力了,直到自己的手心感到疼痛。
然后他回身,用左手继续施放着魔咒,尽管Sirius十分确定刚才他紧握的力量弄痛了对方,然而他感到Snape的手安稳地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他没有一丝挣扎,反而往Sirius身旁站了站。
下一秒,Sirius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贴上了Snape笔直坚硬的脊梁。
他突然想起那个在Dean森林的夜晚,在他们一起吃完烤兔肉之后背靠背蜷缩在帐篷中,那个时候他努力想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而此时,他终于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距离了。他的背后是他挚爱的人和他所带来的温度,突然间,他再也没有对未来的顾虑和恐惧,不可饶恕咒的花火在他眼中都变得无比灿烂美丽。
他们花了半辈子的时间用余光注视着对方,此时,那些在他们身边疯狂燃烧却又转瞬即逝的魔咒就像一个壮观而深沉的仪式,纵然今日即末日,纵然下一秒他们就要双双死去,至少在这一秒,这两个浸浴在苦痛回忆中的男人,再也不必孤军奋战了。
魔咒在他们身旁炸开,Sirius突然爽朗地大笑起来,就像一个被逗乐的孩子。此时他觉得无比开心快活,他深深地呼吸着,感到冬夜的冷空气径直灌进他的肺里,他活动了一下浑身的筋骨,再也没有人能限制他的所作所为,所爱所恨,他更加紧地握了一下爱人的手掌,同时感到对方更紧地握了回来,Sirius不断地大笑,而Snape则依旧面无表情,只有嘴角轻轻上扬,然而他们因太过用力而发白的指节,和那上面传来的彼此的温度与力度,让他们就在这一刻,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突然间,从禁林深处传来一道冲天火光,如同看到光芒的飞蛾一般,所有食死徒都陡然腾空,化为一缕缕黑烟消逝在禁林的方向。整个战场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抬头望着天空。
在大家都皱紧眉头准备随时迎接战斗时,Arthur Weasley从禁林冲了出来——
“结束了!”
他脸上的泪痕与血迹相纵交错,与此同时,他依旧在不停流泪,身体与声音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整整五秒钟的沉寂。
Sirius第一个反应过来,跑上前去,抓住红发中年人的肩膀:“Arthur,你说什么Arthur?”
“结束了……Sirius,Harry杀死了Voldemort,我们胜利了。”Arthur Weasley说,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悲伤,在经历了所有的这一切代价之后,胜利与那些逝去的脸同时闯进心海,Sirius感到自己的视线渐渐模糊,呼吸渐渐困难,天空因黎明将至而略泛橙黄,湖边的橡树依旧伫立,成为一道浅浅的剪影,城堡的外墙沾满鲜血,地上遍布冰冷的尸体与遗憾而空洞的表情,忽然间,整个世界爆发出大喊和欢庆,而所有人的眼泪和大哭声交汇起来竟是狂喜和狂叫。
结束了。
Sirius大哭起来,自11岁他被分进Gryffindor之后,Sirius Black再也没有这样哭过,即使他身陷牢狱,被摄魂怪折磨,即使他孤身漂泊,靠吃老鼠渡日,他都没有如此哭过。他觉得自己嗓子生疼,眼泪肆无忌惮地落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他感觉新的一天就要来了,如同Snape所说的,他不再是越狱的叛徒,他也不再是恶心的食死徒,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
他终于等到了。
Sirius深深呼吸,努力擦拭眼泪,然后回过头紧紧注视着人群中那个黑色的身影——Severus Snape颀长的身子在人群中孤然而立,他也在看着Sirius。虽然相隔着十数步,相隔着喧闹沸腾的人潮,然而在Sirius Black眼中,那个身影无比清晰明确,仿佛那就是他所期盼的未来正活生生站在他面前。Sirius缓缓闭上了嘴,然而他依旧忍不住簌簌而落的泪水,人潮开始涌动,朝着禁林的方向——Harry Potter所在的地方。然而他们两个人谁都没动,在这个他们用巨大的苦痛和牺牲换来的胜利面前,在人声鼎沸的欢庆时刻,他们终于解脱。
时间仿佛凝固了,城堡前广袤的空地只剩他们二人。他朝Snape张开双臂,脸上露出英俊而宠溺的笑容:“准备迎接明天吧。”他很真挚,却遭到了对方的一个白眼,尽管他在那张脸上看见一丝红潮。
突然,在Snape身后,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站了起来,并举起了魔杖。
Snape只知道Sirius向他跑来,脸上的表情急切而激动,只短短十几步他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他的内心暗暗叫了一声:“杂种狗。”但是没有恶意,多年以前,他就曾梦见过Sirius Black如此急切地朝他跑来,双臂张开。Snape突然朝他扑了过来,太阳初升,从未经历过感情互动的Severus Snape突然有些慌张,他下意识地微微攥紧双手,浅灰色的眸子离他越来越近,Sirius的脸渐渐失焦,下一刻,他感到自己被狠狠地推了出去。
就在这一瞬,他突然觉得这个场景自己曾经经历过。是在梦境中吗?
“你是个巫师,Black。”Snape说,一边帮Sirius施放治疗咒语一边回想着他刚才几乎是扑上来相救的场面,“你可以用咒语。”
“都那种时候了,哪还来得及放咒语。”Sirius说,“等我拔出魔杖,那刀也扎你身上了。”
倒地的一瞬,Snape觉得他想不起来了。也许就是在梦中吧。
一道耀眼的绿光击中了Sirius Black的胸口。
玻璃破碎的声音。
Severus Snape下意识地回身挥动魔杖,Bellatrix应声倒地。“Black!”他跪坐在地上,将Sirius的头拖起放在自己的腿上,用颤抖的手施放切割咒将Sirius的上衣剪开,他看见了Avada Kedavra的痕迹——Sirius Black的左胸一块已经变成了焦黑色,上面洒满了碎玻璃片。
Severus Snape才知道Sirius Black一直将盛放自己记忆的瓶子放在如此靠近心脏的地方。
他怔怔地盯着Sirius渐渐失神的双眼,耳边依旧回荡着他刚刚笑着喊出的那句话。
“准备迎接明天吧。”
不、不不……Snape慌乱地拍打着Sirius的脸颊,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他站在那里定定地等待Sirius从人潮中跑来,他等待的是一个拥抱啊。
银丝一缕缕从Sirius胸前的玻璃碎片上跃起,然后腾空,散开,将两个人包裹在其中,在那些银丝里,是Snape与自己的爱人和仇敌将近三十年的记忆——谩骂决斗、恶意捉弄,深情款款、舍身相救,最亮的星辰、不情愿的亲吻,湖光、城堡、美少年……所有的一切,都化为银色的滚滚云烟,Snape用指尖去捉,却无论如何也碰触不到。
如同献给他们坎坷一生的剪影,银丝相互缠绕,不断变化,太阳已经升起,阳光照在银丝上,发出点点光芒,像钻石星辰,又像蜿蜒银河。
大量记忆的出现吸引了城堡里的摄魂怪,它们从四面八方扑来,拼命吮吸着属于他们的过去。“不!——不要!”Snape无助地喊道,一滴泪水从他干涸的眼眶中淌出,尽管他知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记忆如同烟花一般消逝,但他也不愿意让他最珍贵的记忆变成摄魂怪的食物。
他用颤抖的手捡起魔杖,用尽全力挥舞着:“Expecto Partronum——Expecto Partronum——Expecto Partronum!!!”
银色的巨犬从魔杖尖端咆哮而出,冲向每一个接近他们的摄魂怪,Snape徒劳而疯狂地施放着守护神,看着巨犬在空中飘飞,摄魂怪离开后,他跑回Snape跟前,善意地看着他,摆动着尾巴,长得跟Sirius Black的阿尼玛格斯一模一样。
Severus Snape看着眼前熟悉的银色身影,胸口似乎被撕扯成碎片。含着眼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巨犬向前两步,靠着Snape卧了下来,Snape一只手抚摸着它的额头,一只手紧搂着Sirius Black逐渐冰冷的身体,记忆渐渐飘散在空中,只剩零星的碎片摇摇欲坠。
Sirius Black,我曾记得的这些事,你都还记得吗?
该死的杂种,我本来还指望你能帮我记住呢。
Severus Snape只觉头脑昏沉,地面摇摇晃晃。他一头栽倒,跌进Sirius的怀里。
然后他做了个梦。
1971年的秋天比往年都要暖和,加上第一次坐上Hogwards特快时激动的心情,车程过半时,11岁的Severus Snape鼻翼两侧就微微渗出汗水。他的手刚放到外套的纽扣上,想了想便又拿了下来,外套下面是一件肥大而丑陋的衣服,改自他父亲的一件旧得仿佛再也洗不干净的衬衫。他不想在没开学之前就被同学嘲笑,于是,他只是偷偷抬起手抹去鼻子上的汗水,然后定睛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Hey,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声音从后面的过道上传来,Severus Snape回过头,正对上一双灰色的眸子—— 一个棕发的少年正斜靠在他隔间的门上,手里拿着一盒比比多味豆。他的眼窝很深,鼻梁很挺。看到他转过头来,少年好看的眼睛微微睁大,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我叫Severus Snape。”Snape的手心有点出汗,他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在此之前,对于他来说,“男孩子之间的交谈”只限于与蜘蛛尾巷的那群流氓孩子斗两句嘴,而尽管这种谈话也只发生过一次——在他的眼睛被打肿之后,Snape便学会了绕道而行。而且他们都长着一张蠢猪脸,Snape又鼓起勇气看了看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发现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这个时候你应该问我的名字,连这个都不懂吗?”棕发的少年撇了撇嘴。在他走进车厢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主动问了他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Snape问,侧了侧脑袋。
那少年笑了,露出一口整齐而干净的牙齿,这让Snape下意识地抿了抿嘴。
棕发少年没有回答,而是一步踏进Snape的包厢,在他身旁坐下。这让坐在对面的两个姑娘下意识地捋了捋头发。Snape看见他的脑袋凑近了自己,他感到自己的鼻子又开始冒汗了。
“你的眼睛是纯黑的。”他盯着Snape的眼睛说,后者攥着拳头努力不去回避对方的视线。突然传来的“哐当”声提示他们Hogwards特快已经驶上旅途中最长的一座桥,太阳偏西,暖色调的光线照射在桥下的湖水上,潋滟的湖光反射进车厢,在两个少年的脸上打上不断摇曳的光点,将他们对视的身影倒影在走廊上淡紫色的窗帘上。
“给你一颗比比多味豆吧。”片刻后,他移开视线,将手伸进多味豆的袋子里。Snape松了一口气,接过结果对方递过来的一颗豆子,“谢谢。”他轻轻地说,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顿时,Snape涨红了脸,但却一声不吭。棕发少年嘻嘻地笑了起来,站起身,走出包厢。然后回过头说。“Severus,你的名字听上去像鼻涕精,”他笑着从袋子里拿出一颗豆子丢进嘴里。“所以我特地给了你一颗鼻涕口味的,我最擅长辨别多味豆的味道了。”
Snape看着对方,他不想遭受嘲笑,就忍着令人作呕的味道直直地盯着对方。
“再见,鼻涕精。”良久后棕发少年说,转身准备离去,又转过头说:“对了,我叫Sirius Black。”
脚步声渐远后,Snape将多味豆吐了出来,放在掌心里。Sirius Black,他想着那个少年的名字和样子,真是个讨厌的人。太阳快要沉入湖水之中,西侧的天空已经浮现出月亮的轮廓,他轻轻地把脑袋靠在车窗上,余晖晒得他的脸颊微微发烫。
梦结束了,Severus Snape继续昏睡着,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微弱的银丝从他的太阳穴纷飞而出。至此,对于Sirius Black——那个以生命相护、静静躺在自己身旁的Gryffindor,他已全部遗忘。
TBC
对不住大家,去年忙申请,将近一年才更新。但是……我说过会完结,就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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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Part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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