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雪季节》薇炙

15、【纷争】

　　杨东震如坐针毡，走也不是，说也不是，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最后一拍大腿

　　，咬牙还是说了：“唉！那什么，你就当听个笑话啊，那个陈凡啊，咳，据说啊，就

　　是个同性…恋。听说，他还和好多人睡过，有那什么…艾滋病…………”
　　杨东震说完，如预料般，冷场了。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他抬眼打量王乐，却震惊的

　　发现王乐像被人问候了老母般，一张脸黑得赛过了包公，像烧糊的锅底般。这是什么

　　情况！？
　　暴风雨前的宁静很快就被王乐一声怒吼打破了：“我操他大爷的！是哪个龟儿子王八

　　蛋放出的这种谣言！？老子不把他拆了就把王字倒过来写！”
　　王乐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愤怒过，哪怕以前和杨巭打架，都没有这种恨不得把对方置于

　　死地的怒火。
　　于是就在那个星期星期五的下午，王乐翘掉了最后一节课，早早的来到了陈凡就读的

　　学校。
　　到了放学的时间，学生都三三两两走出校门，王乐借着人群的掩护溜进了学校，没有

　　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陈凡的教室。教室里还有八九个尚未离开的学生，可是陈凡却不

　　在，王乐拍了拍靠近门口的一个男生肩膀，问：“请问下陈凡是在这个班吧？”
　　那男生一愣，随后换上一副鄙夷的神情，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王乐，拍了拍自己

　　被王乐拍过的肩膀，说：“在啊。”
　　王乐把他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却忍着脾气没有爆发，他微微皱着眉头，耐着性子又

　　问道：“那么请问他现在去哪儿了？
　　男生似乎不想和王乐多接触，厌恶的伸手指了最后后排靠窗的那个位置便不在说话。
　　王乐拳头握了又握，最后还是忍下来了，他咬牙切齿的走到陈凡的座位上坐下，发现

　　陈凡的书包还没有拿走，说明陈凡还没有离开学校，他趴在桌上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

　　，打算以最和善的表情迎接回来的陈凡，谁知就在这时，几声带着讥笑的声音却传入

　　他的耳中。
　　——“那个帅哥是谁？”
　　——“不认识，听说是来找陈凡的。”
　　——“哇！不会是陈凡的那什么吧！”
　　——“说不定就是！可惜了哦，居然也是个同性恋，超恶心的。”
　　——“不可能吧！就陈凡那长相，吐死都算好的，要是得了艾滋病，就倒霉咯！”
　　王乐不明白那些和他无冤无仇的学生为什么要用这种不大不小正好让他听见的音量说

　　出这些不友好更不善意的话语，他比这些人都更了解陈凡，深信陈凡绝对不是他们口

　　中那个肮脏不堪、□□不堪的样子，他理所当然的愤怒了，愤怒得失去了理智，脑

　　海中一片空白。
　　陈凡回到教室的时候，看见的是让他一生难忘的画面。狂兽一样双眼赤红的王乐，正

　　把一个男生狠狠摁在地上，拳头毫不迟疑的一拳又一拳挥在那人脸上，而那个男生满

　　脸鲜血，已经吓得失去了意识。
　　周围远远站着围观的同学，却因为害怕没有人敢靠近了阻止，他们都只是冷漠的看着

　　，看鲜血在地上缓缓淌成一片，汇聚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你要干什么！住手！”陈凡的身后，苏朗快步走进教室，他只是震惊地看了一眼暴

　　怒的王乐，便立刻冲上前去从背后架住了王乐。王乐愤怒的抬起头来，却正好对上了

　　陈凡那双清澈的眼睛。

　　“王乐，男，初三6班学生，经查，于2006年X月X日，翘课并私自出校，前往20中殴打

　　该中学学生，为严肃校规，警钟长鸣，经教务处讨论后决定，给予王乐同学记大过处

　　分，希望其他同学引以为戒……”
　　王乐面无表情的听着广播里的通报，记大过和打人甚至被父母暴打对他都无关痛痒，

　　他只是害怕，害怕自己的冲动会不会害了陈凡。
　　可是他不敢给陈凡打电话，
　　杨东震好几次欲言又止，王乐知道他肯定知道陈凡最近的消息，可是却连问的勇气都

　　没有。

　　“我操，王乐，陈凡退学了，你知道是什么情况不？”
　　接到常安电话的时候，王乐哭了。曾经有人说，王乐的眼泪是鳄鱼的眼泪，可是此刻

　　王乐却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那是他有生以来哭得最悲惨的一次，嚎啕大哭。
　　王乐给陈凡打了电话，翻来覆去却只有一句话：
　　——对不起，对不起。
　　王乐哽咽着喃喃重复。
　　——没关系，谢谢你。
　　陈凡捂住双眼，原来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隔得有多么遥远，王乐永远都是他的

　　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