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期》木无枝

2、初识

　　“那师傅，为什么要到这么个地方来等他啊，这里……”
　　“这是我和他初识的地方。”
　　“啊，你们怎么在这种地方认识的啊。”少年再次打量了一下周围恶劣的环境。
　　“呵，我，是来喝酒的，他，是来设计杀我的。”
　　少年疑惑的看着戚少商。
　　戚少商抬头，长舒了一口气“我给你讲我们的故事吧。”
　　少年像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眼里尽是期待。
　　“五年前这里有个连云寨，有八大寨主，我是连云寨的大当家，连云寨的人都亲如兄弟，同生共死，组织义军一起抗辽……”（省略大当家的话N字。）
　　“师傅，你扯远了，我想听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少年有些迫不及待。
　　“嗯，我来这里喝酒，点了一份鱼和炮打灯，那是一种很烈的酒。我等着，却是一位青衣书生端来一盘杜鹃醉鱼，在这样的地方很少有这种俊美的书生出现，于是我不知怎么便脱口而出一句‘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戚少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少年嘴巴张的很大，几乎可以吞下一只鸡。他没想到如此深沉的师傅，曾经也这么……不羁？真是……不狂枉年少啊。
　　“我却没想到，他竟然回头挑着眉回了我一句‘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师傅竟然又笑了，一脸的回味，少年第一次觉得师傅原来这么……可爱？
　　“然后呢？”少年急切地问。
　　“然后啊……然后，我没带够银子，只好留下来和他一样打杂抵债。"
　　少年无语，这是什么江湖啊。却又见师傅又悠悠地回忆道。
　　“夜里我便和他一起偷酒……”

　　戚少商小心地带着少年走进酒窖，顺手拿起身旁的一壶酒，递给了少年“这便是炮打灯，外面那个是殘了水的。”少年接过，戚少商顿时有一霎那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你的心跳的好快，我能感觉到。
　　那人困惑的挑了挑眉，却又马上点点头笑了。
　　本以为息红泪的笑是最美的，他见过这江湖第一美人的笑，那是让人惊艳的一笑，倾国倾城，如同白雪中的红梅那样绽放开去，似有暗香浮动。
　　可这俊美的书生的那一笑竟让自己呆住了，淡红色的唇，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笑得有些玩味又有些真诚，还是让人想到——江南，江南湖畔的青柳，青柳中匿藏的淡淡月光，月光下氤氲的水汽，水汽里酝酿的清香……

　　物是，人非。
　　戚少商走在酒窖中，望着那白色的纱幔，恍惚中似乎又看见了那袭青衣，耳畔琴声，饮酒声，剑锋划开空气的声音，那么真切。
　　恍如隔世。
　　弹琴舞剑，彻夜长谈。
　　谈的很广，很尽兴。
　　谈自己的心上人，谈坎坷的经历……
　　他很想用手抚平他微微皱起的眉，没想到他竟有这么心酸的经历，他宽大的青衫里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痛？
　　顾惜朝酒胆大，酒量却小的吓人，没喝多少便醉了，开始谈自己的指点江山的志向，如何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讲了很多很多。戚少商睁大着眼睛很用心的听着。
　　突然，顾惜朝停了下来，抬起头盯着戚少商的眼睛，蹙着眉，良久，直到看脸皮如戚少商这般的人都浑身不自在了，才淡淡的笑道“你是第一个肯认真听我说这些的人。”眼睛里有些水汽，立马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第一个肯听我这番话的人竟是……个初识之人。”哼，竟然还是我要杀的人！戚少商认为他当时肯定是这样想的。
　　戚少商恨自己没有早点认识这个寂寞的书生。
　　“顾兄弟，管他初识还是旧时，我们相识相交便是有缘，更何况知音何须怕晚？”
　　知音！知音？
　　顾惜朝心里一惊。
　　“戚大侠，你这样轻易便把我当知音，这天下，你有多少知音？嗯？"
　　“戚某随朋友众多，可知音，却只有顾兄弟一人。”

　　“好，那我就一曲已酬知音。”
　　高山流水，以谢知音。
　　一曲之后，再无瓜葛。没人能够挡我，哪怕……是知音！
　　琴声激荡，戚少商拔剑，和琴声而舞。
　　剑随琴音舞，他听出了他的凌云万里之志，睥睨天下的傲，龙困浅滩的不甘，有恨，有怨，有杀气，却也有似水清扬婉约的琴音。
　　似乎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少年才入江湖时的意气风发全都涌了上来……

　　戚少商自己也有些困了，转身却看着那人却已靠在墙上睡着了，一只白皙的手搭在屈起的长腿上，领口大敞，露出微凸的锁骨，白衣，青衫柔顺的搭在身上，头轻偏微微有些乱的卷发里，一条木簪若隐若现。喝了酒的原因，一抹绯红窜上玉白般的脸，眼睛朦朦胧胧的半睁半闭着，睫毛微颤，嘴角残留的酒微亮，让人想……想上去舔个干净。
　　戚少商顿时觉得一股热气冲上胸口，不由的偏过头去，晃了晃脑袋，跑到另一边睡去
　　……

　　“我当他是知音，引他入寨还准备让他代替了我，可是我没想到他是奉命来杀我夺逆水寒的。之后……”戚少商将千里追杀一一道来。他惊讶他竟能很平静地给后生讲起了那段经历，这也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或者是心老了。

　　“你没杀他？那之后他去哪了？”少年撅撅嘴问道。其实这不是少年真正想问的，他想问的是不杀他是不是舍不得。（其实这是偶想问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时我答应了留下来替铁手。”为了忘记这些事，他就到各地去办案子，好让自己忙起来。可是还是免不了听到一些关于顾惜朝的传言，可是戚少商却发现自己对他不但有恨，还有一丝的惋惜和心痛，或者后者更多。
　　戚少商没来由的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我最常想到的也还是我们初识的那个晚上。”

　　“之后我再见到他，是几个月后铁手又回六扇门之后的事了。那时，他有一个案子需要出去几个月，他不放心把顾惜朝一人置于爱晚居那边，所以让我替他照顾顾惜朝些日子。这时我才知道铁手离开的几个月是去找顾惜朝了，只是不能声张才找的别的理由。”

　　“铁大叔是脑子坏了吗？不知道你和他有仇啊。”少年小声的嘟囔。
　　“也许是六扇门的其他人都很忙就我比较闲==！”
　　“……”

作者有话说

　　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