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云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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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刺客下狱了？”
“臣还不确定。”
“你都将她收押了，就说明有九分可能。”
苏旷不语，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替她申辩。
“寓尘，你怎么看？”
“不如，皇上亲审”
“我倒是也想见见这个屡次三番刺杀我的人！”
“皇上，不该如此早下论断。”
“寓尘，你的意思——”
“天数”
她晃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苏旷已经走了进来。
“你还好吗？”苏旷忽然觉得看见那夜她嫣然一笑，万千霓虹灯都黯然失色，而今她是如此的落魄，而这一切的创造者竟是自己，不由一痛。
“我没有，你相信吗？”天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茫然地说。
“我不知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骗了我。”苏旷走进去，在她面前蹲下了，见她额前散着发，不自禁就伸出手为她捋好头发，淡淡地说。
“没有，我没有骗你，我从来就没有骗你”
“那你会武功的事算不算骗我！”真是痛心疾首。
“我——”
“算了，你跟我来吧！”苏旷站起来，就走了出去。
天数垂着头，默不作声，在冰冷刺骨的大理石板上跪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无人垂询，苏旷啊苏旷，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是刺杀朕的刺客？”皇帝疑问又不可质疑的威严透着声音传了过来。
“如果我说不是，有人相信我吗？”天数抬起了头，直视声音的来源。也许现在的她狼狈不堪，但她不可以在他们面前胆怯，即使死，也不要是屈辱的。
“你知道行刺朕该当何罪吗？”大殿中只有皇帝威严的声音在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知道。”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倒有一个人缓缓走出，一袭白衣拖过她面前的石板。“请问，你来皇宫有什么目的？”
声音温润柔和，不疾不徐，不似审问，倒似唠家常，让人安心。
天数看了他一眼，气自华，不逊于苏旷，更多一分文质。她猜了个大概，皇帝身边两位青年才俊，一个苏旷，另一个则是来历神秘的安寓尘，精通天文历法，深晓武学兵法，极得龙心，他应是其中一位。
“也许你们已经调查过我，我自幼父母双亡，没什么亲人，一直都在流浪喜欢去不同的地方赏景，人人都说皇城是最美的房子，所以就来看看，而一个月前我在草原正好有机会进宫，所以我就进来了。我一直在流浪靠的也是偷一些富人家的珠宝维生，才会偷了皇宫内的珠宝。”
“皇上，这是臣收集到的有关她的资料，与她所言相差无几，值得相信。”
“那，她带着匕首，又又该如何解释呢？”威严的压力又迫了过来，天数挺直了腰板，缓缓地说：“皇上知道一个女人在外生活有多难呢？我只是想保护自己，又有何错吗？”
“你怎么知道皇上被刺一事呢？这件事我们一直严加封锁，你那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抬头看了皇帝一眼，说：“我从小就要学会保护自己，对于危险，我的感觉一向要比别人敏锐。一个月之前，我在草原上遇见了苏大人，当时他正在追捕人，神色匆急，而当时皇上也在草原吧！可我还是不能肯定，更不想多管闲事。直到前些天，苏大人来搜查，便八九不离十。当时，我还未出手，何来失物之说，当然也许有另外顺手牵羊之人。更何况，行刺还有比人山人海的上元节更合适吗？虽然丢了宝物挺重要的，但在宝物繁多的皇宫，也不过小事一件吧，何须劳烦苏大人呢？”
天数耐心地回答，除了少有的沉默，她几乎都有回答，她不会轻易放弃，再难，也要努力一下。
“苏旷，你没有要问的吗？”
苏旷看着跪在地上单薄的天数，摇了摇头。
“把她带下去。”
“是。”
天数捏了捏有些已经麻掉的腿，站了起来，在禁卫军的拉扯下，勉强的被拖走。
“你们怎么看。”看着天数被带下去，天子看着自己最满意的两个臣子问道。
“我觉得天数姑娘的嫌疑最大，苏大人，怎么看？”
“安大人说的对，天数的嫌疑最大。”
“这么说，刺客就是她了！”
安寓尘点了点头，走到刚才天数站的地方，又说，“但还是不能做最后的判断，所以我不知道。”
“一切的证据都指向她，不是吗？“皇帝说。
“看起来是，证据把矛头都指向她，但这些证据也只能证明她确实有很大的嫌疑，但还没有更有利的证据显示就是她。”
“寓尘”
“其一，她的武器只有一把匕首；其二，他的武功不高，以刺客来去自如的本事，没有道理拒捕不成功。”
“不错，当日我陪同她游览皇宫时她对宫中的地形很不熟悉，而刺客显然是一名非常熟悉宫中地形的人。”
“那天数就不是刺客的同党了吗？”
“其一，天数姑娘是宫外人，内应显然不合适；其二，刺客已经离开，她为何滞留宫中，显然不合理；其三，不得不说她身份过于可疑，一不小心，没行刺前就有很大可能被人发现。”安寓尘用他的扇子敲了敲摆在一旁的刑具，笑着说，“用这样的人，我这能说行刺的人根本不想成功”
“这——”
“一切还是听凭圣裁。但事关天子安危，臣以为还是谨慎为上。若天数是刺客，要严加盘查；若不是，那刺客还在，皇上安危也要时刻受到威胁，更要严加盘查。”
“苏旷，此时由你全权负责，查明真相再回来报朕。”
“臣领命。”
天数回到阴暗潮湿的天牢内，她坐在草堆上的老位子，手慢无目的的在地上滑来滑去，有时指甲划进了地板也不觉，一双青葱秀手划得惨不忍睹。
“你这又是何苦呢？”掺着隐隐怜惜的声音忽的响起，在这阴暗的牢房，相伴的是明媚的光。
天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失望的低下了头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没有做过，你相信吗？”
“我相信。”
天数停下乱划的手，再次抬头审视着他，想证实他这句话有几分真实，如玉般的男子，即使在如此简陋可怕的牢房内，也丝毫不能减损他的风华，这世界唯有他配得起这白。
天数点了点头，绝望地说：“你们果然是要我做替罪羊。”
“苏旷怎么想，我无法替他说，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苏旷还在调查，你是他的朋友，应该相信他才是。”
天数心一痛，又有没命似的把手在地上乱划。
安寓尘急忙上前抓住她的双手，早见不到原先的模样了。“天数姑娘，这样的环境本来就不适合人的生存，你若再受了伤就容易受伤，也许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反正我也不可能出去了。”
“你自己都不给自己机会，又叫苏旷如何给你机会呢？”
“你要我相信他啊？我相信过他的，可后果是什么！我不会再相信苏旷，他也永远不是我的朋友！”
安寓尘不语，从袖中抽出一条帕子，轻轻地给她的手包住。
“居其位，司其职，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说完，他站了起来，将牢房内的光亮再度收回。
这一幕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回忆来也是最给她温暖的。
外面的动荡对身在牢笼中的她没有太大的影响，甚至昼夜的变换都在她的世界内消失。安寓尘走后，就再也没有人来提审过她，有几度，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再次被这个世界遗弃了。她不敢深想，怎么可能被遗忘呢？与死相比，这样的活每分每刻都是煎熬但她也不甘心。也许安寓尘的那番话让他抱了一线希望，他看出来了，除非毫无可能，否则只要有一线生机，她就不愿放弃生命，走最绝情的路。“
她把手放在帕子上，眼中的光芒点点的支撑。
兜兜转转地，苏旷还是查清了刺客的来路，并且亲手擒拿刺客回去复命。面对皇帝的恩赏时，他想到天数还在牢中时，就无比悔恨自己，他拒绝了一切封赏，甚至想要皇帝狠狠地处罚自己先前的治案不利。
站在大牢之前，他来来回回走了几趟，还是不敢进去他不知怎样面对她，，怎样向她解释。
“苏大人，有什么事吗？”这时眼尖的小吏看见了他，就走过来。
“没事。”苏旷忙说，但也随着他走过去，最后还是忍不住，“天数还好吗？”
“她呀，很好很好，能有什么不好呢！”来过天牢的人没有比她更好的了，连刑都未受过呢！
听他这么说，苏旷才稍稍安了心，“带我去找她吧，她——无罪了。”
“苏大人，您也亲自来放她了？”
“什么意思？”苏旷听他这么说，明显觉得不对。
“苏大人，你来晚半个时辰了，天数姑娘已经走了，安大人亲自把她接走了。”
“是嘛？安大人接走了，这样，我就放心了。”苏旷敛起一闪而过的失望，转身又是踌躇满志.
“这女人真是了不得啊！”小吏在后面轻声呢喃，忘了看人是否走远了。
半个时辰前，他正在家里犹豫不决，他正在想如何去面对她，却忘了身在囹囫的她会被别人救走，只怕错过了这次，天数不会原谅他了吧！
出了天牢，苏旷觉得茫然，忙碌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证实了刺客另有其人，想了半天去面对她，错过了，这个意外让他不知何去何从。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云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