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女一生如若不然》一颗草

45、第 45 章

　　屋内只剩下水冰、飞廉和这个男子，水冰显得愈发的随意了，坐在椅子上望着对面那个眼神有些野性的男子。
　　她真是有些好奇，刚才还有些懦弱的人，怎么会一瞬间有这样野性的眼神和气息？
　　“你打算一直这个姿势这个眼神站在那里吗？可惜了这么美的脸了。”面对这个人，水冰的语气不自语的带着些调笑，可能心境比较放松吧，也可能，在心中就没有将他当做男人，所以没有什么恐惧或是讨厌的感觉。
　　那人怒目而视，生生的影响了他的美貌，听到了水冰的话更是怒火更胜，不禁向水冰吼道，“我不会答应的，宁愿死也不会答应的。”
　　“恩，声音也够好听。”水冰好似没有听到男子的话似的自言自语。
　　那男子好看的丹凤眼不解的看着水冰，他不是很厉害的人物吗？那晚的狠厉他是见识过的，为何现在他这般无礼，他却还能如此玩笑？
　　“眼睛长的也很勾人心魄，嘴唇莫不是抹了胭脂？恩~~这身段，应该学过些舞蹈吧。”
　　“你~~~你和那些禽兽有什么区别？”
　　水冰听到这话，虽仍是微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有区别，区别就是他们想让活着的你死，我是让已经心死了的你活过来。以为我在戏弄你是不是，说好了会给你们自由和救赎却仍将你推给那些男人，让你去伺候他们？心里一定又失望又嫉恨吧，为什么别人这么好命，你却只能沦为玩物？难道是天生的奴隶命？哼，怨天尤人要到何时？我在你的面前摆了一条明朗的道路你不走，难不成要去地狱吗？还不如去死，哦，对了，要死的话，早在你第一次伺候男人的时候就应该觉得很屈辱，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去死？恩？”
　　面对水冰的步步紧逼，男子无言以对，眼中溢满着复杂的情绪，或羞愤，或躲闪，或恐惧。
　　他为什么没有去死，为什么？为什么？无数次的在心中自问，却不肯面对，为何，为何要重伤他的过去？
　　“说不出话来了？”水冰贴近男子的脸，逼得他无路可退，只能注视着水冰冰箭一般的目光，“还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现在就想下地狱？”
　　不要，不要，男子在心中呼唤着。
　　“我不要，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要报复那些人，我要他们死，他们死。”男子像个怪物一样怒吼着，眼中充斥着仇恨和杀意。
　　飞廉第一时间冲上来拉住男子，却发现他力气大得很，疯狂中的人挣扎的很是厉害。
　　“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死。”男子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已经没有了意识，只有满满的恨意来抵抗内心不可抹去的痛苦。
　　水冰冷眼看待，终于逼出他的真面目了吗？虽然手段残忍了些。
　　看着面目有些扭曲的妖艳男子，水冰心下一软，甚至有了些惺惺相惜的感觉，这个人和她一样，想要活下去的愿望强烈到可以摧毁一切，包括自己。
　　水冰走向前，慢慢的抬起手抚摸着男子的脸颊，从额发到眉眼再到樱唇，一点一点的温柔的抚摸着。
　　男子似乎感觉到了水冰的善意和安抚，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混沌而赤红的双眼恢复了意识，看着一只游走在自己脸颊的指尖。
　　那么温柔，那么细腻，不像一个男子，反而像女子一样纤细而柔软。
　　“安静下来了？”水冰浅笑着说道。
　　看着这个笑容，男子心中一动，不是嘲讽，也不是嗤笑，而是细雨交谈时最平常的笑容，却很震撼人心，因为这份笑容里有真心实意，让人温暖。
　　这样一个执掌一切的人上人，也会对他这样卑微的人露出这样的笑容吗？单纯的，让人心动。
　　可是又过于干净，让人觉得自己是那么污秽不堪，男子移开自己的脸，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竟有些自惭形秽。
　　手顿在半空的水冰并没有生气，因为她看到了男子眼中的卑微。
　　“放开他吧飞廉。”
　　飞廉紧紧抓住男子，生怕他再像刚才那样发狂会伤到主子，即使他没有任何武功，飞廉也不会容许主子身边有任何威胁。
　　水冰见飞廉没有松手，就主动拉开飞廉的手臂，“没事的。”
　　转身对男子说道，“你今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叫他离开吗？他刚才那样过分，难道不惩罚他吗？
　　“我，主子不惩罚我吗？”
　　水冰勾勾嘴角，“为什么？”
　　“我，刚才那样！”男子有些胆怯的低下头。
　　“刚才很好，但是，现在很不好。”说完，水冰没有再理男子，越过他离开了房间，飞廉紧随其后离开，空留男子独自一人留在那里。
　　男子倏地瘫坐在地上，刚才发生的一切好似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新主子凌厉的眼神和洞察世事的口气，如同要凌迟他一般的话语，还有，临走时浅短的温柔。
　　他，要怎么办？
　　男子掩面而泣，久久的痛苦和羞辱本已麻木了他的心，而他的泪水在水冰一瞬间的温柔之下倾斜而出。
　　回到住处的水冰，竟觉得心中有些烦闷，没有回到房间，而是来到水亭，靠在栏杆上吹着暖风。
　　闭上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想到刚才男子疯狂的面庞，水冰有些气闷，看到一旁的飞廉，忍不住问道，“飞廉，你说说，我刚才对那人，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飞廉立在一旁，听到水冰问话，问的竟是刚才的男子，有些犹豫。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飞廉想了想，恭敬的说道，“当初，我还是奴隶的时候，一心就想着要活下去，为自己的妹妹报仇，之后的事情从来没有想过。”
　　水冰听到飞廉难得的吐露心声，直起身来认真打量起他。
　　“被关在笼子里的时候，因为罩着黑布，根本看不到外界的样子，便以为地狱也不过如此。可是，那天，我却看到了阳光。”
　　望着水冰好奇的目光，飞廉轻声说道，“是主子。”
　　水冰没有想到飞廉会提起她，歪着脑袋等着他说下去。
　　“那天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的主子，就是我的太阳，把我从地狱里拉了出来。从那天开始，飞廉有了新的目标，替妹妹报完仇之后，飞廉要一辈子留在主子身边，要变的强大起来，好，好保护主子。”
　　说道保护水冰的时候，飞廉有些底气不足，他自是知道主子的武功要高他百倍，但是，还是斗胆这样想着。
　　看着飞廉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水冰竟笑了出来，不是浅笑，而是连眼睛都眯起来的笑容，那般璀璨，看在飞廉眼里，如同那日一样。
　　“所以呢，这些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飞廉回过神来，想了想认真的讲到，“我想说的是，我也是奴隶，虽遭遇不一定比他痛苦，但是却深知自由的不易，要不是主子，我永远也过不上现在的日子。”
　　“对于我来说，主子就是太阳，就是希望，所以，主子也会是他们的太阳和希望。”
　　水冰微笑的听着飞廉讲完，“你是想说，我会像太阳一样，照亮他们的人生。”
　　飞廉点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主子之所以会那样对他，是想让他直面自己的过去，以后才能更好的生活，而不是真的想要伤害他。主子，是在帮他，而不是害他。”
　　听着飞廉的话，水冰陷入一阵沉默。
　　没想到，最了解她的竟是平时嘴笨的要命的飞廉。
　　“呵呵呵，说的我好像救世主一样，还像太阳！我的脸像太阳那样大吗？”水冰故作疑惑的问道。
　　飞廉像拨浪鼓一样摇着头，很认真的说道，“没有，主子的脸很小。”
　　水冰扑哧的笑了出来，摇着头说道，“刚想夸奖你说话有进步，立刻就现行了。”
　　飞廉有些懊恼的低着头。
　　水冰的心情在飞廉笨拙的答话下好了起来，即已经做了，就不要后悔，那人会怎么样，就要看他有多强的承受能力了。
　　飞廉走过了那条路，雷师走过了那条路，如今又多了三人，她相信，只要那人还有一丝生存的意识，就会有重生。
　　“但愿他想的和你一样。”
　　飞廉知道主子指的是那个男子，其实他有一些不舒服，主子对那人的关注太多了，那人何其幸运，能得到主子的注目，却不知珍惜。
　　杜若带领着三个女子来到了一处宅院，这里是专门为若木阁所有人准备衣装物品的地方，这四人刚来的时候，杜若就已经吩咐人准备了，这些师傅都是从全国搜寻的最好的制衣师傅，手工灵巧娴熟，能力毋庸置疑。
　　屋内一个中年的女子见杜若带人来到小院，立刻出屋迎接，“杜姑娘来了。”
　　杜若虽是掌事，但是这些老师傅却更有资历，她亦不敢太过威严，平日也十分亲和，此刻微笑的说道，“是啊，徐师傅今日可好？”
　　被叫做徐师傅的女子受宠若惊，躬身答道，“有劳杜姑娘惦念了。”
　　杜若点点头，指着身后的三人，“啊，这几个就是主子带回来的那些人，前几日已经吩咐要做的衣服就是他们的，不知完成了没有？”
　　“尺寸送过来的时候已经着手开始做了，如今已做好一半。”
　　杜若点点头，几日时间就做好一半，已经很厉害了，“先为她们每个人试上一件，看看是否合身，若是不合适可再做修改。”
　　“是。”
　　三人被徐师傅带进了小楼之中，杜若坐在一旁看着她们被徐师傅们更换着衣服。
　　这些衣服都是上乘之作，无论是布料还是丝线，甚至于刺绣都是中洲一带的绣法，以密和灵动著称。
　　人靠衣装，果不其然，看着更换衣服后立刻光鲜起来的三人，杜若很满意的点点头，起身走过去，前后的打量着。
　　“不错，众位师傅果然是好手艺，仅仅几日就做的这般精致。”
　　“杜姑娘赞誉了。”徐师傅谦虚的答道。
　　“好了，既然合身，就穿着吧，去下一个地方。”杜若辞别了徐师傅，来到临近的另一个小楼，此楼是专为女子打造首饰和筹集天下胭脂水粉的地方。
　　三个人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势，这里比起一座杜陵城，大概也不会逊色，居然自备这么多的资源。
　　看着三人吃惊的表情，杜若微微一笑，如此她们就吃惊了，若是见了若木阁的全貌，怕是会晕掉。
　　“好了，这里有三位师傅，专门负责你们的首饰搭配，妆容描绘，还有发式的设计，每人选一个合眼缘的留在自己的身边，以后，她就会伺候你的起居生活了。”杜若说完，屋内的三位年纪中上的女子站定在个人的面前，面色平静，神情内敛，一看就是经过调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