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盟》甫善

15、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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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回来已经五点多了，天边早已不见了夕阳。­

　　杨奇准备的佳肴丰盛地摆在餐桌上，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顿时感觉到一股十分温暖的气息如洪流从地上升腾而起，每根头发都快乐得要竖起来。­

　　我跟亚洲早已饥不择食，就在杨奇弥留厨房之际，将一盘“一江春水向东流”哄抢一空。
　　待她出来见到盘中空空如也大为恼火，操出勺子追着我们就打，我们无可奈何，跑一圈下来我们又饿了。最后还是我甜言蜜语，一副唇舌讨好她才消停下来。­

　　亚洲他有什么用呢，其实他当男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杨奇又风风火火进厨房忙活，把那地方划为雷区，闲人勿进 。我们都是闲人所以闲着没事干。­

　　萘荷终于闻香下马般的起床了。她一脸睡眼惺忪，见着这一桌好菜，顿时垂涎三千尺，拿起筷子娴熟地夹菜吃，完全忽略我们的存在。我朝亚洲摇头叹气——帅哥终究比不上美食来得秀色可餐。­

　　帅哥能干嘛？反正不能当饭吃。­

　　“喂，小萘，有形象点，”我不满地啧怪，“眼影都没洗干净呢，还有眼袋肿得像海洋宝宝，这样也好意思出来见人。”
　　她那小眼一撑，这才发现我们在窃笑，于是羞愧难当，扁着嘴去找洗手间。­

　　漫长的等待，终于开饭了。­

　　杨奇这家伙了不得，不紧厨房下得响当当，也很会用诗情来搞浪漫。她觉得许多菜名都欠雅，于是自己令取了新名。
　　比如一盘肚子里裹着虾仁的清蒸鲤鱼叫“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比如四片煎蛋叫“黄云陇底白云飞”。­

　　比如面条就叫“万里长征人已还”。­

　　比如一小盆的紫菜肉片汤被她说成是“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初水日影来”。­

　　等等都是些家常菜，都有些怪名字，虽然搞笑，却颇具情趣。­

　　先前我们偷吃的那盘“木棉花暖鹧鸪飞”也就是番茄炒蛋。不过她炒的很高明，番茄是番茄蛋是蛋，我对木棉花没兴趣，鹧鸪倒被我搜罗个精华光。
　　我们吃得很开心很开心，发自肺腑的对杨奇称赞有加，那可是句句真言啊，对她崇拜的心情真的是有如珠穆琅玛山的群峰延绵不绝。
　　她那洋溢着油光的脸幸福得难以言喻。­

　　那时，夜幕袭卷的初水已经昏暗不勘，微凉的风时起时伏，华灯照出落叶飘落时的影子。也许我不懂它们的幸与不幸，不懂它们的心情，但是，我想，短暂的生命能够偿尽各种悲欢，也不失为幸福的另一面珍贵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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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回到学校，多了种晃若隔世的感觉。­

　　讲台上的课认老师依然津津有味的自欺欺人，我们已经习惯麻木四肢，麻痹嘴，只用耳听，只用眼看。­

　　只是听着听着，我还会旋转45度，目光停留的地方是木颜的座位。那个座位在最后一排，时常理所应当的空着，她还是那个习惯倚着墙边行走特立独行的跟我同般年岁的孩子。­

　　我不知道为何我会对她如此上心，即使那晚她骂我鸡婆，她说不认识我，我还是可以宽容的对待。­

　　其怪的是，班主任对她的高频率旷课行为平淡得反常。有个聊得比较来的同学悄悄告诉我说她是个坏孩子，以前经常闹茅盾，还手脚不干净，也因此留级，已经被所有人放弃了。­

　　被别人放弃了吗？我不置可否。谁有权力对谁说什么放弃不放弃的呢？
　　“你对木颜这个人了解多少？”我趴在桌上笑盈盈，等待老班的长篇大论。­

　　老班是我们班威望巨高的班长叫尚亭，高大强势，虽称不上美女，心地却很善良，所以选举的时候我毅然决然投了她一票。对其倾睐有加的大有人在。班里就有一人，大名晴奋。周围的朋友都叫他大奋，于是呼，我们一见着老班就会情不自禁地朝她喊：“喂，老班，你的大奋呢？”，她也不生气，只是轻飘飘撩下一句“大粪当然是在粪坑里啦”，接着就是魔鬼式的谆谆教诲。
　　此刻，她没有停止手头的工作，笔尖在纸上摩挲出“沙沙”的响声。­

　　“怎么，你这学习委员开始打算关心同学啦？”她连头也没抬，这让我很伤心。­

　　“哎哟，我的职责所在嘛，前断时间我是在暗访民情，并非你所见的玩呼职守，我只是尽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默默无闻的奉献，这不，遇到问题就来请教我们无比伟岸的老班你了吗？”­

　　我深情并貌的演讲同时，还自然不显拘泥地把脑袋靠在她的肩上作诚恳状，经过我的多方实践，这一召特别实用。
　　她忍不住“噗哧”笑出声，停下手中的事，然后摆出一副相当认真的样子。这都在我预料之中。­

　　她抬了抬眼镜说道：“我么是讲不过你啊。至于木颜～”这时她把眉头皱起来，神情严肃，以示自己在思考。“我对她的了解也不多，只知道她的妈妈精神状态时好时坏，爸爸不务正业整天喝酒，对她们母女非打即骂，学校减免了木颜的学费，生活费是她自己辛苦挣的。她是好孩子，只是内向不善表达。”­

　　我心情沉重，为什么身边有那么多人辛苦的活着，木颜独自一人承担着所有，一定很累吧，她冷漠的面容下那颗火红如水上烈焰的心脏一定伤痕累累了，是谁在残害这朵正值雨季的花朵呢？­

　　“我们为什么不帮助她呢？”我的声音变得急切。­

　　“偿试过了，可是她自尊心太强。”­

　　我们彼此沉默无语，过了许久，老班长舒了一口气，说“我出去透透风，”临行前她还回过头来说了一句“我觉得她是个好孩子，只是太孤单。”­

　　孤单？­

　　十月份的中旬，目之所及，我没有看见怒放的花开，只有风越发干燥和空洞，仿佛可以穿膛而过，我的心总会在这种时候疼痛的来回摇摆。­

　　这就是我害怕冬天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