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我爱你续 清共欢》夏夜雪花飘

41、第三十一章

　　今日的小楼安静的有些奇怪，除了门外站岗的侍卫，竟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静琬推开客厅的门，探身向屋内望去，并不见孩子们的喧闹。突然腰间一紧，一双温暖的大手从背后搂住她，静琬猛的一惊，随即又放松下来，微笑着覆上腰间的双手，周身是她熟悉的淡淡烟草味。
　　沛林将头埋在她的颈间，细碎的吻着，“静琬，生日快乐”，他的声音极轻，低沉中带着让人安心的味道。静琬回转过身，踮起脚尖抵上他的额头，鼻尖轻触着，有些微痒，她笑着啄了下他的嘴角，连谢谢二字也可以省略。长长的睫毛闪着晶莹，由于靠的太近而看不清晰，沛林揽在她腰间的手突然收紧，拦腰抱起她向客厅内走去。
　　“干嘛呀”，静琬倒在他怀里，压低声音嗔怪着，拍了拍他的肩，示意将自己放下，她有些害怕这一幕被父亲看到。沛林并不答话，只是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带着些戏弄的坏笑。突然的，他双手一颤，吓得静琬“啊”的一声搂住他的脖子，“这才乖嘛”，沛林有些戏谑的语气，顺势将她搂得更紧，吻上她的发间。
　　餐厅的桌子旁，安静的卧着两只软椅紧靠着彼此，平日里的椅子都已经撤去，桌上点点烛光红的耀眼，映照着几碟清秀的小菜，两只高脚杯沉醉在洋酒瓶旁。沛林倾身将静琬放在椅子上，却并不放开她的手，蹲在她面前。
　　静琬柔和的目光望着桌面，他总是能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回过头轻抚着他的眉毛，一抹幸福的微笑绽放在她玉白的脸颊。沛林正伸手去抓她那只勾魂的小爪子，她却猛然想起什么，“就我们两个？”静琬探求的目光让他失笑。“这一生，始终是我们两个”，他握住静琬的手，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背。
　　静琬笑着摇了摇头，“我是问，孩子呢？”沛林强忍住脸颊的笑意，装作生气的捧起她的脸，霸道的宣称，“我说过，你只能想我”。静琬忍嘴角的上扬，瞪大眼睛盯着他，像是赌气一般的嘟着嘴。“好吧，好吧”，沛林最终还是先笑了出来，“我请爸妈带他们出去玩儿了”。“哦”，静琬低声应着，看到他孩子气的表情，禁不住抿着嘴偷笑。
　　“两个捣乱的小东西”，沛林轻声嘀咕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静琬自然的将靠近他的手挽在他臂弯，又从桌上拿起那只酒杯，放在他嘴边。沛林低头抿了一口，才从刚才的争宠醋意中抽离出来，得意的朝桌上努努嘴，“尝尝这几道菜，慕容大厨亲自做的”。
　　“你？”静琬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学的？”沛林满不在乎的嘟着嘴，“这还不简单”。静琬朝桌上仔细看去，无论是色泽还是样子，倒是真的比平时的相差甚远，自己方才竟没注意到。轻轻用筷子夹起，放在嘴里，还不忘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得意的表情。
　　“怎么样？”此时的沛林就像个渴望得到表扬的孩子，满眼里都是渴求。静琬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只是调皮的抿着嘴，并不答话。沛林微微皱眉，“不好吃吗？”他顺手接过静琬手中的筷子，自己尝了尝。“哎呀”，他嘴里咬着筷子，轻呼着，“怎么这么甜？”
　　静琬这会儿已经笑弯了腰，胡乱的玩弄着他的头发，“四少爷，您把糖当成盐了”。沛林不好意思的呵呵笑着，“那你还是别吃了”，他连忙想把那只盘子端走。“不嘛”，静琬偏偏伸手给抢了回来，“我就喜欢吃甜的”。
　　沛林宠爱的笑着，回身变魔术一般的取出一只纸盒，“还是给你吃这个吧”。“榛子酱蛋糕”，静琬开心的笑着，打开包装。“慢点儿，没人跟你抢”，沛林温和的帮她取出叉子，眼神让人忍不住会陷进这一潭清泉，他此刻宠溺的表情就像是在呵护一个五岁的小女孩。
　　静琬仔细的抽出蛋糕上的巧克力棒，伸到沛林嘴边，笑容里仿佛藏着调皮。“我才不上当”，沛林笑着扭头，避开她手上的巧克力。“我不骗你”，静琬装作委屈的嘟着嘴，“好吧”，她把巧克力放进自己嘴里，又拿起一块蛋糕，试探的放在他嘴边，“吃这个好不好？”
　　沛林望着她的眼睛，随意的张开嘴，静琬却突然手一转，蹭的他嘴角都是奶油。“你！”沛林无可奈何的看着她，慌忙用手去擦，滑稽的样子让静琬哈哈的笑起来。沛林仍旧是微笑着，他总是拿她没有办法的，突然眼神一紧，“你当我不会吗？”他又露出那种坏坏的笑容，静琬来不及反应，他就已经伸出手，将蛋糕上的奶油蹭在她嘴角。
　　“好了，好了”，静琬躲避着，笑着求饶，“不闹了”，越过他的肩膀，想伸手去够桌上的餐巾。沛林一把抓住她乱动的手，暧昧的眼神盯着她有些发麻，“我也喜欢吃甜的呢”，他玩味的看着她茫然的表情。静琬还没明白他的意思，温热的唇就覆上了她的嘴角，瞬间吞没了她微弱的抗议。

　　朦胧的月色缓缓爬上督军府小楼乳白厚重的墙，窗外植物星星点点的倒影散落在墙面上，随着夜晚的风，有些摇曳，这栋已经有些历史的建筑，在黑夜里却透露出几分幸福与安详。小楼里几个高低不同的声音传到屋外，或是稚嫩，或是低沉，却都是真挚的笑声。
　　静琬安静的靠在沙发上，看着父母正逗着两个孩子开怀笑，父亲的鬓角早已斑白，母亲的前额也爬上了褶皱，可那种发自内心幸福的笑容，却可以掩去一切岁月的痕迹。腰间有种淡淡的温暖，他的手向来是温热的，这些年间早已不再奢望的幸福，正将她团团包围，不觉嘴角浮现一抹弧线。
　　窗外滴滴答答的飘起细雨，静琬轻轻挣脱开腰间的手臂，起身去关那扇雕花窗户。沛林疾步跟在她身后，在她转身的刹那将她揽进怀里。“夫人”，他贪恋的呼吸着她颈间淡淡的香气，唇贴在她耳畔，压低了声音，“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回家？”静琬有些惊讶地向后退一步，看着他的眼睛。
　　“是啊”，沛林圈在她腰间的手开始不规矩的轻抚着，“只属于我们的家”。他的声音总是充满魅惑，覆在她耳畔的嘴唇带着他特有的味道，让她无法拒绝。静琬低下头，悄悄地瞥了一眼父亲，他正和子建玩的开心，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人。
　　“我……”她避开沛林渴望的眼神，低声咕哝着，“我找时间，和爸爸谈谈”。“嗯”，沛林将头更深的埋在她颈间，轻吻着她的脖子，“不抱着你，我睡不着呢”。静琬有些哭笑不得，他倒是越来越会撒娇了，“那你这些年都没睡觉啊？”她轻轻推开沛林，偷笑着看着他的眼睛。
　　“是啊”，他索性开始耍赖，重新将她拉进怀里，“所以发了疯的找你”。本是一句让她心痛的话，此刻他的语气却像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孩童，令她浅笑，“那我要是一辈子都不回来……”她本想开个玩笑，却突然感到腰间一紧，他结实的双臂几乎弄痛了她的腰。
　　“沛林”，她疼得轻呼，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怀抱，抬头看去，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冒着两股熊熊的小火苗，像是要吃人一般紧紧瞪着她。静琬有些怕他这种受伤中夹杂着愤怒的眼神，双手怯怯的环上他的腰。沛林渐渐恢复常态，松开双手的禁锢，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让你再胡说”。
　　她不再言语，沛林胸口细微的颤抖彰显了他的患得患失，对待她，他一贯是发狂的在意。静琬轻柔的吻着他脖子，缓缓的安抚他的情绪。“静琬”，尹老爷并未回头，像是不经意的唤了她一声，她抬头给了沛林一个安心的微笑，静静的看着他，直到他的表情让她放心，才回身向父亲走去。

　　“去，找你爸爸玩儿吧”，尹老爷在子建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转身向门外走去。静琬有些不明所以，和沛林对望了一眼，跟在父亲身后。
　　静琬看着尹老爷轻推开静园的门，环视着满屋的兰花，试探的开口，“爸爸，您找我有事儿？”尹老爷回过身来，有些迷蒙的看着面前这个美得很精致的女人，她曾经只是个在他膝盖上玩耍的孩子，“你长大了，爸爸也老了”，像是梦呓一般不经意的诉说着。
　　“爸”，静琬撒娇地挽住父亲的臂弯，扶他在椅子上坐下，“您一点儿都不老”。尹老爷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在对面坐下，“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了，我们想回乌池”。他的声音不大，还是让静琬愣了一下，“爸”，她一时难以接受，“好好的，怎么想走了呢？”
　　“乌池是爸爸的家”，尹老爷笑着看着她，“人老了，叶落，总是要归根的”。静琬有些不知所措，父亲的眼里闪着盈盈的光泽，眼角还有点点的湿润。“放心”，尹老爷依旧是淡淡的微笑，“你想留下，爸爸不拦你，你舍不得沛林，爸爸也知道”。“爸”，静琬低下头，不敢去看父亲的眼睛，眼泪落在膝盖上。
　　“傻丫头，哭什么”，尹老爷的声音也有些哽咽，“这里才是你的家，爸爸还能陪你一辈子不成？”静琬点了点头，“那我会常回去看你们的”。尹老爷有些欣慰的笑着，“有建章在，你就放心吧”。听到建章这个名字，静琬还是沉默了，这辈子，欠信之、欠建章的，恐怕是还不起了。
　　尹老爷静静的看着女儿的表情变化，她的心思，做父亲的当然明白，“孩子”，他缓缓的开口，“沛林有句话说得对”。静琬抬起头，探求的望着父亲，尹老爷沉默的看着她的眼睛，半晌，慢慢说道，“我所做的一切，终究都是希望你幸福”。“我知道”，静琬吸了吸鼻子，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
　　“说实话”，尹老爷自嘲的笑笑，“爸爸不怕告诉你，我一直希望你和建章在一起”。看到静琬抬起头，欲言又止的样子，尹老爷伸出手，示意她什么都不用说，“但是，爸爸明白，幸福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喜欢沛林，爸爸理解，只要你觉得自己是幸福的，爸爸就放心了”。
　　“爸爸”，静琬伸手拂去面颊上的点点泪珠，“谢谢你”。尹老爷看着女儿挂着泪痕的微笑，有些晃神，“爸爸还记得你当年在院子里问我，什么是爱情，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静琬淡淡一笑，“是啊，那个时候，傻傻的，什么都不懂，也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很多人”。
　　“都过去了”，尹老爷感叹一声，“但是静琬，爸爸还是要提醒你，你爱上的这个男人，他无法给你平静的生活。他的世界，充满着纷繁的变化，他的肩上，担负着太多普通人无法承受的沉重。你选择他，就要面对这一切，包容这一切，将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有心理准备吗？”
　　“爸，您刚才还说我长大了呢”，静琬坚定的笑了笑，“要是没想清楚，我就不会回来了”。尹老爷沉默的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一盆兰花前，“静琬，沛林爱你，爸爸从来不怀疑，只是……”静琬抬起头，等待着父亲继续说下去。“爱情是甜蜜的，但愧疚是痛苦的”，尹老爷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静琬仔细地品味着父亲的话，想到了方才沛林抱紧她的时候，异样的眼神和颤抖。“心里有些槛儿，要是过不去，就会横亘在两人之间一辈子”，尹老爷微笑着看着她，“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沛林，过去的一些伤心事，选择让它们在心底慢慢沉淀，不去触碰留下的伤疤，不如换一种视角去欣赏，然后彻底的放下”。
　　“彻底的放下”，静琬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似有所思。“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尹老爷打开静园的门走出去，留下这句话，“未来的生活，要靠你们自己去摸索，你会知道该怎么做”。静琬安静的坐在静园中，看着父亲渐渐离开的背影，平静的笑了。
　　“静琬”，慕容沣轻声唤着她，尹老爷刚离开，他就进了静园，显然是等了很久。静琬笑着站起身，将他拉的近一些，“孩子们睡了？”沛林点了点头，有些不安的看着她，“爸爸跟你说什么了？”静琬玩味的看着他紧张的表情，调皮的笑着，“夸你呢”，她伏在他耳边，轻声说。
　　“夸我？”沛林有些不可置信，但见到她笑，也就放下心来。静琬轻轻揽着他的腰，往他怀里钻，“怎么了？”沛林轻柔的抚着她的头发，轻声问道。“没什么”，静琬抬起头，在他嘴角轻轻的啄了一下，“就是想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