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不记得几点上的床，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冰箱里有两个西红柿一个鸡蛋，但是没有米，也没有面，连泡面也没剩一盒。 路远低血糖而供氧不足的脑袋在冰箱跟前站了半分钟，终于还是决定顶着太阳去趟超市。 小区一向安静，正午的阳光下，十八九岁的少年如长颈鹿般半闭着眼眸拘谨的站在开有木莲花的栅栏边。阳光一半打在他身上，另一半打在惨白的地上再反射到他身上，弱化掉光影。少年就像光中的幻相，迷离。 “你再晒下去会中暑哦。” 少年抬起头，露出刚刚睡醒一样的迷茫表情。愣愣的把手中的纸袋举起来：“给你。臭豆腐串的谢礼。” 路远不知道两串臭豆腐值得怎样的谢礼，犹豫了一会儿，接到手上。 少年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路远忍不住笑意，少年瞪着他，终于显出些许活力。 “我请你吃饭？” “当然！” 这个每次见面都会为食物发出声音的少年意外的好打发。一碗泡椒鸡杂米线，专注得像面对整个人类的存亡。 路远默默的看着他吃完。“你既然要把汤喝光，干嘛还要在喝汤前把断在汤里的米线杂都夹起来吃掉呢？一起喝下去不就好了？” 少年没有回答，站起来推开店门，走进盛夏的强光里。 书生刚上线就瞧见一片帮派信息，破魔的名字夹在里面就多看了几眼。是约今晚去八十八副本天心堂。这个本在书生刚八十八的时候也去过，跟着野队，准备了一堆药，结果只把老二打掉。 “师父早＾＾” “早” “昨晚邮给我的装备收到了，谢谢师父。” “谢什么？我都没怎么带你”连师徒任务都是破魔打怪他们俩跟着。 “不用你带，有破魔呢。” 查看了下两人的位置，果然在同一副本里。书生汗颜。 书生记得当初打天心堂要的那些药是团长让每个人都必须准备的，当时还颇费了一番工夫，书生到现在都还隐约记得。 人情会越欠越多，书生决定去挖药。跟小天师破魔组上队，牵牛牛牛牛的花也在队伍里，四个人聊着天（其实多数是小天师跟牛牛在聊），该下本的下本该该逛街的逛街该采集的采集。 刚从土地那儿出来没一会儿，书生就被攻击了。先是被晕，然后被上了减防。一个群攻过来，没有抗性的短命书生直接就趴了。 “哎呀！书生你怎么死了？”牛牛眼尖，看到书生的血蓝一下子空了，不禁问起。 书生也莫名，躺了一会儿才醒过味来。“被误杀的” “谁啊这么嚣张？！” 牛牛的话刚发出来，紧接着聊天界面里就蹦出一行刺目的红色字体： 【喇叭】陆年：满溢母狗去装个准星赶紧的，狗眼无珠还是怎么着？ 【喇叭】满溢：刚刚那个书生对不起，以后见着陆年那垃圾躲着点！垃圾，咱们继续！ “这两个人精神真好，刚过饭点又运动上了，也不怕消化不良” “师父还是躲着点吧＾＾。” “嗯，就刚一下没注意” 这两个狗咬狗也不是一天两天，被他们误杀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谁都没往心里去。 下午小天师跟牛牛相约吃饭去了，书生跟破魔两个人又去刷门派本。八十八级的门派本也不算简单，没有风华加血，破魔就用药顶着也不让书生开防御阵。这样刷起来快倒是挺快，就是好几次破魔都只剩下几十点血。看得书生紧张兮兮的。 “没事，再给我弄俩药肯定死不了。” 书生顺便把天心堂副本药给了过去。 晚上破魔刷本一路通畅，回来夸了两句书生的药。 “他们都没准备，说现在的打法不需要药。团里另外两个天师死了不下十次，我一次都没倒。” 书生把这话反复看了两遍，觉得比自己下本还开心满足。得瑟的摊也不摆了，小狐狸一蹦一蹦的继续采药去。 九月初的时候借着堂弟结婚的事儿回了趟老家。走之前被小天师拉着依依惜别，闹了大半个下午。 到家的时候差点迷了路，在那座飞速城市化的小镇间穿了半天，才寻着熟悉的声音。 “阿远怎么还没到？不是说飞机是上午的吗？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两个半百老人的背影倚靠在一起，一高一低恰好构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 “他都三十了，在外多少年…能出啥事儿？说不定是碰上他同学。” “可是电话也打不通啊！他二伯那谁不是派出所里的吗，咱们去问问。” 不好，下飞机就急急的往这儿赶，忘开手机了。 “爸，妈！” 路远忙拎着大包小包跑上去。老太太拧着眉，凶巴巴的板着脸瞪着路远。路爸爸忙在边上给路远打掩护。好半晌老太太才颜色稍缓，领着路远上楼。边走边数落。 “都几岁的人了做事儿还这么丢三落四的！” “找不着不会打个电话回来让我们接你去吗？当我们是死了还是残了？” 路远听着，只觉得浑身舒服，笑得轻松惬意。老太太终于没了脾气，一家人坐在一起一边吃午饭一边唠唠叨叨的说着这半年的新鲜事儿。 第二天是堂弟的好日子。以前镇上的人结婚，都是要敲敲打打在镇中心的青石板长街上走一趟。在那个不懂情爱的年纪里，路远的梦想就是娶镇西老茶馆的小丫头。自己骑着马她坐着轿，后面跟着儿时的玩伴，浩浩荡荡的从那条青石路上经过。 青石板和当年全木结构的街市早就不复存在。堂弟的婚礼只是在酒店里摆了三十桌，还有婚庆公司乱七八糟的活动。 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下午麻将赢了钱还是怎的。红光满面兴致好极了，晚上到家还坐沙发上不停的跟路爸爸说婚礼如何如何。路远洗澡出来就被叫住了。 老太太盯着路远瞧了一会儿，拉着他坐在沙发上。“你小时候也是三天不打上房子揭瓦。 “你只要不在家，我跟你爸就总担心你出什么事儿。 “以前想着让你娶个媳妇好照顾你。可是你又……” 老太太哽咽了下，别开脸不去看他。 “人啊，一晃就老了。你都三十了…… “自己养活自己没用。总是得找个伴才能算过日子。有啥事儿能有个商量，头疼脑热能有个照顾…以后两个人都老了……” 老太太蓦地顿了下。 “你喜欢男人也赶紧找一个吧，趁现在找一个，如果发现合不来还能另外找找。 “如果真有能过的，是男人也算了……咱们去领个孩子回来就是了。” 路远一直知道自己母亲是那种心思很重很传统的女人。年少轻狂，还真以为没了爱情就活不下去似的，一鼓脑的什么都说了。他的性向一直是老太太的心病。那几年，家里的气压都是低的。 后来在外工作，刚开始也是诸多不顺。他当过电台主持当过酒店经理在会计事务所干过旅行社做过……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不如意。最初的两年间，最窘迫的时候甚至躲房东求房东，因为八百块的房租而心烦意乱。慢慢的才觉得这个家的珍贵，才知道有个地方随时可以回去的幸福。 路远不是重情的人，欲望也不重。他从没想过带给男人回来给爹妈添堵，甚至不准备在父母尚在的时候找情人。这么多年，一个人也是这么就过来了，偶尔觉得寂寞，偶尔想想家。也挺好的。 现在乍一听老太太这些话，脑子里嗡嗡的半天都没法思考。 回去的那天下了雨，路远一个人撑着都会湿掉手臂的雨伞，两个老人共同撑着站在站牌下。 N城的秋老虎还在肆虐，阳光歹毒。今天是周五，路远提着一大堆特产去了趟公司。因为有礼物，大家都挺高兴的，推着路远回家去休息，正合了路远的意。 对面蛋糕房的橱窗旁，路远又看到了那个小帅哥。 “你今天不上课吗？” 少年抿着唇，一言不发。 “我请你吃蛋糕？” 少年摇摇头，依然冷冷的。 路远交际贫乏，没有猜心思的智商。转身正要离开却被少年拽住了衣服。 “我今晚能去你那儿吗？” 那天晚上，好像是C城的云跟着路远来了N城，一下就是三天。周一路远下班回来，少年就坐在阳台上，捧着牛奶露出昏昏欲睡的表情。 路远无意和少年深交，没有问少年任何信息，至今连名字都不知道。 “你该回家去，好好念书。” “我没读书……我有病。” “因为喜欢同性吗？” 少年拉住路远胳膊，试探的凑过去，薄薄的嘴唇在路远的视野下微微张开。左手笨拙的去解路远的衬衫扣子。路远默许了少年的行为，微垂下头吻住少年的唇。 少年的精力意外的旺盛，路远只要想到自己被那个瘦得跟柴火鸡一样的少年做得直不起腰就满头黑线！喂喂喂，三十岁应该正是壮年，并不是小丫头片子多喊两声大叔就真的变大叔了！！ 安逸了很多年，从来没有过运动习惯的路远开始断断续续的晨跑。 少年在路远家住了下来。 白天路远上班，少年就用路远的电脑看书。路远难得好奇的查了下书签，全是些哲学书籍，里面还夹着本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引论》。 晚上路远上游戏，少年会看看电视，偶尔会撒娇一样的抱着路远脖子看路远的小书生下本采药聊天。 然后洗了澡，做或是不做，都是少年主动。 “碰！” 路远正在下本，开了自由麦，麦还是前不久新买的，效果不错。 “什么声音？”牵牛牛牛牛的花在歪歪里问。 “杯子摔了，我离开下。” 路远接过少年手上的碎片，揉揉少年的头发。“最近怎么好像心神不宁的？去那边坐着，我来收拾。” 少年像接到指令的玩偶坐在沙发上，愣愣的看着路远收拾。 “等我一会儿。” 路远重新回到电脑跟前，三十人的本，也不能这样不负责任的丢下。 牵牛牛牛牛的花大概听到路远拉椅子的声音，很有八卦精神的连忙说：“以前没听书生说和谁一起住啊。” “不会是我师娘吧？” “我表弟。”路远下意识的答到。 “诶～那拉他来一起玩啊！” “他不玩游戏。” 下完本路远就下了游戏。少年还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路远一过去就狠狠的把路远摁到沙发上。 他好像听到路远说那声表弟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