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曹愈番外｛月与人圆｝ ...
- 今天曹愈又起晚了，恋人已经上班去了。但厨房里的粥还是滚烫的。 四十多岁的人了，露出温柔甜美的笑容却一点都不突兀。奇迹般的渲染出如同孩童的天真。 严乐霖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这个笑容的时候，几乎以后他们空出来的这几年不曾存在过。曾经的少年轮廓依然，而自己却老了。 “严先生请坐。”曹愈在见到严乐霖的瞬间换上职业性的笑容，一下子仿佛成长了二十年。 秘书随即送上咖啡和奶茶。 “案子我已经研究过了。目前看来胜算很大，不过我还有几个细节需要确定下……” “你还好吗？” 谈话被打断，曹愈露出茫然而无辜的神情。虽然转瞬即逝，严乐霖还是捕捉到了。那样熟悉的反应取悦了他，不自觉的也笑起来。 “很好，谢谢严先生的关心。” “一起吃顿饭吧。” 中国人饮食文化不仅仅在于那些菜系那些餐桌礼仪那些诗词曲赋，它同样赋予了一个工作交际的绝佳场合。曹愈没有拒绝，这个案子很大，却不急，胜算也高。为这样的案子买一份晚餐的单还是很划算的。说了声稍等，起身到窗户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没人接，曹愈猜想恋人可能在洗澡或者在厨房，又多打了两个，仍然没有接通。 “给家里人报备吗？” 曹愈可能在想事情，露出迷茫的表情。严乐霖微微心酸，一面来自对方对自己的不设防，一面来自对方已经有恋人的信息。 决定回到这个城市时不可抑制的对这个男人报有了期望。虽然他已经四十多了，但是这么多年下意识的去做保养，控制饮食注意锻炼不加班不抽烟绝对不饮酒过量……昨天特意买了能让他年轻很多的米色西装，早上还去做了发型。一切不过是想在这个曾经属于他的男人面前不要那么狼狈，最好是还能吸引住对方而已。 “给他发条短信吧。不会晚回去多少。” 曹愈细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将手机揣进了衣兜里。 曹愈没有车，严乐霖的车是很多年前就已经停产的一款墨绿色凌志跑车。无论是颜色还是车型都是曹愈曾经喜欢的。这么多年曹愈的喜好没有变动，看到车的时候眼睛撑大的盯了好一会儿，又多看了严乐霖几眼。做为跑车的添头，严乐霖满足了。 一顿饭彼此都没有触及过往，曹愈坦荡的好似那些都好像没有存在过。这让严乐霖又是一阵失落。 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曹愈已经学会不动声色了吗？ 曹愈拒绝了严乐霖送他回去的提议。严乐霖想到对方的恋人，没有坚持。虽然余心不死，但是他并不想给曹愈添乱，如果他现在幸福的话，那就这样结束掉吧。目送曹愈上了公交，取车沿途慢慢行驶着。 严乐霖告诉自己，喝两杯，然后回去睡一觉。醒过来以后就不要存在妄想了。 当年那个眼神凶狠一意孤行毫不犹豫说爱的少年已经不在了，就像自己也没有了当年那么多的棱角。没有什么东西是不会改变的，何况是爱情这种虚无飘缈的东西。十二年了，他都已经快忘不起他们是怎么相遇的了。 酒吧里有人出来，严乐霖提脚往里面走。 “严乐霖？” 严乐霖看到一张和曹愈相似的脸。 “曹恒，你好。”虽然对方脸色不善，严乐霖还是微笑着伸出右手。 “你怎么还没死？”对方回以微笑，晾着他的手，掏出烟衔在嘴上。 严乐霖收回手，脸色平静，不见尴尬。 “回来干嘛来了？明天走吧，我去送你。最近机票不好订，你要没买到票我帮你弄一张。” “不了，谢谢你的好意，可能得多待阵子。” “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虽然话有点难听，曹恒脸上和煦的笑容保持得很好。远远看去都会以为他是在跟好友叙旧。“你信不信老子断了你手脚拔了你舌头挖了你眼睛。” “噗……我以为你早不干这行了。” “你……” “事实上我已经见过你二哥了。他现在很好，已经有了恋人，完全不在意我。”严乐霖口中苦涩。“我不会去做破坏他们感情的事，我还不至于那么卑劣，你可以相信……” “你知道什么？”曹恒打断他，嘴角抖动几乎维持不住笑容。“你这副自以为是的嘴脸最恶心了……你知道什么？” 曹恒往后退了一步，酒吧门口橙红暧昧的灯光从他脸上退下来，脸色苍白。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曹恒推开他的手，转身蹲在路边拨电话：“大哥！快来接我！有个恶心东西说要送我回家！你要是不来接我明天你就看不到我了！！你……哦，是大嫂啊……嗯，XX路。” 九月不冷，夜风甚至带着粘稠的温热，贴着皮肤，烫出薄薄的一层汗。曹智来的很快，把曹恒丢进车里。递给严乐霖一根烟，严乐霖摆摆手，他便把自己那根也收了回去。 “回来是工作？”见严乐霖点头，犹豫了一会还是问了。“你有想过可能会遇到小愈吗？” “我们已经遇到了……晚上还一起吃了顿饭。” “你……怎么打算的？” 严乐霖被问得莫名其妙。 “打算和回去，还是做陌生人？” 严乐霖失笑：“他已经有恋人了吧？难道对方让你们很不满？”不自觉的带上几分讥笑。当年他们也对比曹愈大八岁的自己很不满。 曹智意味深长的看了严乐霖一眼，偏过头，慢慢说：“确实不满……” “当年你们说他小不会挑人，那现在呢？他也四十了吧？都是大律师了！” “你有问过他名字吗？”曹智说的艰难。 “？” “你知道，小愈精神上有点……当初已经康复了……后来因为你走的事儿，他受了点刺激……平时完全看不出来，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 “他怎么了？！” “你还爱他对吗？并且准备爱下去。否则你不会回来。”曹智叹出口气。“如果，如果真的下了决心，就去他家看看吧。” 因为曹智的话，严乐霖片刻不歇的赶到这里，直到一口气冲上六楼才惊觉：这里是他们十二年前的住处，以曹愈现在的经济能力，早不会住这里了吧？ 鬼使神差的掏出钥匙，找出其中最旧的那把。 插进去了，能转动，门开了…… 一切就像神迹。 房间里还是十二年前的布局，鞋架上摆着眼熟的旧鞋；沙发上搭着旧衬衣；茶几下放着的烟是他曾经习惯的牌子；厨房里电饭褒预煮时间是六点；房间墙上挂着两人年轻时的合影；床头柜上一杯奶茶一杯他喜欢的竹叶青；床边两双鞋，床上却只有一个人…… 曹愈背对着他侧身躺着。严乐霖打开床头的小灯细细去看他。陌生的线条组成熟悉的轮廓，睡梦中依然一脸满足的笑容平白让他少了几岁。眼角两三根细纹却透露出他也在渐老的事实。 曾经狂傲的我们，用自己的骄傲彼此伤害。明明都还存着爱意，却在自以为是中渐行渐远…… 严乐霖眼框微润，虔诚的亲吻着曹愈眼角的细纹：那是他们错过的时光。 窗外，城市繁华的灯光外，月盈满。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曹愈番外｛月与人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