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失婚女人的成长历程》猫安安

18、第 18 章

　　受了这天大的冤枉，柳佩委屈的想起来就流泪。她知道父母听了这事只会更加埋怨她不该去争东西，也不敢向父母求安慰，只能趁无人时独自饮泣。
　　见母亲哭，懵懵懂懂的小翡翠有时安静地坐在一边玩，有时陪着一起哭。女儿不说，但情绪上如此反常，父母岂会看不到？不过问她也不讲，还说没事，柳佩的爸妈无可奈何，连劝解都劝不到点子上。几次劝着劝着，柳佩还气得跟父母发起脾气。发完脾气柳佩自己后悔的不得了，想给自己几个耳光：没本事跟公婆要公道，却拿自己的父母撒气，柳佩你真本事！骂归骂，柳佩还是没胆子闹上吴家，只想快点划清关系，大家路归路桥归桥，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不知不觉，她从对公婆唯命是从走上了另一个极端。举个例子，就好像发现某大师指导的“绿豆餐”不靠谱，因此就再也不碰绿豆。绿豆无过，只是用错法子。孝敬公婆也不是万万不可，她只是所遇非人。
　　实在憋得难受，她在网上找了个热闹的家庭关系论坛去诉苦。万万没想到，受害者的感觉没找到，先被人毫不留情地拍了个晕头转向。开始柳佩对这些犀利的言辞很难接受，但辩解了一天之后，她终于承认自己确实就是传说中的“皮薄儿馅儿大的肉包子”，而且也承认了“长了张包子脸就别怨狗跟着”。除了极少数几个网友劝她不要轻易离婚，尽力挽回这段出轨的婚姻，论坛里的大部分媳妇都追问她为什么不用手里的证据让老公净身出户。
　　其中一个叫“巧巧妈”的网友说得最入她心：“你不跟他们争，以为人家会感谢你吗？别作梦了。现在他们家就这么对你，一点都不考虑你和孩子以后的生活，等小三进门，你说不定连孩子的赡养费都拿不到。你以为自己很清高很高尚，实际是为虎作伥，受益的是小三和不要脸的那一家子，牺牲的是你父母和孩子。”
　　另一位叫“远山如黛”的网友更冷静些，回复说：“离婚就像做生意，既然双方都已经撕破了温情面纱，完全是为自己的利益最打算，接下来就是靠各自手中的筹码讨价还价。lz的筹码在于，你手里有对方是过错方的证据。lz老公的筹码在于，家里全部现金的控制权已经在他手里。但目前谁胜谁负还说不准，lz落败的原因是你一直在投降。不等人家怎么样，你先放弃了自己的筹码，以为只要自己退一步，对方也会退一步，大家海阔天空。可你遇到的不是正常人，你每退一步，对方就逼近一步。lz若想反败为胜，下一步应该利用手里的筹码猛进一大步。你应该态度强硬地要求必须返还被转移的全部财产，否则就将这部分款项视为房款，分走一半房子。加上你手里有他是过错方的证据，可以要求对方补偿，让他净身出户。这样，他们反而会努力争取正常分割，一人一半。谈判就像讨价还价，不能直接把心理价位交出去，而是在心理价位基础上再加个价，给对方预留出砍价空间。”
　　还有一些网友把自己的经历拿出来跟柳佩分享，基本上都是离婚时对前夫太仁慈，最后非常后悔的例子。某些男人离婚后的种种无耻表现看得柳佩又心寒又害怕，一个劲安慰自己说：我们应该不会变成那样。
　　道理，柳佩都想明白了，连有些人骂她的话也都接受了——她觉得自己确实又贱又不孝，但一个人不可能一两日之内突然转性。柳佩运了几次气，到底还是下不了狠手，她彻底丧气了。
　　当你意识到，自己竟然连反抗伤害的能力都没有，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无助、恐慌、仇恨——恨自己，恨自己竟然连肆意地恨别人都做不到，因为她自幼受的教育告诉她：仇恨是错误的，是丑陋的，人应该宽容。在童话故事里，只要有爱就能解决一切。
　　他们告诉她：要爱别人，即使别人不爱你，你反而更加要爱。因为爱一定会有回报，如果你的付出没有回报，那一定是你的错，你要更加努力去付出。
　　他们告诉她：子曰“以德报怨”。（时至今日柳佩仍不知子曰的这句话还有下半句，完整的教诲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后人大概也不知如何回答子的疑问，便将此话和谐了。）
　　他们没教过她如何保护自己，没教过她如何面对世间的丑陋，没教过她如何拒绝别人的伤害。
　　柳佩为自己悲哀着，想要最后再争取一下。她提出，既然公婆花的每一分钱都必须还回去，那么她父母花的每一分钱也必须得到全额补偿。方法就是，按照他们现在的所有财产——房子中属于他们的那一部分和存款——的现金价值，分别补偿当初双方父母所花的钱之后，剩下的有债两人一起背，有钱两人一起分。如果按照这样来估算，房产升值还贷的部分足够还给她父母１５万，剩下差不多还能分个２万多。
　　吴驰被柳佩突如其来的精明和算计给郁闷坏了，用升值部分的财产去偿还已经贬值的部分财产，傻子才干！他干脆说现在他的钱都给了他父母，只要他父母不同意，他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反正上法庭他不怕，法律没有规定一定要原额偿还装修款和家电款，柳佩可以把装修和家电都拆走。不过如果柳佩一定要跟他争财产，那他就争孩子的抚养权。
　　柳佩再次见识到吴驰绝情后的狠毒，心灰意冷，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还为他生儿育女。不过她没有再哭，只是静静地想了两天，最后在ＱＱ上和吴驰确定了财产分割协议。如郑薇欣说的，大家各退一步。房子归吴驰，然后吴驰总共给她１０万元现金，家具家电都归柳佩所有，不过当初公婆送她的一套金饰还给吴家，总算让婆婆的疑似心脏病症状缓解了些。女儿的监护权归柳佩，吴驰每月支付５００元的抚养费。
　　她偷偷将协议在公司的打印机上打印出来，反复看了十几遍。不公平？是的，但她现在明白了……弱者没有公平。假如有法律支持保护她父母出具部分款项的权益，那么她还敢去法院博上一博——即使再黑也得按法律办事对不对？但是现在房子这种板上钉钉的东西有保护，可是装修和现金赠与却没有。柳佩甚至担心，以丈夫的这种品行，真要上法院打官司，他可能都不会承认这笔钱来自她父母。
　　当初她父亲是直接拿了一堆现金出来，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当初她和吴驰收过她父母的１５万，全凭良心说话。
　　吴驰还有良心吗？她不确定，心里冒出个恶意的小冲动，她跟总经理撒谎说家里有事，请假早退，带着离婚协议直奔吴驰的单位。这一天的天气有些凉，柳佩站在吴驰单位大门旁边，缩着脖子，牙齿格格打颤——一半是冷，一半是兴奋，高兴地幻想着吴驰见到她站在单位门口时大惊失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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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５点３０分不到，里头的人就三三两两的往外走，各个归心似箭。
　　柳佩怕别人觉得她挡路，主动向后退，随着下班的人流密度增长，她一步步逐渐退到了离大门口较远的位置。怕错过吴驰，她焦急地向内张望。终于，当人流稀疏下来以后，她看到吴驰一边发短信一边往外走。
　　“唔……咳咳”，柳佩想呼喊丈夫的名字，也合该她不露脸，大概是紧张过度，一张嘴竟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待她捋顺呼吸，发现吴驰已经急冲冲往旁边一条巷子奔去了，柳佩赶紧去追。追了两步，她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或许是女人过度发达的第六感吧……她觉得丈夫是在赶赴一个重要约会。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然后像突然被病毒格盘的电脑——一片空白、身不由己，只剩下下头两条腿自己在动。
　　喜滋滋的吴驰没发现有人跟踪，一路迈着欢快的步伐拐入单位附近一个清净的巷子。他最爱的女人（现在时态^^）正双臂环抱在胸前，不耐烦的靠在一辆红色的mini cooper旁边。
　　吴驰一见赵芸紧身短裙下曼妙的曲线顿时魂儿都飞了，恨不得立刻掀起裙子将她按到在车上就ｘｘ＠＠（此处省略意淫细节１千字哈，有兴趣地可自行想象^^）。虽说在公众场合做些禽兽不如的行为能让他更兴奋，但他还是没敢造次。不过心痒难耐，肢体也就难安顿下来，吴驰整个人摇头摆尾嬉皮笑脸地就张开双臂迎了上去。赵芸并不喜欢他这色欲冲天的做派，很厌恶地将吴驰推到一边。她扫了扫他空荡荡的左手，再估摸下他右手上瘪瘪的提包，小脸顿时阴云密布。吴驰尴尬地搓着手笑，想哄她开心，可赵芸岂是男人几句书上电视上学来的虚情假意的套话能哄住的人，仍只阴着脸说：“你今天就空着手来的？”
　　“我订了西餐呐！两人套餐要２６８呢”，吴驰觉得已经算下了血本，可赵芸丝毫没有解冻的迹象，让他很没脸。若是换了柳佩这样的贤妻良母，这时多半嘴角已经咧到耳根附近，不过总要说几句“太贵了，浪费呀”之类的话来显示自己的勤俭和贤惠（也挺煞风景哈^^）。可赵芸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也知道吴驰这色欲熏心的样儿断不会吃完一餐就绅士地直接送她回家。
　　吴驰无奈，正好有个卖花的小贩挑着两担玫瑰走过，他连忙叫住小贩，买了一大捧玫瑰献给赵芸。赵芸在旁边看着吴驰跟小贩讨价还价，心里直纳闷，她怎么会看上这么个猥琐的男人呢？搞不懂，大概是寂寞吧……
　　柳佩站在路对面，呆呆地看着，看到那一大捧玫瑰，她才意识到：今天是情人节。可是明明那两个才是做了丑事的人，为什么羞愧地躲在一边的却是她呢？
　　柳佩曾幻想过跟小三见面时的暴力火拼场景，真有了机会，她却只想掩面而逃。眼前并不是一个青春少女，赵芸的年纪也就比她小一两岁。谈不上特别漂亮，但懂得打扮，知道怎么能发挥自己的优势吸引男人的目光。赵芸有的外在条件，柳佩都有，只不过在婚姻生活中被蓄意不蓄意的荒芜了。看赵芸的装束和风格，竟然和当年的柳佩有几分神似，让她难过。不过，更让她难过的是赵芸的神态。那样的自信，那样的骄傲，像个公主……不……是像个女王一样睨视着她的合法丈夫。既然你这样骄傲，为何又要来破坏她的家庭，抢走她的丈夫？
　　赵芸高昂着头，故意摇头不看吴驰，一头卷发随着动作而摆动。越是这样，吴驰就越是低声下气，像个小丑一样围着情人转来转去。柳佩越看越难堪，很明显，这桩奸情中主动的一方是她丈夫。这对一个原配自尊和名誉的杀伤力简直可媲美贫铀弹。
　　柳佩没勇气去面对那样一个小三，正想偷偷转身回家去自己舔伤口，赵芸却无意中看到柳佩，觉得似乎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来，便狐疑地多看了两眼。赵芸一走神，吴驰也跟着往路对面看，一眼看到尚未挪步的柳佩，顿时吓得脸都紫了，下意识地迅速从赵芸身旁跳开。
　　三人隔空对视，柳佩觉得自卑的无地自容，低头快步逃离。赵芸皱眉看看形迹可疑的吴驰，没好气地问：“你认识？”
　　“不认识”，吴驰没多想，急忙撇清关系。
　　赵芸不信，可既然对方走了，她也没再追问。结果，烛光晚餐吃到一半，赵芸正在切牛排的时候，无意中扫到吴驰的手机，猛然想起在哪里见过刚才的欧巴桑——吴驰手机里有老婆抱着孩子的照片！她一时恼羞成怒，问都不问，抬手就把刀叉狠狠砸到吴驰脸上。吴驰还没反应过劲来，装着牛扒的盘子带着汤汁淋淋洒洒地也飞了过来，接下来是红酒杯，沙拉碗。他被砸的嗷嗷直叫，左躲右闪，等回过神来，赵芸已经带着一身的暴风骤雨之气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吴驰尴尬地站在格调优雅地西餐厅里，接受各种视线的洗礼，他想解释两句，但看看四周窃笑的陌生人，还是直接逃吧……
　　刚要出门，一个衣冠楚楚的服务生敏捷地拦住他，“先生，您忘了买单。”
　　嚎！！吴驰的面子再次在一片窃笑声中遭到前所未有的血腥屠杀……